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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陈之岁注定要分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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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男主的实力

-----正文-----

陈之岁把那份抚养权转让协议收下,他把协议藏在沙发上的抱枕底下,他先深呼吸几口气再隐忍下眼底的情绪,他想让贺予年开开心心过完生日再跟他提这件事。

十七岁的生日只有一次,一定要让贺予年过好了。

贺予年和林溢雪回来后,贺予年和陈之岁一起在蛋糕上插上蜡烛,贺予年垂眸深深地看着陈之岁,眸海温涟,林溢雪关了灯,蜡烛上的火光燃烧在两个人的眼睛里,陈之岁的心里却越来越悲伤,他垂眸避开了贺予年的视线。

贺予年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陈之岁这才敢看他,看着自己十年养大的孩子,贺予年从瘦瘦小小一个养到现在,他喂贺予年的时候又岂止是喂了时间、精力、爱,还有他身上的血肉,他们早就血肉相融,同心同体,那离开必然是抽丝剥茧般的持续性阵痛。

他发现书里关键的时间节点一点都没改变,不管怎么样贺予年十七岁的时候都会离开,陈之岁来的时候还抱着能改变一切的决心,他倏地感觉到一阵无力。

陈之岁恍惚中,他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给他买过一枚剪纸,是小纸人,刻着他们一家人,陈之岁和弟弟都喜欢得不得了,所以那天爸爸妈妈叫他们等,他们也乖乖等了,他们那天在雪地里等了很久很久,从白天等到黑夜。

陈之岁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剪纸,等他松手想看一看的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在狂风的裹挟下,那枚红色的小剪纸就这样飞上了天,陈之岁想要伸手去抓,可是他太矮了,伸手去抓也抓不到,饿了一天也让他没有了跳跃的力气,他只能静静地看着,看着那抹深红消失在自己苍白的世界里。

不过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幸好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贺予年会离开,要不然这对他太残忍了,养大一个要注定离开的人就如同埋下一颗忧伤的种子,让一个快饿死的人去种果树。

陈之岁发呆的时候贺予年小声叫住了他,“舅舅也许愿吧。”

陈之岁笑了,他也闭上眼,一滴潮湿的泪砸在了桌子上,泪珠四分五裂,他温柔地应答贺予年:“好,舅舅也许愿。”

林溢雪怔怔地看着桌子上那一片潮湿的印记,他不动声色地擦去,他心里清楚陈之岁应该是知道一切了,林溢雪有些呼吸不过来,他难受地想吐,胃里止不住地痉挛,他想不明白,他是陈之岁掉眼泪的帮凶吗?

陈之岁的手艺一向很好,蛋糕飘着香气,林溢雪却霎时没有了吃蛋糕的胃口,被人主宰命运的滋味其实他从出生就开始体验了,按理说这么多年来他应该也已经习惯了,可,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想这样了,就算不能改变现状,那也开始努力吧,林溢雪夺门而出。

摔门的声音吓得陈之岁和贺予年睁开眼,林溢雪的父母尴尬地笑了一下,他们找了个理由开脱,“辅导老师临时找他有事,他先回去了。”

最后他们还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不中用。”

要是贺予年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不过很快就是了,从小到大林溢雪连他们要求的最基本的第一名都考不到,未来指不定还要在林溢雪身上付出多少。

贺予年吹了蜡烛,他留了两根让陈之岁吹,“只要舅舅在,我的愿望就没有不实现的。”

贺予年真挚的话总是能让陈之岁心软。

晚一些林氏父母也回去了,临走之前他们使了个眼色给陈之岁,陈之岁想今天是贺予年的生日,先不说了吧,还是等到明天再说。

可上天不容许他喘息,给他了一个惊天玩笑,他怎么也想不到,贺予年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会掀开抱枕看见那一份薄薄的却如同刀刃一样锋利的协议。

贺予年看完整个协议当场就红了眼睛,他想把陈之岁叫起来质问,但是白天陈之岁又站那么久给他做蛋糕,贺予年不忍心但又急得狂躁,他也睡不着了,就静静地等待着天亮,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着急,他好想从陈之岁的嘴里听他说这份协议是假的。

其实陈之岁也没怎么睡,半梦半醒间跟一个行尸走肉般开始准备给贺予年做早饭,他被坐在沙发上眸色猩红的贺予年吓了一跳,看见贺予年手里是那份合同,陈之岁心一惊,随即又坦然起来,也省得他跟贺予年提了。

贺予年的声音阴沉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问: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这份协议吗?”

“贺予年,林溢雪爸妈也挺喜欢你的,如果养在他们名下,他们说可以送你去好学校,再说,我们以后一样的也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而且如果你爸爸妈妈在的话,这个抚养权本就轮不到我。”

没等陈之岁说完贺予年直接暴躁地将协议摔在地上,他怒吼出声,

“陈之岁,你是不是早跟他们串通好了要把我卖了!?你是不是又赌了?我说呢,前几个月他们加上我联系方式就开始每天给我发一些奇怪的话,我万万没想到最后这话会是你说出来!”

十年,十年是多久,十年长得能让贺予年忘记他小时候所受过的那些痛苦,明明伤已经好了都结痂了,陈之岁偏偏要把长好的痂撕下来,贺予年他怎么会不痛呢,他承受着巨大的苦楚与委屈。

他紧紧抓着陈之岁的肩膀,明明陈之岁就在眼前,可瞥见陈之岁那空洞的眼神,他却觉得陈之岁就是一缕魂魄,是纸人,他怎么也抓不住。

陈之岁张口想为自己辩驳什么,他却说不出口,他只是淡淡地解释:“我只是,不敢赌你的以后。我怕我做不好……”

陈之岁说到最后,林溢雪父母的那些话像紧箍咒一样缠在他的脑袋上,他只觉得好疼,心脏好疼。

贺予年的眼里掺着不解和恨意,陈之岁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他越是痛苦不堪,仿佛他的离开对于陈之岁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不断加重手里的力气,贺予年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声声泣血: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送走?我不是你养大的吗?陈之岁,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陈之岁依旧是一言不发,贺予年生活上和心理上都极度依赖陈之岁,他不敢想没有陈之岁的生活,眼看来硬的陈之岁不吃,贺予年只能来软的,他几乎哭了出来,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陈之岁跪了下来,只要能留在陈之岁身边,他做什么都行。

“陈之岁,我求你了,不要赶我走,别让我离开你,我只有你了!!”

“我求求你,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吧。”

“我以后一定听话,你别把我送走……”

贺予年的眼里充满乞求和希冀,陈之岁替贺予年擦干眼角的泪,他压制着紊乱的呼吸,尽量地冷静,他说:“我以后还是你舅舅。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再说……”

陈之岁深知不说狠话,贺予年离不开他就不会长大,“再说,我不想你赖在我的身边了,我也要发展自己,我不想天天围着你转了,我也想要自己的生活。”

伤人的话永远都这么刺痛耳膜,贺予年紧紧扯着陈之岁的衣角,他吼道:“你以为我要的就是一个外甥的身份吗?!”

“陈之岁,你究竟是懂还是不懂?如果真的我们只是舅舅与外甥,这有什么不好签的,但是,我对你早已经不是舅舅跟外甥那么简单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因为什么难过吗?”

“陈之岁,我求你了,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离开你一定不行,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不听话了。”

陈之岁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忍不住了,贺予年跪,陈之岁也跪,他们面对面跪着,就像新婚夫妻一拜高堂。

陈之岁捧着贺予年的脸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他明明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贺予年没朝他发火,只是像个小孩子般哭诉着自己伤心的地方,陈之岁听懂贺予年的言外之意了,但是他们还是要分别,他温柔地跟贺予年解释:

“你想的太严重了,不是不要你。”

“贺予年,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你有出息你对得起我,我也对得起你,对得起你爸妈,正是因为你是我一手抚养大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要好,移交抚养权只是想让你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并不是不要你了,以后我还是你的舅舅。”

贺予年泪眼模糊,眼泪一滴滴掉在陈之岁掌心,灼热潮湿,像是种子生长的时候产生的热量与水分,陈之岁的内心也更加坚定,

“舅舅,没有你,我不想要未来。”

陈之岁接着说:

“你失心疯了,我年轻的时候很爱赌,那时候我就已经赌光了你和我的未来,我不能让悲剧重演,贺予年你要知道光有爱很多事情是做不成的。”

“你已经长大了但还需要打磨成长,你要知道权势、地位、金钱的重要性。我将你保护得太好,反而不利于你的成长。”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但是时机不对,我想我们下次见面彼此都体面一些。”

“我们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遇见。”

说完陈之岁自己都忍不住掉眼泪了,贺予年从没见过陈之岁哭这么伤心,贺予年比谁都慌,他手足无措只能把陈之岁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陈之岁说爱他,有这一句话就够了。他蹭着陈之岁湿透了的脸,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舅舅,我知道了。”

“陈之岁,我知道了。”

“陈之岁,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一个人还债,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

我知道你爱我,把我送走并非你本意,那些伤人的话不是故意要说出口;

我知道我们心意相通,但是时机不对,是的,就凭着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相爱只会受辱和痛苦;

我知道光有爱,很难走下去,我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爱我,是你没有了选择,只能这样做才能让我们彼此好受一些。

贺予年思索了一阵,他冷静下来,他捧着陈之岁的脸说:

“我同意你的想法,也同意跟林溢雪一起去国外读书,甚至接受他们的上学资助,相应地我以后也会承担一定的责任与义务,但是这份合同我不能签。”

“我不能让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培养付之一炬,让我现在改口去叫他们爸妈,不如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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