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修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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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干嘛？”他声音很低沉，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我看着他，攥紧秋千上的铁链，“散心，你呢？”

他笑了笑，走过来，坐在我隔壁的秋千上，老旧的铁管似乎想罢工，但终究还是承载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路过，看到这里有人，蛮稀奇的，这地方不是荒废很久了吗？”

我歪着头看向他，“稀奇？刚刚都还有一对母女经过，说住在附近，经常来散步。”

他盯着地上的树枝，“住附近？胆子挺大，这的事，住附近的都知道。”

“可能不信吧，这些事发生都多久了。”我盯着他的手，关节粗大，应该是干了不少重活，老茧很多，尾指缺了一节。

他从衣服掏出一眼，递给我一支，我顺势接过，两缕烟雾慢慢腾升。

“我听过这个鬼地方的事，”，他说，“一个疯子在这杀了不少人，把剥下来的皮藏在这里的各个角落，后面似乎不满足，直接把人皮挂在游乐设施上。我唯一的女儿就死在这，皮被那个疯子剥了，挂在那个摩天轮上。”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摩天轮。

我抖了抖手上的烟灰，“你女儿的事，似乎和我没关系吧。”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坐太久了，腿都麻木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可能吧，这里还是蛮邪门的，你也小心点。”他没拦我，只是低声说了这句。

我想了想，还是折回秋千，他还在那边，背对我看着旋转木马。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挑了挑眉，问我：“不舍得走？”

“有点事情没有想明白，”我又坐回秋千上，荡了一下。“你刚刚说你女儿，能多说一些你女儿的事情吗？”

他把烟头丢到地上，用鞋尖碾了碾，直至火光消失。他站起身，站在我的身后，轻轻的推着我的背，让我慢慢的荡起来。

“她叫沈夏，十年前死的，那个时候才七岁，天天喊着我带她去游乐园玩，没想到失踪了，等我见到她的时候，身体都冷掉了，皮也被剥了，左腰那块被割的干干净净，像是被拿去做了什么。”

我手一抖，烟灰掉在裤子上。“左腰？”

“对，”他蹲下来，盯着我，“刀口整齐，像仪式。你说，这疯子剥皮干嘛？”

我吸了一口烟，烟雾呛的嗓子有点疼，“我怎么可能知道。”男人沉默了，我问道：“警察没抓到人？”

“抓了，”他说，“是一个叫林晚秋的女孩，十八岁，一共杀了七个人，当时被判了死刑，因精神鉴定的漏洞拖延了，但在执行枪决的前三天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有人说她还活着，也有人说她已经死了。”

我闭着眼睛，“那你觉得呢？她是死是活？”

他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她没死，隔几年这里又会出现新的命案，也是被剥皮的。我查过监控，总有个流浪汉在这里晃悠。”

我笑了笑，“流浪汉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确定凶手就是同一个人呢？也有可能是模仿杀人不是吗？”

“也许吧，但是我知道是同一个人杀的，因为新闻完全没有报导受害者左腰的缺口，之后的命案也依旧出现那残缺的伤口。”他停下他手上的动作，“你一个人在这里荡秋千，据我所知，流浪汉不应该这么闲吧。”

“我以前在这里干过活，倒闭了就丢了工作，习惯了回来坐坐。”我随口道。

“干活？”他听到这两个字，皱了皱眉头，不过我没看到。

“在儿童剧场那边缝衣服，做人偶，给小朋友表演节目。”

他嗯了一声之后没说话，我站起身，想找个地方躺下，他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回到了秋千上，力道大的我无法挣脱。

我挣扎了一会，放弃了。

“我叫沈默，”沈默松开了手，“我的女儿叫沈夏，我找了那个疯子十年，你说她会不会就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心脏砰砰砰的响，似乎要冲出我的胸膛。

沈默继续推着我的后背，“荡高点吧，荡高点吧，或许会想起什么？”

秋千荡起来，我闭上眼睛，感受风从我的脸颊拂过，耳边传来沈默的说话声，如同恶魔般的低语。

秋千随着沈默的推力越荡越高，柔和的风也逐渐变得凛冽，剐蹭着我的脸。感受到后背的推力消失，我睁开眼睛，沈默依旧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抓着秋千上的铁链，眼神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还没开口，我已经蹦下秋千，左脚踮了一下——都是小时候留下的毛病。

沈默扶了我一把，语气带着笑和些许冷冽，“站稳咯，你的脚受过伤？”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掏了根烟点上，随口问：“你在这找了这么多年，还没找到那个疯子？”

沈默拉开衣服拉链，从夹层掏出一个老旧的钱包，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吧。”

照片上是旋转木马，在独角兽的角上挂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皮，血迹早已干涸，像一块破布随风飘扬，我有些不适，问道：“这个是你的女儿？”

他盯着我的眼睛，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对，她是我的女儿沈夏，我带着她来这个游乐园玩，她调皮，和我走散了，报了警第二天就这样了。”

我把照片还给他，“那林晚秋呢？你不是说她越狱了吗？”

“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她有计划，杀了七个人，每具尸体都缺了左腰的皮肤，当时被捕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只说了一句，为了修好自己。后来她跑了，没人知道她的踪迹。”

我深吸了一口烟，果不其然被呛到了，“修好自己，什么意思？”

沈默眨了一下眼睛，“她以前被继父虐待，继父是这个游乐园的维修工，，喜欢玩刀，林晚秋在十六岁时把她继父杀了，伪装起了不在场证明，谁也没想到凶手是那个懦弱的女儿，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内，她开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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