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夏绵密的大雨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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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在每一天的漱口杯和牙膏沫里。庸常,平淡,温暖。有李重晔的地方就是阳光普照,蔷薇开放,栅栏之内绿草如茵,藩篱之外,树木自由地生长。
他是最好的一切,连一个背影都沉稳得叫人记挂。那纯白的衣角和白色卫浴融到一起,在狭小空间里汇聚出刺目的明亮。而镜中的我将一支牙刷叼得呆呆傻傻──记忆刚从潮湿阴暗的洞穴里爬出来,视觉还未苏醒,不习惯如此简单洁净的晨光。
一面镜子映照出世界上最不相干的两个人,摆在一起,却奇异地并不显得如何荒谬。和李重晔在同一张床上一起醒来一起刷牙,恍恍然就成了无比平常的事。可这难道不应该是最不正常的吗。视像能有多真实,我越看他,便越觉得像是因我心理卑贱的渴求而制造出来的虚无幻影。
何曾有人给我这样多。我知道自己病态,一辈子撒泼打滚撕心裂肺,极尽矫情才换来这么份爱,是真是假要历经多少风雨暂且不论,我才不要失去他。
可是失去一个人是那么容易那么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本来就没有理由在一起,怎么样都不相配。李重晔把自己生成那样坚不可摧的一个人,仿佛永远享有理性和正确,连死缠烂打都别有一番道理,而我很任性我很脆弱,我要往哪里躲,哪里才能躲开这铺天盖地的温柔。
我盘腿坐在马桶盖上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完了口,觉得自己很委屈。再看到李重晔英挺无辜的脸,就更觉得委屈。老子不爽了,敲敲墙壁叫唤自己的牲口,“过来。”那东西就乖乖滚过来,半蹲下身,与我平视的双眼幽黑深沉,教养好得叫人妒嫉他那畜生老爹。
长得帅了不起么。老子靠上去用脸蛋蹭了蹭,成功地使他沾上一点未干的水痕。早知道那家夥要嫌恶得皱眉,提早把手指贴到他眉心按住,哎,他越憋屈,我越开心,一腔的郁闷烟消云散了,老子满意地扯扯他那张英俊面皮,真可爱。
李少爷的胡茬子比昨天又硬了一点,大概他们家日日盛宴,营养好人也跟着早熟。老子在心里哼哼唧唧,愤愤然将他兽爪里的剃须刀抢过来,拍了又拍,蠢东西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抬头问他,“这怎么弄。”李重晔的东西都自成一套,有最精细的功能和最繁复的雕花,我还真不知如何倒腾。
他包着我手,不知按了哪里,那玩意儿就呜呜地震动起来。真他妈挫败。我摸摸鼻子,狠狠问候了一下这屋里什么东西都得听这黑老大话的丑恶现状。黑老大抱抱我,把我弄到洗手台上,也没有使老子舒心一点。报复地在他下脸重重抹几把剃须!喱,操起剃刀,凶神怪气地搜刮起那些不听话的胡渣子来。
刮完脸的李重晔精神许多,从恶霸地主黑老大一下子升级为老大后院里养的小男宠。我给他涂完了须后水,拍拍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很得意,“怎么样,你弟技术不错吧。”
这死牲口不答话,太惹人厌,老子设的套就没一次见他乖乖跳下去过,修那么人精有意思么。而且又要亲了,我低头从他右边咯吱窝钻过去,跳下大理石台,又被他左手捉住。我操,还亲,还亲,好吧亲就亲了。
我被按在墙上,郁闷地任头牲口舔完外面了舔里面,一边吞着他口水一边干巴巴地安慰自己,至少这畜生刚刚才刷了牙。
舔着舔着就有些分不开。和李重晔之间总是这样,有时候就假意真情多一点,有时候就乱七八糟的欲望多一点,爱欲的虚幻与真实都纠葛到一起,像镜影重重叠叠分不清楚。不过今天也来得太快了一点,我把爪子探进畜生衬衫底下摸了摸,有些讶异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热?”
李重晔眉毛微扬,视线从我唇上移开,看着我眼睛沉默了一两秒,更热切地压了过来。
老子拼命挣扎,忙着掏出他已经钻进我裤裆的淫爪,“不是那个意思……”
李重晔真的发烧了。他的下属进书房的时候,他就坐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叼着支烟,下属做完陈述走掉了,他还在那装模作样。办公桌很大,分他一半,还够老子趴到上面玩枪械拼装。不过对着器械图,几支枪拆了又装也没什么意思,门一关上,老子就迫不及待扑过去,夺下李重晔口中烟条,抽出其中体温计读起数来。
确认这个事实之后,我捧着肚子狂笑了一通。在桌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跌出去,摔到他怀里。
我知他近日操劳,其实和我一样没好好吃饭,昨天干完我又半夜偷偷起床走掉,处理他的繁忙工作,吃不消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李重晔还会感冒,哇,那岂不是变形金刚也会垮伦敦大桥也会塌蝙蝠超人找不到内裤外星异形都敢侵入地球,慕锦怎么办,世界怎么办。
我毫不留情的嘲笑似乎真的伤到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对于真正会侵犯自己尊严的事,男人的心眼其实都很小,李重晔这种,更是只有一针细。从上午九时十五分到九时四十三分,他不理我也不肯吃药,一直埋头工作,似乎三十八度五的体温对他没有分毫影响。我勾引他他也不肯亲我,惹急了,李重晔直接扛起我,把我丢到了隔间休息的大床上。
李重晔坐在床上处理文件,脊背也挺得笔直,不管几尺之隔老子睡在他身旁如何愤懑。他就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当自己是铁打的么。气得我连着翻了几个跟头,坐起身来,跟烧着尾巴的狗似的,围着他团团转。他要专心,我就骚扰他,他要严肃,我就诱惑他。四肢撑在床上,行动好方便,围在他身边爬来爬去,时而亲亲他。他转过面去不瞧我,我就用头顶顶他背,蹭他咯吱窝。嘴巴一刻不停,啄了左边啄右边,鬓角那里多亲几下。空房间里啾啾的响声特别好听,老子闭上眼睛玩得可陶醉可自恋,反复十来趟,舌尖还没舔上耳廓他就把我推开了。
老子可生气,“你干什么?”
李重晔闷头点烟,含糊着来了句,“感冒了。”
感冒了不起啊,那老子也要亲嘴。我爬到他腿上,推开他的文件,抢走他的烟,自己狠抽一口,举得高高的,吊他。还要挑衅看,就是不让他捞着。李重晔大概是真的有点生气,也不装病患性无能了,一把抱过我两人一起倒到床上。本来就没穿内裤,剥起来很方便,老子瞧着他迫不及待撕我衬衫的手,吹声口哨,主动地凑过去,皮带都来不及解开,直接拉下他裤链,呼啦啦风声旋转,粗大的性器撞进身体,顶得我整个人都要飞动起来。
那濒临爆发边缘的东西深深插入穴里……我单手扶住他肩,贪婪地扫了那庞然大物一眼,吞吞口水,决定诚恳地表达内心的担忧,“他们说,过早做爱会长不高。”
李重晔沉默的眼神看得我心虚。好吧,从前是老子性饥渴,主动勾引他……未成年性交实在是有快感,再添上一层乱伦,罪孽得足够担上全世界的骂名一般。多好。我顿时忘记勾他上手不过是为了报复之前他不肯亲我的事,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抛到脑后,快乐地环上他的脖子,在李重晔耳边轻轻地叫,“哥哥,干我。”
昨晚做爱残存的韵味仍在,后面还很软,一插感觉就上来了。有从前几次的磨合打底,李重晔进步得飞快,到现在,每一下的抽打都能特别到位。我站在床上,后背靠墙,纵然是最省力的姿势,也有时被快乐冲击得脚软。李重晔迅速将我提上来,穴里的抽插一刻不停,杵子一样,捅得老子这块磨盘毫无招架之力。真乖,早早地像这样干了我不就得了,我两指夹着烟,奖励地拍拍他脸,喂一口云雾到牲口嘴里。
情绪在萦绕的烟云中升升沉沉,总归都是飘到很高很空旷的地方,四周一片空白,到处响起抽插和呼吸的回音。人也在其中漂浮,流浪,从一所小房子里出来,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我在一片烟白色的快感中重重啃咬上他的喉结,他应激的喘息伴随我微弱的眩晕,说不出什么名字的快乐,像在雨水和花朵中间旋转。挺好的。男人总得有点嗜好。像种花,像抽烟,这样才显得深情。李重晔是个好男人。
慕锦不是。
我呻吟着,扭动着,做个坏人,一条贪淫的毒蛇。我撩起一条腿盘上哥哥的腰,身体越贴近,心思就越遥远,肉体带来的盛宴多么迷人,相亲相爱才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我轻轻地咬上他的耳朵。“据说生病的人做起来会特别爽……”
哥哥,我要榨干你。
榨干他。在无止尽地快感中逐渐沉沦,上不了天堂,十八层也可拥吻。未饮酒亦觉迷醉,痴颠,慢悠悠又开始发疯。双颊汗湿,眼睑禁闭,污秽的句子像呕吐物一样自发地从身体里倾泻出来,字字说的都是我想要他……然而虚弱的人活该一直虚弱,我捧着我赤身裸体的爱情站在世界中央,无力承受他阳具的鞭打,是怯懦的小丑跪在他高贵的铜像下头,有那么多的情感郁积在心里,像种子得不到浇灌,像冰原见不到花开,徒然只剩下语言的苍白,翻成最绝望辛酸的情话:“哥哥,干我……哥哥的大鸡巴,干死我这小骚货。”
淫语,情话。他们觉得是淫语,我觉得是情话。不如此谁来听我诉说,谁来教我感受,在阴暗阁楼里封锁了一百年的灵魂该怎么表达。我真想要他天天干我,夜夜干我,每分每秒,用火热的阴茎填满我潮湿的身躯。那性器握在手心的感觉温暖美好,本就该用来日爆弟弟的浪穴,操烂弟弟的小嘴。弟弟生来就是被哥哥干的,哥哥弄得我好疼好爽啊……快点快点来插烂我下面。
李重晔射精时候喷射感特别强烈,热流像子弹冲进肠道,我赖在他怀里,能清明地感到那轨迹喷得老远,余波撞得下身一下一下抽搐,而皮囊是个水球,颤巍巍处在爆炸的边缘,有了李重晔帮忙撸动的手,才缓慢地吐出满足的白浊。整个过程显得十分漫长,足足过了两三分锺,那不断鼓胀的快感才骤然破灭。
我抱着他一起跌落到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整个下体都失去感觉,是条人鱼被破开了尾鳍,没有一点力气行动,不得不保持被干的姿势,两腿大大叉开,灼热的液体从后穴流出来,收不住的感觉有如失禁。我扶着床头慢慢地坐起来,手指捅到下面一看,屁股中间的小洞已经被干成深深的凹圆,合也合不拢了。
肮脏污秽不能乱丢,要随手抹到李重晔的鸡巴和肚皮上。多不容易,那些都是老子的小侄子,李家未来的小小少爷,慕锦在无意之间,已经犯下了无数桩谋杀罪。
被子一扯,将我和李重晔都紧紧地包裹起来。我男人是个病人,做爱后尤其要注意保暖,你看看居然连这都记得,我到底有多么爱他。
漆黑中只隐约看得到他面部英挺的轮廓,微微闪烁的双眼,还有耳边彼此交融的呼吸。场景真动人,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这么一双恋人。心里的感动让我说不出话,细细地吻着他的额角,眼尾,光滑好舔的嘴唇,“哥哥。”
他环绕在我腰臀的手臂一紧,我顺势挣开,轻轻地滑下去。脸孔枕在他大腿间,那腥臊的情欲氛围叫人精神振奋。
我永远在哭泣,永远在惶恐,永远不知道,什么才能真正留住另外一个人。情爱多么脆弱,婚姻多么造作,只有血脉在腹中孕育,从一具身体传承到另一具,那温暖呵护才真正动人。如果男人能有子宫,我也愿意为他生个孩子。即便上帝指定李重晔是这世上最好的情人,我仍旧宁愿他爱我像个父亲爱儿子,哥哥爱弟弟,近到血缘那么近,然后才能得一生一世的契约永无虚假。
我想为你生个孩子……有多羞耻就有多天真。慕锦终究无法像爱慕永河一样爱他。
我遍体咸腥,一身热汗,焦躁地围着他下体拱来拱去。李重晔把被子掀开,新鲜空气涌进来,才稍微舒服一点。安分了。乖乖地躺在他腿间,用脸蛋贴着那根性器,顶到另一边去,又百无聊赖地顶回来。男人射精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疲软,只有这时候李重晔才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地撩拨,不担心危险。
老子用舌尖舔了舔上面亮晶晶的液体,伸手将那一长条摆正到竖直方向。铛铛,十二点锺。其实很忧伤。
为什么不能一直相爱呢。不能一直勃起,一直高潮,一直在一起,做到天荒地老。传说很相近的某一天便是世界末日,到那时天空苍老,建筑陷落,在七月世界落雪,到深冬黑子爆炸。可即便真有海面升起呼啸漩涡,地心长出浩荡藤萝,我也愿意被他干到宇宙湮没,毁灭来临,地球都崩塌。
“哥哥,”我很认真地勾引他,亲吻他的性器,学猫狗细细逗弄主人赏赐的美食,身心全部的臣服,“你爱我吗?”
那东西在我的注视中重又一点点地翘起来。再好看的人交合时也不过那个丑态,生Z_hi用的器官就更谈不上美丽一说。偏偏李重晔就他妈别具一格,哪怕他用的是畜生的体位,长了根香肠来抽打我的脸颊,插入我的屁眼,我也觉得他妈的真好看。最好看,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然后就心内瘙痒,下体黏湿,胸腔内鼓鼓胀胀,再度灌满被干的渴望。
哥哥的大肉棒帮助我获得快感,我好爱它。
李重晔抬起我下巴,往我脸上看了一会儿,把我拎上去,性感的手指摸上我湿润的小穴,嘴唇不容置疑地吻,“我爱你。”
像我爱你的大肉棒一样爱吗?我吞食掉他的唾液,抱着他头一起滚到被子里面去,在黑暗里无声地笑起来。真糟糕。一个人怎么能爱上另一个人,这世上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真正去爱的。
“那是有多爱呢,”像你的精液一样多,像一瓶可乐那么重吗?我把屁股用力张开些让他的大肉棒插进去,从肩后搂住他,轻轻地乞求,“再多爱我一点吧。”
反正你的爱不能看不能吃,也没有什么用,和我这个废物的一无是处正好相配。不吝大方地多赏我一点好了。
窗外轰轰地响起雷声,惩罚我的任性。我才不要管他们。我只在乎哥哥的目光没有丝毫闪动,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弄得我急了,凌乱地去坐上他的性器,一根大棒生了个圆圆的龟头,顶得我好疼。我扭着屁股让我们都舒服一点,热汗从每一寸皮肤里渗透出来,“答应啊。”
我什么伤害也无法承受。你一定要爱我,以后也不要用这具拥抱过我的身体,再去拥抱别的人。看见你和他相碰的手我都会心痛,在每一分没有你的黑暗里蒙上头发疯,你选择用那样的手段来欺辱我,告诉我还存在不爱的残酷可能,偏偏我自甘下贱,从一天又一天深重的痛苦里只悟出,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你。
你不要这样地看着我。我是真的在卑微地,乞求爱情。
明明眼泪没有那样多啊,可是不知不觉就要流下来。他一定要折腾到我哭……就像做爱一样,一定不能由我自己的手去套弄出来。他喜欢掌控,喜欢占有,喜欢在崩溃的最后一分锺赐予高潮,连温柔也是陷阱,安静布下的,勾人沉沦的流沙。
我这个贱人。
乌云遮去所有的光亮,室内顿时昏暗,我在他的抽动中恍恍惚惚,有时醒着,有时就像在梦里。只有眼泪不停顿地流着,哭泣到脑仁发疼。多好啊,我这么爱哭,彼时这眼泪也会成为不知廉耻地勾引他的证据。而他始终无辜,英俊,衬衫就是盔甲,阳具就是利刃,离开我一套上面具,又能为全世界扮演油画中最高贵忠实的骑士。
我那么害怕,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也许是天生的预感让我如此悲伤,也许爱情本身就需要残缺来印证伤痕,总之那个雷雨阵阵的下午迫使我缠住他拼死一般做爱。做爱,人心里的痴爱,要几次才能全然做出来。总得抓住些什么才能证明这一生一世没有白捱过。
雨声转急淹没一切思考。闪电骤然降落,照亮李重晔英挺脸庞,我像个使徒虔诚地吻上去,在初夏绵密的大雨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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