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部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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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复月课上完了，每天都跟在周旋久身边，不能一起的时候，就让他一小时拍张照片报备一下，只是周旋久一忙起来就顾不上看手机，为了这事荆复月还闹了几次脾气。

而且安装在手机上的软件新增了更多的功能，周旋久现在觉得自己的手机已经变成他们两人共用的了，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否则荆复月就要掏出杀手锏，问自己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周旋久每天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荆复月打电话，解释自己不回消息的时候都在干嘛。

“就这么忙吗？”

“快放假了嘛，我要提前准备一下下学期的东西。”

“连打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吗？”

“没拿到手机，你不是能看到吗？我根本没用手机。”

“我能不能看到和你自己不理我有关系吗？难道要我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吗？你自己不能自觉一点吗。”荆复月说，“你在和我谈恋爱，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感受？你这么久不理我，我会想你的啊。”

周旋久没了脾气，放软声音哄他，“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我尽量不漏回你消息。”

“你是嫌我烦了吗？可是我控制不住，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会想你，我也不想这样。”

“是我的问题，别难过了，我等下就回家。”

“嗯，我等你。”

算是哄好了，很多次周旋久都想和他说一下不要这样，但他毕竟是因为太喜欢自己了，说不出重话，热恋期这样也正常。

明天放冬假，睡醒了就要出发，荆复月在家收拾东西不能来接他，他出门一看手机三个未接来电，赶紧推了同学的邀约准备回家，谁知道在楼下遇见了顾渡。

“小随。”

周旋久脚步慢了下来，但依旧没停。

“怎么了？”

“有事情吗？到那边吃点东西吧，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就这样说呗，我要回家。”

顾渡抿嘴笑了笑，“和你的腺体有关，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周旋久讥讽道，“是找到了和我匹配的腺体吗？抱歉，我暂时没有做腺体移植的打算。”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顾渡扬声说，“是你的。”

“...你说什么。”

顾渡带他来了一家露天咖啡馆，夜景很美，他却没心思欣赏，荆复月还在家，他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长话短说吧，什么意思，我的腺体？”

顾渡却看向一旁的盆栽说道，“妈妈以前也养过这个，你还记得家里的梧桐树吗？有一次我爬上去，梯子却倒了，是你过来救下了我。”

“......还记得呢。”往事重提，周旋久也难免怀念起来，“后来你就被父亲体罚了，他管你管得太严，我也有点怕他。”

“还好，他们是标准的严父慈母，不过这几年父亲身体不太好，要不是从小就严格培养我，家里一定乱套了。”

周旋久看了两眼手机，这儿离家不算太远，他不想骗荆复月，就只说了晚点回家。

顾渡盯着他打字的手看了一会儿，说道，“母亲带你离开，父亲和我都很难过，但毕竟离婚了，也不好过多打扰，你在季家挺好的吧，那个阿姨对你怎么样？”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吗？”

顾渡垂下眼，半晌苦笑了一下说，“小随，我是你的哥哥，难道你对我半分感情都没有了吗？”

“还是说回我的腺体吧，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做曲奇吗？堆雪人，荡秋千，你喜欢画画，我还给你削过铅笔呢。”

“......”周旋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冷淡道，“哥，你是真的想我吗？”

“那当然了。”

“那你是真的喜欢赵息澜吗？”

顾渡表情不变，“嗯。”

“沈晦我不在乎，但赵息澜是我的朋友，你不要骗他。”周旋久平静地说，“我因为息澜才愿意和你讲话，正如你为了父亲才来见我。”

“......”

“现在说以前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不可能再是一家人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弟弟，那我也愿意配合一下你，而且也没必要那么亲密，我们做一对普通的兄弟就好了。”

顾渡眯起眼睛冷冷地说，“我是真的想你。”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哥，你也跟父亲一样不喜欢我，别再装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荆复月？难道他就没有骗过你吗？”

周旋久对他的越界感到十分不快，“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小随，为什么你不认我？！我才是你的哥哥，一开始，你的身边明明是我！”

周旋久表情怪异地看着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泼了他一脸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渡冷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刚刚已经问过了，你是真的想我吗，你骗了我，你只是为了父亲开心才想我们一家团圆，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僵硬的动作持续了很久，顾渡才终于擦了擦脸慢条斯理地说，“我也问过了，荆复月就没有骗过你吗？”

他盯着周旋久脖子上几乎淡去的红痕问道，“他是不是说过不嫌弃你？你觉得这可能吗？他一个家境优越的S级Alpha，想要什么人得不到，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会一直喜欢你这个残废。”

“......你再说一遍。”

顾渡一扫方才的失落，飞快地他身后的门瞥了一眼，恶劣地讥笑道，“残废，你还是个聋子，我确实是为了父亲才来找你的，他太爱母亲了，要不是你这张脸，你以为他愿意多看你，一个Beta，也配踏入云端的大门？啊...说错了，是个废掉的Alpha。”

周旋久还想再泼他，却被他紧紧按住了手。

“戳到你痛处了？好脆弱啊爱哭鬼，还跟以前一样，总黏在母亲身边撒娇，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吗？”

“是你撒娇没人理嫉妒了吧！”

“这个词用的真好，你说得对，你出生之前，父亲母亲身边只有我，是你抢了我的，我恶心坏你了，也根本不想你，因为你不配。”

顾渡掏出一个U盘拍在桌子上。

“你的腺体被母亲保存下来了，就封存在Cloud的地下实验室，去做腺体移植吧，别在外面丢顾家的脸。”

“你一个养子也配踩到我头上！”

“我是养子没错，所以才更要讨父亲欢心，他既然想你回家，我就要实现他的愿望。”

周旋久扫开那个U盘冷笑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会答应吗？我和荆复月更不可能被你离间，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他起身要走，顾渡却突然强硬地抱了过来，“我等你，你会同意的。”

“滚！”

周旋久用力推开了他，回头发现荆复月站在门口，随意的站姿，表情淡淡地靠着门框，散着的头发加重了五官的阴影，灯光照不亮他的眼睛，反而突出了他身上的阴郁。

“哥！”

荆复月静静地盯着他，待他过来后牵着他的手走了。

离得近，是走回家的，每天晚上悠闲的散步时间被沉默代替，这群人真是让周旋久烦得要死，总是趁荆复月不在的时候过来恶心自己，要是荆复月在，他肯定不会允许他们这么欺负自己。

周旋久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应该是没有，否则为什么还不来哄自己。

“你生气了吗？”

“嗯。”

周旋久解释道，“我在楼下遇见的，不想他影响你的心情就没说，你看果然生气了，这是晦气，咱们不说他了。”

“嗯，好。”

周旋久只以为他在气这个，而且别的也不想多说，就没再说话。

到了家后荆复月一边给他换拖鞋一边叫他，“周旋久。”

“...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旋久鼻头一酸，用力抱住了他，“没有。”

“没有吗？”

“嗯。”

荆复月把他抱到了鞋柜上仰头接吻，轻轻揉捏着他的掌心。

“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说了会影响我们的心情，不说他了。”

荆复月点点头，抱着他去浴室洗澡。

“我今天很累了，用手好不好？”

“那就一次。”

“.....好吧，你快一点。”

周旋久觉得他今天比往常更凶一点，但也没心思想太多，荆复月的动作越粗暴急切，他心中就越是愧疚，那些话到底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更何况现在得知他的腺体还存在。

“宝宝，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情到深处，荆复月总要一遍一遍询问相同的问题，那些话变成了怪异的咒语，在周旋久脑中久久无法散去。

“不会，我会一直喜欢你。”

脖子上没留太多痕迹，只是其他可以被衣服遮盖的地方就遭了殃，周旋久看着满身的牙印吻痕，无奈地亲了亲荆复月的脸。

“你怎么一到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是走的温柔风吗。”

荆复月心情好了些，笑道，“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不然，你从小到大都惯着我，不忍心冲我发脾气，还不温柔啊。”

荆复月笑了笑，抱着他进了被窝，“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就你嘴甜。”

“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最近管你是严了点，你不会嫌我麻烦吧。”

“我也有问题，你说得对，我们是在谈恋爱，不能总让你迁就我，我也要多注意你的感受。”

荆复月搂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睡觉。

“睡吧。”

周旋久很快就睡着了，荆复月却一直睁着眼，今天没听到周旋久和顾渡说了什么，看来那个软件还是有缺陷，得再安装一个监听的程序。

他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惶恐不安在他心底生根发芽，越是靠近周旋久，就越是害怕一切都是虚假。

嘴上说着爱是放手爱是给伴侣自由，其实全部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周旋久今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全部都想知道。

周旋久从前可以要求自己的身边只有他一人，那么现在自己也可以反过来这么要求他。

要怪就怪自己是个学人精，还偏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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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的时候他们去了池楚那里，在当地玩了几天才回来，因为待在一起，荆复月又恢复了那个温柔体贴的样子，周旋久没再多想，也从被讥讽了一顿中恢复了。

回来后他倒时差，醒来不知道是几点，手机不在，开灯也没反应。

“哥......”

看来荆复月也不在，周旋久只能摸着黑过去拉开窗帘，外面都亮着，难道是灯坏了。

“荆复月？”

这是在荆复月家里，结果他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荆复月？水水？萝卜？怎么谁都不在啊......”

家里太安静了，黑乎乎一片，周旋久不怕黑，但现在突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终于摸到了门口，他按下门把手，发现门纹丝不动，

“啊？”周旋久奇怪地拽着门，门也坏了吗，几个月没人住就这样啊，“什么情况啊。”

“周旋久。”

“啊！”

身后突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周旋久被吓了一跳，荆复月竟然一直在屋里。

“你在啊，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是停电了吗。”

荆复月没说话，外面的光照不到他，周旋久顺着声音过去找。

“你在哪？”

“......”

终于摸到了他，周旋久算是明白为什么没发现他了，头发散着，哪怕现在站在他身前也几乎听不见呼吸声，要不是他自己出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你——”

周旋久突然顿住，他本想和荆复月开个玩笑，但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蔓延开来。

“......荆复月。”他喘了一下，小声说，“有灯吗？开个手电筒吧。”

荆复月依旧保持沉默，指尖在手机背后敲了两下开了灯。

终于有了亮光，但周旋久还宁愿没有。

看不太真切荆复月的脸，晦暗不明，眼睛却似乎在泛着幽幽绿光，周旋久僵硬地看着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那天荆复月是吃醋了。

“怎么不穿鞋？”

很熟悉的语气，不过周旋久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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