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他也只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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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的,闻新玉就拎着早餐敲了敲卧室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原本他想转身就走,但路迢还需要换药。
深吸了一口气,闻新玉低着头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睡着的人像包饺子一样,把自己当成了馅儿,裹在被子里面严严实实。
“你这……”闻新玉下意识的关心,想说这样会闷坏的,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管那么多,在合理范围内尽到某些义务就够了。
比如他现在的任务只是单纯的换药,别的不应该他操心那么多。
虽然在没得到同意就开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越界了。
闻新玉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蹲下身来,小声问道,“醒了吗?醒了就起来换药。”
等了一会儿,被子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大饺子馅儿也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冒头。
闻新玉看了看时间,还有点空余,也不再催他了,就这么蹲在床边,操作着手机回复消息。
当了半天饺子馅儿的路迢快闷坏了,听着外面没动静了,窜了窜身子,从被子里冒出半个脑子。
正好与蹲在床边的闻新玉四目相对。
不知是刚睡醒还是让被子闷的,路迢脑袋热的要冒烟,睁着一双大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后知后觉的又缩了回去。
闻新玉笑了,柔声道,“别闷坏了,快出来吧。”
路迢心想我不出来,你要送我走。
又等了一会儿,闻新玉忍不住上手去掀了被子一角,道,“你不难受啊?”
路迢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努力传达着一种情绪:不想理你!
难得的两人独处温馨时刻,即使是再怎么清醒克制的闻新玉也忍不住再留恋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越界了,却还是坐在了床上,一开口便是自己都讶然的柔声细语,“我给你换药吧,你也起来吃点东西,等我忙完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饺子馅儿晃了晃,还是不搭理他。
闻新玉又道,“好吗?”
路迢心里委屈,总惦记着昨晚闻新玉说要把他送走,这么绝情,还不如就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但他仔仔细细的想了一晚上,他现在跟闻新玉之间,早就不是他可以撒泼打滚的关系了,既然对方做什么事都恪守礼制,他又怎么好意思出格。
路迢悄咪咪摸过手机一看,距离闻新玉跟合作方约定的时间,刨去路程,掐头去尾剩不下十来分钟了,难道真要就这么僵持住吗?
思及此,路迢放下手机,磨磨蹭蹭的坐了起来,闻新玉看他缓和了些,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左脚用力,赶忙把他扶住,让他靠在了床头。
对方正仔细的给自己换药,路迢敛了眸子,不打算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再加上时不时被碰到脚心,痒痒的总让他忍不住想缩回来。
换好了药,闻新玉又道,“要不要上个洗手间?”
路迢腾一下脸红了个底朝天,道,“我自己能走!”
闻新玉:“你少乱动吧,别又扭着了,来。”说着,自己弯下身子,伸出手来,一副预备好让路迢搂着自己脖子,好把人抱起来的姿势。
看他不动,闻新玉用眼神表达着疑问的同时,暗自催促。
路迢只好也伸出手去,闻新玉搂过他的背,稳稳的把他抱了起来。
走到洗手间门口正要推门,路迢急得晃起来那条没受伤的右腿,道,“我自己进去!”
闻新玉没听,径直推开了门,道,“我把你放好就走。”
真给路迢安安稳稳放马桶上了,闻新玉才满意的离开,但也只是把门掩上了。
路迢羞愤欲死的解决完了生理需求,又被掐好时间点的闻新玉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抱回了床上。
闻新玉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床沿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迢被他看他心神荡漾,挪着屁股又要躺回去。
闻新玉这才扶住他的肩膀,道,“吃点东西再睡。”
正好能一口一个的小笼包,扎好吸管的常温豆浆,非常适合路迢这个卧床的伤患食用。
闻新玉:“中午我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你送午饭,你要有事就打前台电话,实在处理不了再打给我。”
“知道了。”路迢心想,什么程度才算处理不了,就是想见你算不算?
路迢慢吞吞的咽下一口包子,感觉堵在心间的那口气纾解了不少。
闻新玉:“我差不多走了,你自己注意点。”说着,床边一松,人已经站了起来。
路迢油乎乎的手伸出去想揪住他的衣摆,又及时收住,这才没蹭上去。
闻新玉回过身来,问道,“怎么?”
路迢不自觉的撅了噘嘴,纠结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的手表弄丢了……”
闻新玉:“什么手表?”
路迢抬头,微微瞪着眼睛看着他,道,“就是手表!”
殊不知他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是多楚楚可怜。
闻新玉:“我知道,什么样子的手表?”
路迢咬牙切齿道,“你送我的手表!还有什么手表!”
“……”闻新玉有点头疼,一时间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心累。
四年了,手表留着,人却跑了,这都叫什么事。
闻新玉:“知道了,我让酒店工作人员调一下监控。”
路迢犟道,“一定要找到。”
一时间,闻新玉很想问他,要是没找到又怎么样呢?那只是一支很基础的表,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或许有些贵重,但对于一个身为上市集团三少爷,还拥有一个国内总代理男朋友的路迢来说,那支表就是一个便宜货,根本上不了台面。
既然弄丢了,又何必非要找回来?
闻新玉不想知道他这句内心想法,指的到底是表还是人,但当下,他也只能承诺他会尽力,毕竟是因为他,这手表才弄丢的。
倒不如说丢的是一支手表算好的了,万一路迢有什么差池,他不会原谅自己。
下午四点刚过,闻新玉就赶了回来,把午睡中的路迢叫醒。
路迢揉着眼睛呢喃道,“我觉得不用去医院也没关系,就是扭伤而已,不用检查吧……”
闻新玉公事公办的态度,道,“祝总拜托我的,我总不能言而无信。”
路迢无法,强撑着困意坐了起来。
穿戴整齐后,路迢坐在闻新玉弄来的轮椅上,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他真的觉得只是扭了一下而已,真的真的没有那么严重!他都不感觉脚腕子有多疼了。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都把他当成半残废一样伺候着。
刚出房间门,门外的走廊上零零散散站了好几个人,看着装还是不同的人,都是来确保路迢安全的保镖,闻新玉请的,酒店的,祝引棠找的,甚至连酒店大堂的经理都亲自对路迢表达了歉意,“您的手表暂时还没有找到,我们这边会增派工作人员专门负责这件事,还请您静候。”
闻新玉:“找不到的话……”
路迢打断道,“不行!一定要找到。”
“你听我说完,”闻新玉头疼道,“找不到的话我可以把之前购买的订单发给你,如果是被别人顺走了,这个金额也足够立案了。”
路迢:“……”
大堂经理:“好的。”
并没有去公立医院,闻新玉让助理预约的是一家私立医院,两人到达的时候已经五点了,立刻安排了相关的检查。
路迢被推进病房的时候,闻新玉就在门口看着,他单手插着兜,漠然的看着眼前的房门被掩上,透过门上四方的透明玻璃,看得并不真切,也不完整,只能看到路迢白皙的小腿,被医生捧起,套上了医疗器械。
透过这层玻璃,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五年前自己出车祸的时候,或许在昏迷之中,当时的路迢透过这层玻璃,不知道看了自己多少眼。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会不会很担心。
但或许怎么也想不到病床上的人会一觉醒来,失去了记忆吧。
那场车祸,那次失忆,怎么就不算一个开始呢?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检查结束,闻新玉推开了虚掩的门,走到床边,非常自然的把路迢抱到了轮椅上。
在等检查结果的时候,刚才给路迢辅助检查的一个小护士,一直看着他两姨母笑。
在小护士终于忍不住提问之前,闻新玉不咸不淡道,“他是我弟弟。”
是啊,反正只是一个说辞罢了,随便别人怎么听怎么理解。
路迢狐疑的抬头看了闻新玉一眼,一脸的不解。
小护士连连点头,笑容暧昧,道,“懂的懂的。”
检查结果出来了,只是很普通的扭伤而已,而且由于处理得非常及时,现在几乎没有大碍了,只要这几天多加注意,很快就会痊愈。
路迢面上嫌弃闻新玉小题大做,其实心里暖烘烘的,像熟透了的小番茄,一捏就是酸酸甜甜的汁水。
于是,他也就顺理成章的原谅了,昨晚闻新玉说要把他送走的事情。
两人间没来由的气氛正好,闻新玉也没说要另开一间房,回到了酒店房间后,在沙发上给路迢换好了药,还顺道给他捏了捏小腿,放松放松。
路迢靠在沙发背上,感觉心痒痒的,又被捏的十分舒适,人那么一恍惚,看着这再寻常不过的房间布局,仿佛置身四年前的景泰路3栋11楼,那套属于他们的小房子里。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路迢很后悔,那套小房子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甚至于他的初吻和初夜都葬送在那里,就这样卖掉了,实在是可惜。
路迢开始认真的想着,要不要找一下当年的买家,把房子买回来好了?
闻新玉一边捏腿,看着路迢神情很放松,趁机劝慰道,“你要真那么喜欢那款手表,我再给你买一款一样的吧。”
路迢猝不及防的从过去的回忆中狠狠抽离,看着暖光灯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
他曾经偷偷地暗恋了十年的这个男人,拥有一双澄蓝又深不见底的眼睛,年岁将他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打磨得更加锋利,在灯光的映射下明暗交错。
毕竟观察了有十年,路迢对眼前的男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分开的这四年里,他没有再去关注任何这个人的消息,现在两人再度相遇,他直到这一刻才静下心来再度观察。
只觉得闻新玉好像不似从前了。
从前的闻新玉意气风发,颇具少年感,身上那股坚韧挺拔的气质,在赛场上尤为突出,总叫人能一眼看到,以他为中心的四面八方,灯光都不吝偏爱,可是那样一个肆意的少年,不过是短短四年,怎么看起来跟从前差别那么大?
倒不是样貌变了,就是气质变了,现在的闻新玉更为成熟稳重,在娱乐圈打磨了两年没给他带来谄媚恶俗,倒是将他的疑心自持放大了,为现在过渡到生意人的角色完成了无缝对接。
生意场上更需要这种疑心,对闻新玉来说是好事。
可是对路迢来说,就只是觉得他变了而已。
路迢缓慢且小幅度的摇摇头,却十分坚定道,“我只想要那支。”
“如果找不到了,我也不需要其他的来替代。”
他要的,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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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堂哥发来亲切问候:我——哔——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