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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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生日的前一个月，周旋久被季语带去西装店量了一下尺寸，然后在生日当天收到了的礼服，还有一封来自周献的手写信。

她说十五岁是不大不小的年纪，要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哪怕年纪小，也要认真和隆重。

但周旋久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最近还在忙着准备不同大学要求的材料，根本没时间去认识别人，更别说遇见喜欢的异性了。

不过周旋久想了想，如果Alpha对Beta来说算是异性的话，那荆复月应该算一个。

反正都是喜欢，都差不多。

今天是周一，周旋久看了眼时间，准备去接荆复月回家，季语已经请好假了，毕竟生日可不能在晚自习中度过。

去之前他拐到了宠物店，前不久荆复月捡了只流浪柯基回家，平时他们都要上课，小狗一个人在家很孤独，所以他想着再买一只和小狗作伴。

白白软软的萨摩耶，一眼就相中了，因为他想到了荆复月。

幼犬也不是很小，周旋久提前准备好了礼盒，放学后会有几十分钟的吃饭时间，人来人往，所以这个身着礼服，手捧鲜花的人回头率非常高。

赵息澜高中去了A国，他提前几天回来给荆复月过生日，池楚也在，三个人是一起出来的。

只有赵息澜在笑，虽然池楚和荆复月看上去都很冷淡，但一个是懒得说话，一个是没心思说话。

因为荆复月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周旋久，满脑子想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生怕哪里做得不合适，就让周旋久学到坏东西。

心累带着身体也累，根本没有闲工夫更没心思去认识新朋友，自然也不需要笑脸相迎。

他虽然没住校，但在家的时间少了很多，万幸的是周旋久比以前省心了不少，所以他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镜子夸自己真是个好哥哥。

而且季语是给他们俩各自买了一套房，是对门，本来还觉得不方便，但现在看来，季语真是有远见，要真住在一起，他连一个人静静的机会都没了。

“岁岁。”

“荆复月生日快乐。”

周旋久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脖子上戴着一样的项圈，眼神瞬间冷下来，但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发作。

荆复月没漏掉他的任何反应，赶紧接过他递来的花，说了声谢谢。

“生日快乐，岁岁。”

“嗯呢，快来拆礼物吧。”

荆复月本身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但还是纵容地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周旋久故意在这里给自己，就是想在众人面前宣示主权，但其实他根本就是想多了，自己这几年没有新朋友，因为早就丧失了对社交的兴趣，也根本不想再跟任何会说人话的生物打交道。

而且这个趋势还在继续，恐怕用不了多久，任何有思想会思考的生物，甚至只要是活物，自己都不想再见到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这种感觉在见到周旋久之后就会被喜悦代替，看着他乖巧又懂事的样子，哪怕是装的，荆复月也觉得开心。

他每天的心情就在疲惫和这辈子有了之间切换，已经习惯了这种又当哥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

荆复月蹲下来拍了拍那个盒子，里面竟然传来了声响，他看了一眼周旋久期待的表情，缓缓拆开了丝带。

“汪！”

一只小狗从里面扑了出来，荆复月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自己捡狗回家的时候周旋久可是满脸嫌弃，竟然会再送一只给自己。

“怎么是小狗？”

周旋久也蹲到他面前，问道，“喜欢吗？”

“喜欢啊，而且你送什么我都喜欢，谢谢你，岁岁。”

“喜欢就好，你来取个名字吧。”

“嗯...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不急。”

赵息澜一蹦一跳地过来给周旋久打招呼，他今年猛猛长个，脸部线条也比以前凌厉了不少，赵息澜是个重度颜控，为着他的脸也愿意原谅他，而且又在国外了一段时间，上来就给他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岁岁！生日快乐！想我了没？他们俩都说了，你不许说没有。”

啊...荆复月也说想你了啊...

周旋久轻飘飘地看了荆复月一眼，算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就陪这种呆傻的孩子玩一下吧。

“想了啊，听荆复月说你去西海岸玩儿了，那儿的阳光...”他短促地回抱了一下就后退了一步，然后上下扫了一遍赵息澜，笑道，“确实不错。”

听到他说想自己赵息澜头都开心晕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会说人话了。

“对吧对吧！可好玩儿了，你最近是不是忙着备材料呢？你要是去A国上大学，咱们俩就能经常去玩儿了，多有意思呀。”

“再说吧，你知道我的，不喜欢出门，南方太远了。”

“啊？什么南方？”

周旋久看着他笑而不语。

“嗯？什么啊。”

池楚走过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不忍道，“他说你现在的肤色像黑人。”

“哈哈哈哈！”

“周旋久！！”

赵息澜拒绝再跟周旋久有任何交流，先跟池楚离开了，顺便带走了空礼盒。

这种程度的玩笑荆复月不会管，赵息澜不会生气的，也知道他俩生日这天都是单独过。

周旋久不喜欢坐车，平时出门都是骑个临近退休的二八大杠，谁都不敢坐，只有荆复月肯赏脸。

“天越来越冷了，你可以在家等我的。”

“我想早点见到你，你现在课多，每天跟我说话的时间也少了，素描旁边的批注两句话就交代清楚了。”

见到他这样荆复月心都化了，哪里还觉得累呢。

“我会注意的，不过你准备了这么多，还穿了新衣服，突然觉得自己好敷衍你。”

周旋久有一本特别喜欢的书，但很小众，他费了好大劲才买到了外文原版，这么一对比，真的感觉自己好不上心。

“怎么会，你对我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好欣慰，荆复月心里暖暖的。

“我是你哥，照顾你是应该的。”

“嗯，谢谢哥哥。”

“好岁岁。”荆复月看他心情不错，斟酌了一下语气问道，“今天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刚刚好像不对劲。”

“啊......”周旋久顿了顿，靠边把车停了，下来问他，“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一本书，应该已经送到家了。”

周旋久安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抬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脖子，凸起的喉结，跳动的脉搏，手感似乎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荆复月皱了一下眉，想抓开他的手，但是他突然收紧了力气，于是就不敢再动了。

“...岁岁？”

“可是我想要这个。”

荆复月误解了他的意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周旋久看着他颤抖的嘴唇，歪了歪头，问他，“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了！我是你哥哥啊！

“你、你...你说...你想要什么？”

“这个项圈。”

荆复月猛地松了口气，吓死了，还以为他的教育失败了呢。

“......呼，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是用来隔绝信息素的东西，还有一种隔绝贴，但是效果不如这个，高等级的Alpha或者Omega都会选择项圈。

青春期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信息素，同时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情况，因此才会要求学生佩戴。

但是戴久了难免不舒服，周旋久又是个beta，荆复月进门前就摘了，所以他没见过。

“这是什么？”

“阻隔信息素的，你没见别人也戴着吗。”

周旋久淡淡道，“我只看到你们三个有。”

“大家都有。”

“我想要。”

荆复月移开他的手，把项圈取下来给他。

周旋久接过后还看着他的脖子，皮肤白，就留下了一些痕迹，在脖子上的话，很容易联想到别的。

“......”

“还不开心吗？”

周旋久眯了眯眼，视线从他脖子上移开，问道，“戴了这个，就感受不到信息素了吗？”

“差不多，但浓度过高的话还是会的。”

“什么时候都戴着吗？会不会有泄露呢？你是什么味道的？”

“......”

这话他以前就问过，但那时候大家都小，而且虽然不是什么隐私的问题，可这个问法实在是让人难为情。

周旋久双手握着项圈闻了闻，还带着余温，他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但是能闻到一些香味，属于荆复月本人。

不够。

“话梅糖？”

周旋久拨开那束花，揉着小狗的脑袋，凑近荆复月闻了一下，又快速地移开距离。

“我闻不到。”

荆复月捂着后颈退了半步，偏过头看着地上的掉落的花瓣，闷声道，“...是话梅。”

“是吗？我闻不到，我只是个Beta。”

“......”

荆复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有点不开心了。”

“岁岁...”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我却不能。”周旋久歪着脑袋，面无表情道，“荆复月，我真的有点不开心了。”

“......不会的，我在学校都戴着，没人知道。”

“可我还是闻不到。”周旋久故作委屈地低下头，“你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会让我知道吗？你骗我。”

好不讲理，荆复月想，真是太不讲理了。

“抱歉...那你说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来问我？我不知道。”

“...那我不能不去上学吧。”

周旋久抬眼，一言不发地盯了他几秒。

“...我不是要跟你吵。”荆复月赶紧把小狗和花放进车筐，弯下腰来哄他，“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会好好戴项圈，不让别人闻到我的信息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开心，所有人都闻得到，我不能，我和别人不一样，那你会不会渐渐地疏远我...荆复月，会不会有一天，我就不是你最喜欢的人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你太能联想了，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不相信，刚才在门口好多人看过来，你一定很受人欢迎吧，身边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呢？”

“祖宗，我的朋友你都认识，就池楚和赵息澜他们俩，别多想了，啊，我最喜欢你了，天冷，咱们快回家吧。”

周旋久再一次抬眼，看了一会儿后朝他张开了手臂。

“好，抱抱，对不起，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让你不开心了。”

“没关系，可是哥哥，我觉得你有点不喜欢我了。”

荆复月闭上了眼，缓缓吸了口气。

“上了高中是比较忙，我以后不在学校上晚自习了，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会不会太影响你了？”

“不会，再说家里有你，现成的小老师呢。”

“那你要是一直戴着项圈，会不会不舒服？”

荆复月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就算是个Beta，这点生物常识还没有吗。

偏偏又不能不顺着他。

“你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现在的周旋久肯定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可他就是故意的，非要一遍一遍确定自己的态度。

但荆复月知道他对自己并不是那种感情，只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就像是捕食者对于猎物，完全将其占有，成为独属的所有物。

“不会。”

“那你要一直戴着，不要让别人闻见了，我不会开心的。”

“我知道。”

周旋久终于又笑了，他在荆复月颈窝蹭了蹭，只能闻到淡淡的香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乖。”

“......嗯。”

荆复月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压制住他，只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些看似没有安全感的询问，不过是一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手段。

因为周旋久从来都没想过掩饰，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拒绝。

“好想闻到你的信息素，我不想是Beta。”

“......”荆复月闷声道，“那我喷香水给你闻。”

“香水？跟信息素还是有差别的，没关系。”周旋久轻轻吹了口气，“你已经很香了。”

荆复月身体有些僵硬，他轻轻推开周旋久，催促他赶紧回家。

“...快走吧。”

“不上晚自习不会影响什么吗？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克服一下，下学期开学，我也要去上大学了。”

荆复月闻言有些紧张，“已经决定好去哪了吗？嗯...A国那个？”

他前一段还拿了个很有含金量的奖，荆复月早知道他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想到养了这么久的弟弟马上就要离开自己，怎么可能舍得啊。

“应该不是那个吧，我上周收到了妈妈的学校发来的邮件。”

他说的是周献，那所学校就在本市，虽然有点远，但总好过去国外。

“那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对呀。”周旋久侧过头来，笑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

算了，不管周旋久怎么样，都是自己教的自己养的，荆复月觉得有这句话，那他所有的纵容和让步都是值得的。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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