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更多的……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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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朱公公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冷月殿。由于两国开战,云铄身份敏感,为加强对质子的管控,皇上决定把云铄关押在刑部大牢。
金湛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带着云铄离开。云铄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早上就准备好了随身行李,平静从容地跟着侍卫去了刑部。
皇上其实真的只是想加强对云铄的管控,担心燕国会趁乱把云铄救回去,所以把云铄关在刑部,重兵把守。为云铄准备的牢房比关押其他犯人的牢房要干净整洁很多,里面有着简易的床铺和木桌,一日三餐也有人按时送来,虽然并不丰盛但也清淡可口。
虽然待遇比其他的牢房要好不少,但是门外的狱卒看着云铄,仍然带着怜悯的目光。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位皇子,以前过的都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日子,如今却像罪犯一样被关押着。
云铄并没有像别人想象中的那样伤春悲秋,他看起来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每日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甚至还有闲情雅致让狱卒送进来一些书籍。刑部官员得了皇帝授意,只要把人看住了,提的这些小要求尽量满足他。是以云铄在大牢的日子甚至还有几分悠闲自得。
厉钧当日就得到了云铄被押送刑部的消息,可是这是皇帝的旨意,他不管去找谁帮忙都没用。他只能心急火燎地给厉铮写了一封加急的信件,又亲自去刑部嘱咐官员云铄身体不好,要对他多加照顾。
厉钧第二日一早,才能进入牢房看望云铄。他看见云铄被关在这样一个小牢房里,十分简易的床塌,上面只铺了薄薄一层的棉絮,小木桌上,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云铄一身素衣坐在桌前,身形单薄纤弱,让人心酸不已。
云铄听到身后传来响动,转身望去,只见厉钧站在牢房外面,小脸皱作一团,委屈巴巴的样子,连忙站起身走向厉钧:“怎么来这里了?”
厉钧没控制好情绪,哽咽道:“对不起,云铄,我,我现在还不能救你出来,你再忍耐一下,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云铄从牢门缝隙伸出手来,轻柔地把厉钧脸颊的眼泪擦掉,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小钧,不要为了我强出头。我自从来到武国之后,得到了你们兄弟的许多照顾,心里已经愧不敢当。我是质子,本来就是名字好听一点的阶下囚,被关在这里是理所应当。”他想了想,又宽慰道,“而且皇上并没有想要对我怎么样,只不过是因为前方开战,他担心我生出是非,所以才会把我关在这里。这里虽然是牢房,但是条件也还算可以。”
厉钧不太相信地看向云铄,不觉得这里像云铄说的那样条件好,仍在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云铄叹气:“你不要哭了,哥哥要心疼了,你忍心看着哥哥难过吗?”
厉钧这才勉强止住哭意:“云铄,这段日子,在我心里,你其实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你放心,我会在外面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我等你出来继续教我功课。”
云铄郑重其事道:“千万不要,我身份敏感,你难道希望让皇上觉得你和敌国有交情吗?”云铄见周围的狱卒已经被厉钧清退了,低声道,“你不要怕,相信哥哥,皇上只是关着我,不会伤害我的。等前线战事结束了,皇上就会放我出来了。”
厉钧疑惑道:“真的吗?”
云铄掐了掐他光滑的小脸:“你不相信哥哥吗?”
厉钧用力点头:“我信你。”
“这就对了,快回去吧,你来这里不好,人多眼杂,别惹火上身,嗯?”
厉钧虽然不太放心,但是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云铄。云铄看着厉钧走了之后,又转身回到书桌前,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狱卒低着头走了过来,打开牢门为云铄送饭。狱卒眼角余光扫过四下无人,走到云铄面前为他打开饭盒,低声道:“主子,前方战事情报,燕国仍然不敌武国,被武国打得节节败退,恐怕用不了多久又要战败了。”
云铄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狱卒传来的情报,在狱卒摆好饭菜要离开时,才低声道:“所有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那狱卒听见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上牢门就离开了。他的真实身份正是云铄的暗卫。云铄虽然身陷武国,但是他这些年手底下养了不少人,早已经混入到了燕国和武国的各个阶层,形成了一张强大的情报网。
所以,云铄并没有哄骗厉钧,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皇上真的要下杀手,他也是可以随时离开的。他现在不离开,只是因为他还不想走,不只是时机不对,还因为厉铮出征前,说有话要告诉他。厉铮还没有回来,他不想失约。
而且,最重要的是,云铄的目标已经变了。他最开始是想做燕国的皇帝,如今燕国灭亡已是大势所趋,他不如顺应形势,给燕国的百姓换一个真正的好皇帝,一个他从幼时就相识到现在始终如一的,一位正直纯良的人。所以他现在怎么会离开他选中的储君呢?
厉铮从离开的那一日起,就一刻不停地在想念云铄。这一路上,他昼夜兼程,然而他越疲惫,脑子却越清醒。许多平日里和云铄在一起时,被忽略的细节都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他对云铄固然有敬佩,有心疼,然而却也有强烈的占有欲。他知道云铄有多漂亮,多吸引人,所以才会在丽美人对其有不轨的心思的时候,焦躁不安,怒不可遏。他知道云铄有多好,所以才会在云铄对厉钧百般纵容时,恨不得把厉钧抓过来打一顿。
他思考事情一向简单直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对云铄的感情。但是那一日他做的那个旖旎的梦,已经没有办法让他说服自己,他对云铄只不过是友情。友情固然存在,但是更多的……是爱情。
多日奔波,厉铮和江铉率领的军队终于到达了前线。两国已在边界打了多日,边疆的将领们见援军到来,纷纷过来和两人打招呼。
虽然燕国来势汹汹,但是武国边疆军队实力雄厚,仍然打得游刃有余。厉铮和江铉来了以后,稍作休整,就带领军队杀到了前线。燕国的新皇帝云镝为了鼓舞士气,居然亲自来到战场作战,燕国的士兵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奈何武国军队太强大了,他们打了多日,还是没能打下一寸武国的土地。
厉铮带领的军队很快就和燕国军队交战到了一起。厉铮一路杀向了云镝那里,在身后留下了一条血路。云镝看着厉铮杀气腾腾地过来,急忙迎战。厉铮一边和云镝过招,一边心里咬牙切齿地想,虽然他不清楚燕国的旧事,但是云铄如今困在武国又武功尽失,这云镝必然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可能云铄在燕国坎坷的岁月里都少不了云镝的推波助澜。所以厉铮把云镝当做仇人一样,打得格外凶狠。
云镝知道厉铮是武国的三皇子,在刀剑相接时,还抽空道:“三皇子,别来无恙啊,不知道朕的好弟弟在你们武国过得如何啊?想必一定是风生水起吧!就凭他和他母妃一样的狐媚样子,必然是你们武国上上下下的床客吧?那小狐狸精是不是把你们武国人都迷得神魂颠倒了?”
厉铮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你他妈有病吧?”
云镝没想到厉铮居然生气了,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朕没想到,原来三殿下也是那小狐狸精的常客呀!”
厉铮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这个云镝这么没品,身为皇帝竟然中伤污蔑亲弟弟。更让他心痛不已的是,云铄在燕国的日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无光。
云镝发现,厉铮因为听到他言语侮辱云铄,心神大乱,于是自认为抓住了厉铮的软肋,哈哈大笑:“三殿下,朕奉劝你一句话,俗话说婊子无情!那个小贱人和他那个狐媚子娘一样,都是没有心的!你可知道他在十二岁时,就和他二皇兄搞在一起了吗?像这种和自己兄长乱伦的东西,三殿下你也能下得去嘴?朕都是为了你好啊!可别因为那小贱人毁了你的一世英名啊!”
厉铮气急,招式更加迅猛,云镝招架得越来越狼狈,但是云镝一点没有生气,甚至想放声大笑。
厉铮当然是不信云镝说的那些鬼话的,他知道云铄是什么人,绝对不会是云镝口中那般为了上位不知廉耻的人,不然他在武国也不会过得如此清贫。
厉铮只是害怕,他怕的是,无风不起浪,既然云镝这么说,是不是那个什么狗屁二皇子真的碰过云铄,甚至强迫过他?云铄有没有遭遇过……那些不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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