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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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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起我会给你带来痛苦,那我宁愿你忘了我

-----正文-----

顾随也没有完全想起来,他只是意识到了自己就是周旋久,别的事情还都模糊不清,而且也不想过多地谈论那些,荆复月不强求,从来都不主动提起。

气温一天天回升,三月底了,春风拂过,顾随常跟荆复月出去闲逛,没有提前计划过,可就算是漫无目的地走,这样平静的日子,也让人觉得万般珍重。

看到熟悉的东西,顾随偶尔会问几句以前的事情,他也跟荆复月提过去找心理医生,但都被拒绝了。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吧,可我现在都回答不了你,而且这样太慢了,我没事的,好很多了。”

“我不想听你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想让你回忆起来,忘就忘了,都过去了。”

“我想不起来那些,就不会完全想起你。”

“如果想起我会给你带来痛苦,那我宁愿你忘了我。”

顾随又想自己接受治疗,但荆复月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暂时找不到机会,就只好先作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抛开了那些喧嚣,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四月一这天荆复月临时加班,差点以为是愚人节发错了消息,好一会儿才哄好自己。

终于熬到了下班,他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仪表,刚准备去找顾随,沈晦就推门进来了。

荆复月一看见他就想到和周旋久分手的场景,以前也不是没因为他吵过架,所以现在就更反感了。

“是要去找小随吗?”

“...”

他不说话,沈晦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趁他失忆把他藏起来,荆复月,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剥夺他自由的权力。”

荆复月懒得理他,又坐了回去,从抽屉里拿了对流苏耳坠出来,愚人节也是节,打扮一下再去见顾随好了。

他以前打过唇钉,不过太久没戴就长住了,回头再去打一个。再过几天就到了农历三月,他们已经做好了攻略,就等放假了。

“荆复月,放过小随吧,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

好吧,看来妨碍人旅游的,不止有加班,还有神经病。

“......我害他?”荆复月砰的一声合上抽屉,歪头斜睨着他,“你活够了是吧。”

“我说错了吗,荆复月,你害他害的还不够吗?!算我求你了荆复月,你就放过他吧!”

“你该庆幸这里有摄像头。”荆复月拿了个项圈戴上,“滚。”

“你离他远一点!顾渡现在已经到他那里了,你别再去打扰他了!你在小随身边,只会害了他!你快走吧!别待在这里了!”

荆复月闻言立马往办公室那边赶,沈晦有意阻拦,却被他的信息素逼退,最终只能看着他走。

“不要过去....快跑啊......”

-

顾随去了资料室,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着几个人,都是平常跟在顾渡身边的走狗,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实在不想看见顾渡,然而身后也来了两个人,根本走不掉。

“随先生,请。”

“......”

门缓缓打开,顾渡个子高,站在窗前,几乎完全阻隔了外面的光,顾随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直接问他想做什么。

“好久不见啊...宝贝儿。”

“......”

“四月份了,三个多月没见,过得还好吗?”

“滚。”

“啊......看来只有我一个人饱受思念的折磨啊。”顾渡笑笑,缓缓走到他面前,抬手抓住了他后脑的头发,寒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这么久都没想起来。”

顾随根本掰不开他的手,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不自觉地流出,顾渡竟然抬手轻柔地擦了擦。

“哈哈......别哭啊宝贝儿,看得我心疼死了。”

顾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滚开!”

“...”顾渡摸了摸嘴角的血,看了一会儿,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下了死手,他的脸很快涨红起来,“你也想像豆芽那样被拔掉指甲吗?”

“唔!”

顾渡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的脖子好细啊,是不是再用力一点它就会断掉...啊,抱歉,太久没见你了,一时忘了轻重。”

然后他把顾随甩到地上,看着他因呼吸不顺而痛苦的样子,蹲下来捏住了他的脸。

“下次,还吵着要回来吗?待在他身边,每分每秒都很难受吧。”

“......别碰我。”

顾渡心疼地握住他之前受伤的胳膊,“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应该一听到荆复月这个名字就会头疼欲裂,可你还是待在他身边...你应该每一次释放信息素都会痛不欲生,可你竟然用了这种方式......顾随,你太不听话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顾随推开他,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胳膊,颤抖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是要待在他身边!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沈度......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

“我,骗了你...?”沈度年突然暴起,拽着他的头发把他带了起来,“周旋久啊周旋久,你可真是个白眼儿狼,你忘了是谁把你从阴曹地府里救回来的?不是我,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我没说过要留在你身边!”

就算他忘了,他也一定不会说过这样的话。

“蠢货!顾随,你果然是疯了,连自己的家在哪儿都不认得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哥!”

“你不是!”

“闭嘴!”

沈度年把他按到墙上又掐住了他,这次没用多‍‌大‍‎‌‎‍力‎‌‌‎气,仅仅是将他禁锢住。

“太慢了...荆复月这个废物!等你恢复记忆要到猴年马月?!你不走...?周旋久啊,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害了你?哈...好,是你逼我的,周旋久,我倒要看看,你恢复记忆之后,还会不会这样想,到时候,记得好好向哥哥认个错。”

沈度年留下一个人通知荆复月,然后押着顾随去了停车场,他将顾随的手脚捆绑起来,耐心地坐在身边等荆复月过来。

密闭车间内充满了浓郁的信息素,顾随瘫软地靠在车门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他是个Omega,这样的高浓度压迫性信息素,一定已经让他晕厥过去,可他现在是个Alpha,本能的排斥和抗拒让他烦躁不已,却又因为病弱,不得不以这种姿态示人。

双重的气愤郁结于心,顾随突然咳了起来,沈度年体贴地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将满手黏腻的血全都擦到了他脸上。

“唔......”

先过来的是沈晦,他刚打开驾驶座的门就赶紧后撤了几步,将项圈开至最高一档也依旧难受得很,本想透过后视镜观察一下顾随的情况,却对上了沈度年的视线。

“你喜欢做多余的事情是吗?”

“......”

“无所谓,荆复月不来,撞你就好了。”

“唔?!”顾随听见之后想过来质问他,但是被他按住了脑袋,“你想做什么?!”

“帮你恢复记忆。”

“你?!”

之后沈度年不再理会他的任何问题,把他往中间拽了一点,好让他看清楚。

等荆复月来了之后,沈度年笑道,“提醒他一下。”

“......”

“撞上去。”

沈晦还是不敢,他颤抖着,“......顾渡。”

沈度年直接掏了把枪出来抵住他的脑袋。

“撞。”

“......”

荆复月赶过来后在这里寻找着,很黑,如果不是鸣笛声,根本找不到他们在哪。

只是他没跑几步,前方就突然亮起远光,十分晃眼,他抬手遮了一下,下一秒车声响起,四周的车也突然开了灯。

“......唔!”

根本来不及躲开,好在沈晦在最后关头硬着头皮踩了刹车。

“哥————!!!!”

荆复月滚出去几米,耳边嘈杂一片,趴在地上,他只能看到别人的脚,很多人,乱哄哄的,即便如此,他也能听见从车内传来的凄厉叫声。

好疼,可是周旋久一定更疼,荆复月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这个场面,一定又让他想起了周阿姨吧,好愧疚,当年没能拦住他,现在,竟然又让他看到了。

怎么办,当时他情感剥离,大半年才缓过来,这一次又会怎么样?

“啊————”

顾随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记忆涌入大脑,各种画面在眼前闪回,他看见了母亲残缺的尸体,看到了父亲愤怒的脸,然后有人将他揽入怀中,一下一下叫他宝宝。

“妈......”

窒息感挥之不去,他大概是要死了。

血,好多血,哪里都是血。

药物让他的身体痛感极大提高,视觉和听觉却又消失殆尽,情绪愈发难以控制,暴躁、易怒,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陌生了,体内有什么在被抽离,似乎遗忘了重要的事情。

“荆复月,你的痛苦都是荆复月带来的,是他害你这么痛苦,忘了吧,忘了就不会疼了。”

刑罚降至皮肉,耳边就会响起低语,像是呢喃,又像是蛊惑。

荆复月...这个名字意味着痛苦,它们烙下痕迹,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吟唱——你应该远离他,这样才不会痛。

“不要......”

他实在是太怕了,所以忘记了这个名字,他恨上了这个会给他带来痛苦的人。

可是什么都感知不到,还能算是正常的人吗,唯一能让他像个活物的人,也要被遗忘了吗。

“荆......”

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那它的主人会是怎样的?

好想知道。

好想变成正常人。

既然他会带来痛苦,那如果自己再血肉模糊些,是不是就能想起来他是谁?

然后周旋久将身边唯一的画笔折断,哪里都刺不穿,感受不到疼,最后,他想到了最脆弱的眼睛。

温热的血液流出,无言地颤抖中,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名字,可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意义了,太晚了,什么都太晚了。

“荆复月……”

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眼皮好重,应该是快睡着了吧,所以他拔出了画笔。

好黑,什么都看不清,黏腻的手感好恶心。

可他还是想多感受一会儿,因为今后,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记得荆复月了。

这一次,真的要离开他了。

“我回不去了……”

-

沈度年嫌吵,让人开了车门,把周旋久踹了下去,沈晦赶紧下来解开他的束缚,扶着他去看荆复月的情况。

“哥...哥你看看我,哥对不起,哥——”

荆复月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哭...岁岁......”

“But let justice roll on like a river,righteousness like a never-failing stream...惟愿正义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荆复月,你是想化身正义使者审判我对么?为了给你的宝贝弟弟报仇...?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只能说你太愚蠢了。”

沈度年声音平缓,语调起伏间像是获得神谕的信徒。

“太阳昏暗,月亮血红,至高真主伟大而无畏的日子降临前,这一切都会发生...可是荆复月,你哪有这个资格呢?”

荆复月在地上气息奄奄,周旋久不敢碰他,跪在他身边哀恸地哭。

“你是不是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周旋久,也是最了解周旋久的人?那你就没有想过,周旋久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强迫的了,嗯?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周旋久费劲地说,“闭嘴......你闭嘴......”

“怎么,不敢让他知道?”沈度年蹲下来,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真是对可怜的苦命鸳鸯啊......”

“救救他,沈度,你救救他...”

“像救你那样救他吗?可是我不想让一个蠢货继续活着。”

“救他...”

沈度年垂眼说,“周旋久不会让你杀了我,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自愿的。”

“......”

“荆复月,你以为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吗?你以为是我害了他?你太恶心了,他因为你聋了一只耳朵,因为你瞎了一只眼睛,因为你服下了Black...你以为他是为了谁接受腺体移植?是你啊荆复月,是你!是你害了他!全部都是因为你!”

“闭嘴!!”

“我想害死他?荆复月,你才想害死他!!”

“不要再说了!”周旋久爬到他脚边扒着裤腿向他求救,“我错了,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样......”

“不是让我滚么?”

“对不起,哥,我错了,你救救他,求求你我求求你!!”

“每一次,只要你想起来他,就会往自己身上捅刀......”

“救救他......”

沈度年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你那天也是像这样,趴在地上憎恨地瞪着我,用命逼我让你回来...所以小随,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

周旋久的身体开始抽搐,他不停地发出呜咽声,僵硬着倒了下去,沈度年帮他擦了擦嘴角的白沫,抱着他向医院走。

沈晦跪在荆复月身边,惶恐地叫了他一声。

“年年......”

沈度年脚步一顿,偏过头说,“救吧,他死了,周旋久也不活了...我怎么舍得。”

荆复月眼睁睁看着周旋久被带走,他失血过多,脑子也不太清楚,意识消散前,才终于想明白沈度年说的话。

调查了这么久,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荆复月绝望又释怀地笑笑,愚人节不是洋节吗?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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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些都结束了!下面要到小荆和小周的甜甜恋爱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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