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命贵重,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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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被捆住手脚,在角落嗯嗯呜呜。我盘着腿靠着墙,坐在地上。
初见时优雅美好的仪态荡然无存,他是个纸盒子,完全泄掉了气。塞口布取出,刚说了句“老大,我错了……”就被李重晔身后的人拎着领子丢出二楼窗外。随后其他人撤了出去。
他妈的这群黑社会。我昂首挺胸,坐直脊背,张大眼睛表达誓与社会黑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坚定决心。他们那黑老大倒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只可惜干的全是牲口干的事,妈的闷声抓起我,也不顾老子挥舞着爪牙怎么反抗,一路跌跌撞撞进了于是。
他照着膝盖给老子来了一脚,接着花洒哗啦淋下来,冲得老子透心凉。我像个翻壳王八在池子里爬了半天,哆嗦着发疼的腿弯站起,抹一把脸,勉强睁开眼睛,李重晔就立在黄澄澄的灯光下头,一脸铁青地看着我。
浴室的地面已经清理干净,只有血迹还在,一眼看去凶杀现场似的,配上李重晔高大沉默的身躯,越发显得可怖。我呸呸吐出嘴里的冷水,握上门把手准备躲开这瘟神,不料他还真的来劲,挡住我去路。我不耐烦了,伸手去推他,他的畜生爪子紧扣住我肩骨,再次把老子甩到了浴缸里。
薄薄的衬衫料子经不起水浸,略微沾上就湿了,贴着身体又透明又凉,当下就害得老子打了喷嚏。我擦擦鼻尖坐起身来,“李重晔,你什么意思。”
那些被我落在浴室的绳子和刀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他手上,刚好方便他装酷。妈的这畜生不说话,把那些垃圾直往老子面上砸,我抬手去挡他还是在砸,一下一下,像无形的耳光甩到头上,都是羞辱意味。我他妈登时就火了,不过是忍着你,很了不得么。老子刷地扑上去勾着他脖子来了一下,还没揍第二拳,这狗养的小牲口就圈紧我,绊着脚踝带老子一起摔进了浴缸。
水花四溅。长时间缺乏进食让我有些晕眩,醒过神来就见李重晔压在身上,有如豹子寻觅着哪里可以进食,捏着老子下巴逡巡两眼,接着就像个正宗的恶霸地主一般,粗鲁地强吻了上来。
我呸呸地想要吐出那硬贴过来的两片驴唇,不料又被那畜生抓住时机挤进了一条舌头,跟条鸡巴似的在老子嘴里操来操去。我抠着他耳朵推拒,指甲缝里渗进了他的血肉,他反手抱着我后脑,亲得更加用力。我操。我张开牙关放纵他肆虐得更凶一些,然后趁着湿吻缠绵到入港之际,猛地带着两人翻出浴缸倒到地上。
姓李的小畜生居然还记得在半空翻个身,自己给老子当人肉靠垫,显摆他强壮很得意似的。贴身的肉搏不知怎么渐渐染上色情意味,他束缚着我手腕,另一只手越摸越下我才发现不对劲。老子急了,咬他,撞他,撅蹄子蹬他。李重晔手下也再不留情,他骑到老子身上,从嘴唇开始,啃得大半个脖子肩膀都泛起青红。衬衫撕裂的声音在间小屋子里显得特别嚣张,那种混合着怒火和欲火的神情,将李重晔整个人都照耀得亮堂起来。
枪声就在此时响起。李重晔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倒从来不缺这些助兴的烟火炮仗。老子瞧着铸铁的浴缸壁,还没想明白它是怎么着被打缺了一大块,牲口就抱着老子头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时间我没怎么弄明白状况,本能地想要从他身上挣脱出来,妈的这混账挟机报复,余怒未消地,狠狠给了我几枪托。
噌噌火花到处冒,几乎是贴着身体扫过。我的脸被埋在他西装外套里,下巴因着他射击的动作,在他胸口磕得生疼。黑暗里静静萦绕着他的体味,外面就是不间断的枪火爆裂的声音,我屏息凝神,抱上他腰留给李重晔更大的活动余地,一边迅速地镇静下来。
那黑暗里的十来分锺格外漫长。李重晔的身体成了个火炉子,透过衬衫源源不断地冒热气,握着我下脸的掌心却冷汗一片。他几乎时刻都要比上一刻抱得我更紧一些,勒得老子心里酸胀,只好轻轻地吻他虎口表示安抚。
李重晔开了有十几枪,外面就没有响动了。这时我已经自行摸出了他贴身藏的另一支枪。牲口拍我脑袋,示意我躲到他背后去,老子朝他凶恶地一呲牙,扬了扬枪口,这东西就笑了,活像刚才那讨人厌的强暴犯和他不是一个人。他揉着老子脑袋,狠狠擦了擦那一手心汗,比出两根手指点点耳后,我掏出西装口袋里的耳机给他接上。李重晔专注地听了一会儿,下了几个指令。再过几分锺,警报解除。我扶着他站起来,才发现他肘部一直在流血。那些鲜血透过纯白的衬衣染到我指上,特别触目惊心。
这时才发现我们一直拥抱着。赶忙分开,彼此相对,气氛都尴尬。他伸手来抹我脸上沾到的灰尘,老子像个被针扎的兔子一样往后跳开了。想了又想,没什么话可说,问道,“你还不走?” 称职的老大这时候难道不该去看他的属下们么,电影里都这么演。
大概是跟老子混久了,李重晔面皮也磨出来了,连耍无赖也是不动声色,一张脸上坦坦荡荡正气凛然,就是赖着不走。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那精壮的身躯还挂着彩……最后愧疚压倒一切,拎他到卧室上药。
本来我包扎的技术就不高,还是前几次受伤跟李重晔学来的,又碰上病人极其不配合,不时动动这里,动动那里,一圈绷带缠了又拆,清理伤口也几经波折。最后老子烦了,粗暴地扯上个蝴蝶结,拿剪子指着那畜生痛斥,“你有完没完?”畜生弯腰在我嘴上吻了一下,披外套下床出门去了。
李重晔一走,我立即跑上阳台去看下面的情况。院子里明显已经经过了清理,除了树木倒塌两棵外,看不出任何混乱的迹象,连一滩血迹都不见。我仔细察看了两遍心里觉着茫然,忽然有口哨声响起。那男孩从庭院东边的一棵枝叶浓密的香樟树上跳下来,腿脚有些跛,似乎是受了伤。他刚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很快就被他沉默的同伴们抬走了。
原来这就是李重晔刻意拖延,不想让我看到的部分,可是傻子都能想到,肯定有人员伤亡。
时节已是初夏,白昼开始渐渐拖长,可是黑夜还是来了。暮色一分一分地笼罩了一切,又因为别墅在林间,能听得到漫山遍野的虫鸣。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洗手台上水池已经蓄满了很久。
忽然背后一热。接着双手被一双更大的手覆盖。李重晔随意地给我打上了洗液,揉搓两把,带着我把手浸到水里去,沿着指缝一点一点仔细地清洗。血污褪到水中,将半个池子染成红色。我觉得自己像块番薯,被他从沉重阴湿的土地里挖出来,再一步步洗净,烘干,整个身体都暖了。
番薯工把我的手拖到镜子前观看他的劳动成果,那不健康的指尖没有血色,逆着灯光望去,像块水玉一样透明,和李重晔修长有力的手指差得太多。我在心里微微叹惋,然后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引向镜子里的李重晔,和他注视着我的眼神倏忽撞在一起,不动了。
我没有好好看过他。一周不见,李重晔的五官已经因为略微的消瘦而变得更加深邃,眼下也出现了阴影。雄性激素分泌旺盛,下巴的青色胡茬过早地冒出来,使他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比我老得更多了。
也邋遢多了。从前这个一身汗味和烟味的李家少爷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不知道刚才又抽了几根。我嗅嗅鼻子想要走开,被他逮着一扯就拉回了怀里。李重晔带着浓重烟草气息的手指抚上我面颊,下巴就搁在老子头顶,不用靠发端传来的窸窣响动,从镜子里就能看到他在亲吻。头发有什么好亲的,偏偏他还抱得特别重,几乎要卡得老子喘不过气。小规模局部战争持续了一会儿,就听他叹息般的声音传来,拦住我手腕,五指紧密地插到我指缝里去,缠住:“别闹了。”
我在他怀里继续挣扎了两三下无果,也只好勉勉强强接受起他的抚摸。镜子里李重晔的眼神渐渐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他垂下头去亲吻我的耳朵尖,他抬起手指一遍遍磨蹭我侧脸的轮廓,他微热的指尖摸得我都要化了,脸颊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巴着他指腹轻轻辗转,不想离开。旋即发现这样太贱了一点,我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再也不要看这面可恶的镜子,继续我的死鸭子嘴硬,“我没有闹。”
身后的胸膛震动了两下,低沉的气音似乎是在笑,我抬头去探寻时那张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消失不见,像盐溶到了水里,剩下的只有全然的温柔。温柔又疲惫,轻吻下来的字句透着沧桑沙哑,“对,都是我的错。”
唇舌的交换静静持续了一阵,亲吻往我的四肢都灌上沉重的热流。我觉得自己像个干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泉水和食物……上天实在不用把李重晔生得这么好,他给我的总是太多。面对着这个重新老实起来的李重晔,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重晔知道怎么办。李重晔的手指顺着我喉结往下抚摸,李重晔的下体紧紧贴在我屁股上宣告着灼热,李重晔的舌头吻得深深的,一直探到我的喉咙里面,李重晔温柔着手段,把今天在浴室里没有做完的事又做了一遍。
我配合地弯起膝盖,让他把我送到大理石台上去。趴跪的姿势并不怎么舒服,脸贴着镜面硬硬的,接着屁股一凉,已经被他拉下了底裤。
我挺起腰撅起屁股,让他的畜生爪子能够深入进去。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几天不见,李重晔的技巧进步了许多。他在里面搅了几搅我就开始发浪,再压到我背上来亲亲我我就要射了。明明还没有做什么,心里已经抢先开始激动。性器在腿间笔直地翘起,胀得我都发痛了,忍不住地想要他。他按摩着我乳珠,一边亲吻我一边不住往后退,我像只渴食的猫被他舌尖引逗得掉了个头,然后他顺势把我按到他胯下。
我饥渴地隔着他裤链舔了舔,迫不及待地为他解下皮带,将那根东西叼出来。阴囊处吻了两下,从龟头开始往上含入。口水刷到哪里那东西就硬到哪里,刺激画面更激发了我唾液分泌,一会会就将他整个吃透了,饱浸他气味的液体满溢口腔,我难耐地大口吞咽几下,还是有多余的顺着嘴角流下来。大肉棒一直插到喉咙,几乎要干进心窝的感觉真是爽爆了,他拦腰抱我起来,一捅到底的时候我还在想,不愧是老子男人,真粗真大真带劲儿。
我喜欢和他接吻,尝到他清爽的口水,也喜欢被他干,整个屁股都暖暖地含着他的大鸡巴。我真喜欢他,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想要时时刻刻和他融为一体。他的精液射进里面的时候我眼睛湿湿,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只是模模糊糊觉得,大概这就是爱了。
他抱着我坐到浴缸里时我双腿还在发颤,闭目等着高潮一阵一阵,从抽搐的身体里过去。我知道他还要来下一次,也可能是两三次。事实上我们都觉得第一波太快了,只顾着激动,都没有好好享受亲密带来的快感。浴缸的水漫上来,温热地将人包围。李重晔点了支烟,时不时喂我一口,在两人吞云吐雾间,开始第二轮慢慢地抽动。
身体像一锅粥,在小火上文绉绉地煮,时而冒出个水泡,用力碰一碰,破碎的感觉也很舒服。这些天的折腾让我不剩多少体力,正好适合这样的温柔。我转个身,趴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感谢这个人带给我的快乐。
我追着李重晔手指把他的烟抽到只剩最后两三口,在随着烟云一起上升的思绪里抓出只言片语来,说话的声音慵慵懒懒,“李重晔。”
李重晔回我以眉间雨水般滋润的触碰。他再这样,我就真会把想问的话全忘记了……我推开他,捧起他脸,很认真地问,“有死人吗?”
啪,银雕的火机点燃了下一支烟。他拿烟头那星点的火光来诱惑我……好吧,我最受不了诱惑。我满足地舔完了他指尖,把一口醇厚的香烟都渡到那混蛋嘴里去,“告诉我。”
李重晔有技巧地勾引我舌尖向他口腔深入,再猛地反攻回来,掠夺得我喘不过气来之时,含糊地说了句,“有。”
我闭着眼,想了想,想不出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李重晔的性器开始在穴里抽动起来了,乱七八糟的快感让我无法思考。我觉得我飘到很高的地方,从高处俯视着李重晔此时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脸,“如果我也死了,你们会停止吗。”
李重晔似乎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不会。你不会死。”
他这样让我分不清意思,是不会死还是不会停止。疑惑也像肥皂泡,飞出来第一个就有了第一个,最后越聚越多,一起幻灭。其实我也在恐惧。
我不怕死,我只怕恐惧。我有的不多,如果有一天,李重晔和慕永河都一起失去,那要怎么办呢。
我轻轻地吻他,祈求李重晔给我一个答案。
李重晔往上靠了靠,让我更好地坐到他性器上,顺便相依赖的肩膀也要贴得更紧密一点。他抹去我脸上的水雾,我便看得他更为清晰。那眼眶深邃,瞳仁纯黑,安静又遥远,像是睡在银河深处的一头雄狮。然后我听见他说:“李家不能见光的地方太多,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很多人为李家而死了,他们的死又让更多人死去,几十年来的循环并不合理。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来使它结束。”
他语速轻缓,语气也平淡。我知道的李重晔一直都是这样,真正郑重的事,说起来反而淡漠。他停顿下来,便是在等待我回应:你害不害怕?
我摇头。
李重晔给我额头印上一个吻。我觉得那样奖赏似的姿态十分惹人讨厌,谁稀罕呢,烦躁地去挥,被他趁机按住,翻猪肉一般将老子摁在浴缸里翻了个身,骑到背上,大力地插进来。在毫不留情飓风一样的抽动之前,他贴在耳边的低语温柔得像蝴蝶的翅膀:“慕锦,我可以不在乎你爱谁。但是人命贵重,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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