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现在就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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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新玉终于放开了路迢,但只放了一下下。
他紧接着就把路迢轻轻的拉过,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又摁着背,把眼前的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路迢听到闻新玉在自己耳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呼出的热气弄得路迢耳朵痒痒,他想躲,却深陷怀抱中无处可躲。
路迢自己也有一种落地的感觉,似乎是流浪已久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羽毛柔软的簇拥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之间没有丢失的四年,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朝夕相伴,携手同行。
但他又不敢确定,如果没有分开的这四年,他们会承认彼此的不可或缺吗?
闻新玉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所想吗?
但无论如何,闻新玉认定路迢朝三暮四这个事是石锤,铁定没跑了。
路迢越想越气,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闻新玉不解,却又担心路迢挣扎着万一摔下去了,松开了手,却又虚虚的扶着他的腰,一脸疑问的看着他。
路迢气的牙痒痒,道,“你误会我那事怎么说!”
闻新玉十分心虚,道,“我……”
路迢气吼吼道,“首先!你跟我道歉!其次!你跟我堂哥道歉!”
闻新玉诚恳道,“对不起。”
反正,认真道歉就完了,总不会错的。
路迢一琢磨就两眼一黑,那可是他亲堂哥!“余柳苑他们没跟你说过吗?”
闻新玉:“……没有。”好你个庄乘风,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样害我?
为什么没怀疑余柳苑呢,因为闻新玉知道他没这个脑子。
但路迢气在头上,不依不饶,闻新玉瞬间被从道德的制高点上拉了下来——就他犯的这个离谱大错,过个十年八年都能被路迢拉出来遛遛,相比之下,路迢趁他失忆骗他谈恋爱后来又不声不响的跑路了,这又算什么大事呢?
路迢:“我不要你抱我!松手!”
闻新玉弱弱道,“能不松吗?”他好不容易抱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怎么能说松手就松手的呢,还没热乎够呢!
路迢冷哼道,“你凭什么抱我啊?”
“我……”闻新玉想了想,好像也是啊,道,“我,我也算你前任吧……”
路迢激动道,“我不跟前任纠缠不清!”
后又道,“我没有过前任!”
闻新玉:“我也不算吗?”
路迢:“你算什么前任,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在一起了?”
闻新玉被噎了一下,那确实以前那都是路迢设定好的剧本,从一开始他们就恩爱长久如胶似漆了,哪里有什么开始?
闻新玉于是装可怜道,“那我们算什么关系?”
路迢绞尽脑汁,嘴硬的回了一句,“校友。”
闻新玉欲言又止,路迢又道,“现在是普通的老师跟学生的关系。”
普通的老师跟学生?以前接过吻上过床的那种普通吗?
闻新玉表示不能接受,并据理力争,“可是我们以前都……”
“闭嘴!”路迢还坐在人家腿上,但那个气势没理也能辩三分,道,“以前的事不许再提了!”
其实他也是装腔作势,希望所有的从前都能这样一笔带过,闻新玉也不要计较他撒了个弥天大谎的事情了。
就这样,大家都,轻轻的,翻过去,这一页!不好吗?
提前皆大欢喜!
“哦,好吧……”松懈下来的闻新玉仿佛一秒回到了从前,像个可怜兮兮的大狗子,耷拉着耳朵,委屈的蹭着自己的主人。
路迢差一点就被迷惑住了,但他很快抑制住过快的心跳,趁闻新玉不备,拿过一旁的那个旧手机,快速的揣进了兜里。
路迢:“这个就先借给我了,过两天就还给你!”说着,起身要走。
闻新玉依依不舍的用爪子扒拉他,问道,“你去哪儿啊?”
路迢:“我先回系里找何教授,一会儿等余柳苑到了,赶紧把事情处理了。”
闻新玉:“好,我送你吧?”
路迢潇洒起身,道,“不要你送。”
黑色的路虎停在S大计算机系楼下,闻新玉对着正要下车的路迢道,“我就在教师公寓待着,你要是好了跟我说一声吧。”
路迢骄傲的,“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罢,甩甩头发扬长而去!
闻新玉拿他没办法,掉了个头直奔教师公寓。
回到了居住两年的小公寓,闻新玉觉得这房子实在是小,其实景泰路那边的也不算大,再说他现在也有那个能力去购置更大的房子了,他想让路迢早点从江林花园那边搬出来,但是搬来这边的话真的是太小了,可是景泰路那边又不知道路迢愿不愿意去。
毕竟那套房子可是被路迢不带一丝犹豫的说卖就卖了。
闻新玉坐在沙发上,开始查询一些楼盘消息,要找视野宽阔的,绿化环境好的,周边配套设施齐全的,最重要的是要离S大近的,方便路迢上学。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闻新玉还真看了几个挺满意的,但他只买过一套房,还是中介全权处理的,他这方面没太多经验,想了想,还是这两天问一下庄乘风吧。
说起庄乘风,闻新玉又免不了一肚子火。
晚间,计算机系的一间小会议的门被敲开,前去开门的助教十分惊讶,“闻老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对,你一个体育系的客座老师来计算机系干什么?
闻新玉左右手都提了袋子,道,“打包了宵夜,你们都累了吧?来,正好填填肚子。”
助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还没……”但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人进来,毕竟他们在讨论一些比较严肃的问题,而这位姓闻的是一个外人。
然而路迢走过来,自顾自的在他们之间挤出了一条缝隙,想要接过闻新玉手上的东西。
闻新玉没让,道,“我拿就好,有点沉。”
路迢冷哼一声,扭头走了,借着这个时机,闻新玉进了门,还冲助教点点头。
果然,坐着的何教授看到来人没多少惊讶,反而招呼道,“来了,坐吧。”
闻新玉把打包的东西放在了桌上,余柳苑非常有眼力见的清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闻新玉:“来,这打包的茶点,应该都没什么忌口的吧?”
何教授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闻新玉:“不麻烦,来,大家分一分。”
贺擎跟原叙宸也在场,闻新玉买的不多不少,算上他自己正好七人份。
路迢拿了自己的那份,坐得远远的。
这么多人在,闻新玉也不想惹路迢的烦,于是就近抓了个余柳苑,在他身边坐下了。
闻新玉:“怎么样了?”
余柳苑:“快捋清楚了。”
其实还是那个事,年前被闻新玉亲自辞退的那个小程序员,已经在无人在意的小角落里,成长为了他的私生饭,这段时间又正好有空,那人一天到晚就盯着路迢看,后来查到了四年前的一些传言,便捕风捉影,想要以此报复,将消息透露给了那个项目的某个竞争对手,那边一下动了歪心思,稍作查证后便大做文章,将何教授这边给举报了。
讲道理,何教授还愿意收路迢当自己的学生,谣言应当是不攻自破了的,可偏巧路迢其人在美国还颇有背景,这下好了,一段资本主义裹挟现代教育的恶俗故事,正是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剧情走向,加之招标方谨慎的作风,这个小误会被无限放大,才会闹到如此地步。
来之前,闻新玉也粗略的排查过,这位被辞退的程序员曾经在他脑海里出现过一瞬,但没想到还真就是。
思及此,闻新玉更不敢造次了,虽然他没做什么,但事情也算因他而起。
余柳苑放下筷子,看了看对面离老远的挚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只狗,问道,“路迢为什么瞪你啊?”
闻新玉顿了顿,虽然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讨论这种问题不合时宜,但他只要稍微一寻思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小声又暴躁的反问余柳苑,“你还好意思问?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祝引棠是他堂哥?”
余柳苑心虚一瞬,语气弱弱的,“你,你不知道吗?”
闻新玉:“谢谢,我三个小时之前刚知道。”
余柳苑:“……哇。”那你这半年干嘛去了到底?
吃饱喝足后,闻新玉识相的离开了小会议室,但他没走远,在系里逛了又逛,后来蹭了某个教授的会客厅休息。
被要求将功补过的余柳苑在结束后非常狗腿的发了消息通知,闻新玉收到后,礼貌的跟好心教授道别,下楼接人去了。
路迢看到他,欣喜了半秒马上切换到没好气模式,道,“你还没走?”
闻新玉:“没呢,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路迢:“说了不要你送。”
闻新玉耐心道,“这个点下晚自习的学生多,你不好打车。”
路迢:“我有人接。”
闻新玉:“这么冷的天,还麻烦堂哥跑一趟啊?我送你好了。”
路迢挑眉,道,“是你堂哥吗,乱喊什么?”
闻新玉被怼的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路迢的袖子。
路迢一把甩开,呵道,“别拉拉扯扯!”说罢,甩手走人。
虽然最后还是被三请四请上了黑色路虎,但路迢不爽,撅个嘴在副驾上一声不吭。
车子驶到南门,路迢又说要下车。
闻新玉拿他没办法,恳求道,“怎么了呀,都说了现在不好打车,你不想让我送,那我送你到好打车的地方也不可以吗?”
路迢指着马路对面的一辆库里南,道,“我堂哥来了。”
还真来啊?闻新玉不敢造次,也一把拉开了车门,跟着他等红绿灯。
祝引棠在车上刷他推刷的正起劲,突然副驾驶被拉开,一身寒气的路迢坐了进来,他还没反应过来,驾驶座的窗被敲响了。
祝引棠缓缓下窗。
闻新玉尴尬赔笑,快速思考了所有的称呼,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一个,“祝总,晚上好啊。”
祝引棠条件反射的回答你好,然后又觉得不太对劲,道,“怎么了这是?”
闻新玉正酝酿着情绪,路迢横插一句,“好冷,赶紧回家。”
那边闻新玉只好点头哈腰,祝引棠没看懂,礼貌道别后驶离了原地。
路上,祝引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旁边的弟弟,“到底咋的了?”
咋的了,我前任误会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而且你是那个碗!但路迢说不出口,只好闷闷的看着窗外,敷衍道没什么。
幸好他两从小一起长大,路迢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他早见怪不怪,很快就不当一回事了。
接着,庄乘风亲自带着余柳苑上门负荆请罪,并给闻新玉指了一条明路。
庄乘风:“你为什么不追求小路呢?”多好的机会。
闻新玉被骗多次,已经对眼前的好友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要不是从前他人生低谷中,这人拉了自己一把,估计早就绝交了,放到现在,他也分析不出庄乘风这一句话,到底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成分在。
但庄乘风有句话说的很对,“既然误会解开了,你们也没必要再这样僵持下去,总得有人让步不是,他还在气头上,你就应该走这一步。”
闻新玉辗转反侧一整夜,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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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为什么没人跟闻狗子解释这个误会: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庄先生:一开始是觉得有点意思,后来实在找不到时机说这个,谁又能想到他心眼那么实,也不知道多问两句。
某知情人士余先生:庄乘风叫我静观其变的!
某实在亲戚堂哥:我不老早就说了他是我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