皮肉越痛,灵魂越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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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黑影,低声说:“荡高点,荡高点,像飞起来一样。”我晃了晃脑袋,把手上的烟按灭在手掌丢到地上。
“之后呢,她这个继父还对她做了什么?”
沈默走上前捡起了我丢在地上的烟头,“小心点,别乱扔垃圾。”
沈默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铃铛,我不禁感叹,他的口袋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怎么什么都有。
他对着我晃了晃铃铛,“这个是在鬼屋找到的,林晚秋被捕的时候说,她害怕这个。”
铃铛清脆的响声,震动着我的耳膜,我脑子里炸开一幕,但没细想,随口道,“有点吵。”
“你抖什么?”沈默问。
“冷,半夜起风了。”我低声说。
沈默没有追问,掏出手机,从相册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毛茸茸的,眼珠闪着光,“你以前见过这个玩偶吗?”
我扫了一眼,“可能吧,毕竟我缝的玩偶很多,我也记不清了。”
“很巧,沈夏去世那天和我说,游乐园有兔子表演,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玩偶了。”
我没听他说的话,脑中却闪过针线穿过玩偶布料的感觉,中间似乎穿过了什么东西。
“你牙疼?”沈默突然问。
我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我咬紧了牙关,“都是老毛病了。”
他没说话,转身朝着旋转木马走去,我跟上去,好奇他想干什么。
沈默站在旋转木马前,月光照在木马的尖刺上,像一个怪兽,。他蹲下身,抚摸着那残存的尖刺,低声说:“以前,这里也死过人,那个皮就挂在这个尖刺上。”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你调查了这么多年,就查到这个?”
“还有别的,”他站起身,转身看向我,“你在这干了多久?”
我很不喜欢他把话说一半又把话题岔开,“几年吧,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剧场关门之后我就走了。”
“因为那疯子?”
“那不然谁还敢来,出了这档事。”
沈默点了点头,“也是。”他拿出一块布,展开,里面是一块干涸的皱巴巴的皮肤。“这个是沈夏左腰的皮肤,我找到她的尸体的时候,附近有一个风筝,这块皮就缝在风筝里面,你见过类似的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风筝?没见过”
“没见过?”他眯着眼睛盯着我,“你缝过玩偶,你说,会不会有人拿人皮来缝东西?”
我笑了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的是疯子吧。”
他没接话,指了指旋转木马旁的空地,“那有东西,去看看?”
我跟着沈默走到那块空地,看见七块墓碑,在月光下泛着白光,每一块墓碑上都刻着名字,最后一块写着‘沈夏’。墓碑底下刻着一行字:原谅我未能保护你,但至少不会让你孤单。
“这是什么?”我喉咙有点干,声音嘶哑。
“纪念,七个受害者,我每年都守在这,等她回来。”
“等那个疯子?”我盯着墓碑,心跳得飞快。
沈默没理我,他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里面是一份DNA报告,举到我的面前,“这是你今早掉的烟头,和林晚秋的DNA报告完美匹配。”
我愣住,脑子一片空白,他轻笑,盯着我,“你每隔三年回来一次,监控中的那个‘流浪汉’走路总是踮着左脚,和林晚秋小时候被烫伤的习惯一样。”
我浑身僵硬,他走过来,撩起我后颈的头发,疤痕显露出来,皮肤可以重造,但骨骼的弧度却改变不了。
我推开他,想跑。沈默迅速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似乎能捏碎我的骨头,“林晚秋,你跑不了了。”
我笑了,笑的张狂,“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林晚秋。”
“不是?”他掏出铃铛,晃了晃,“林晚秋害怕这个,你呢?”
铃铛响起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10岁的那一天,继父将我困在鬼屋的棺材里,棺材里面挂着铃铛,我只听见他恶狠狠的声音,“铃响一次,就割一刀。”我缩在角落,听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曲,那一夜长的像永远。
我甩了甩头,“我不怕,因为我不是林晚秋。”
“不怕?”他又掏出手机,划到兔子玩偶那个照片,玩偶的眼睛闪着光,“沈夏死的那天,你在剧场。我查了,玩偶的眼睛是那七个受害者的指甲打磨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脑里又传来针线穿过皮囊的感觉,我咬紧牙,臼齿硌得疼——里面藏着毒药。
“你没证据。”我低声说。
“有,”他指着那几块墓碑,“我在这里守了十年,你的习惯,你的烟头,你的DNA,全在这。”
我舒了一口气,盯着他笑了,“你赢了,我就是林晚秋,你要报警吗?”
沈默愣了一下,从口袋掏出一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报警?怎么可能?告诉我,沈夏死前说了什么?”
“她求我告诉你,她恨你,恨你没能保护她。”我说。
我的脖子被划出一条血痕,他的眼里闪着些许泪光,我趁他愣神的时刻,趁机咬碎臼齿,毒药苦的像硫酸。可沈默抓住我的手腕,针筒刺入皮肤。“想解脱?”他把我拖到旋转木马前,“沈夏被剥皮活了11小时,你就得活12小时。”
毒药没有发作,我被拖到旋转木马前,八匹旋转木马开始转动,尖刺上挂着人皮,最后一匹马上坐着童年的我,继父往我的裙子里伸的景象。
“放开我!”我嘶吼着。
沈默没说话,刀划过我的后颈,鲜血染湿了地面,他说,“沈夏的皮被你缝进风筝里,我把它缝进你的皮下。”
剧痛中,我看见旁边的墓碑群,七个名字闪着白光,我朝他吼:“你女儿恨你,因为你没有救她!”
他的刀停了,手抖了一下。我笑了,鲜血从嘴角留下,“你被困在这,我也被困在这,我们永远都跑不了。”
他没说话,刀落下,我的皮被剥了下来,挂在了秋千上。月光下,游乐园安静的像死去。
我闭上眼的时候,耳边是继父的低哼,“皮肉越痛,灵魂越干净。”
天空泛起鱼肚白,落在游乐园的秋千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女尸靠在秋千旁,秋千上挂着一张湿漉漉的皮,还挂着一串铃铛,随着风的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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