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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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迢出了医疗中心，期间给程指导报备了自己有急事要离开的事，很快便跟赶来的余柳苑碰了面，打了车直奔高铁站。

出了高铁站，两人又打车急匆匆的赶到S大，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后了。

等到了何教授的办公室才发现，被叫过来的不止是路迢和余柳苑，还有贺擎和原叙宸。

氛围有些一触即发的焦灼。

余柳苑当了打破沉默的出头鸟，“何教授，这么晚了您叫我们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教授愁得皱了一晚上眉头，这时才开口道，“我以前的一个学生，你们的学长，现在在编程比赛里担任单元评委，他发现了两份作品，框架重合率高达80%，再结合一些词组习惯判断可能是我的学生，下午的时候他通知我这件事，我第一时间去查证了。”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何教授：“就是你们两组的作品，用的同一个框架，一稿的时候由路迢提供的那份框架。”

话音刚落，余柳苑震惊的看向贺擎和原叙宸，没想到后者同样非常震惊。

他们在二稿以后已经分道扬镳，为何那两人还要沿用之前的框架，这不是明晃晃的抄袭行为吗？

余柳苑：“你们……”

原叙宸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柳苑！路迢，不是的，我们没有！”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贺擎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确实犹豫过，因为那个框架实在是太简洁，太理想了，作为参赛作品来说非常出彩，而且时间紧迫，我们也确实挣扎过一段时间，所以还是做了个大概，只是后来……”

贺擎侧身，认真的看着路迢，语气非常沉重，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后来还是放弃了，与其靠着别人的成果某一个出彩，还不如平庸但发挥自己本身的特长，所以放弃了。”

“对，对对对，”原叙宸慌忙的接过话头，解释道，“后来截止时间往后延，我们又多了不少的时间可以调试，就彻底放弃了。”

说着，原叙宸看向何教授，又道，“您若是不信，可以调作品出来看看，我们上传的那一份肯定只是半成品，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

话虽如此，但他们也确实动过抄袭别人作品的念头，并且付出了实际行动，这时不争的事实。

余柳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当初他们分道扬镳，也有一开始他默默拱火的成份在，虽然他现在根本不清楚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在不服气些什么，就非要闹一闹，以至于后来无法收场，大家只能散伙。

“我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贺擎在脑海中分析了一遍前因后果，道，“之前跑数据的任务一直是我在跟进，但学校图书馆要元宵以后才开放，我不能用系里的高级计算机，自己的电脑也带不动，就找路迢他们帮忙，但……”

贺擎抱歉的看了一眼路迢，继续道，“但我个人原因并不想跟余柳苑私底下见面，就把这件事托付给了原叙宸，之前我们俩做的第一个作品并没有删除，留在了我的U盘里，可能是上传的时候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原叙宸也想了起来，道，“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柳苑家里上传作品，突然肚子不太舒服，我就去上了个洗手间，等我回来以后，刷新了半天没动静，我还以为没传上去，就再传了一次，可能是那次弄错了……”

原叙宸越说越小声，身为程序员自己这般粗心大意，他确实没什么底气，这会儿更不敢看别人了，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偏也巧了，那天是最后一天上传作品的日子，踩点的可不止他们一组，网页一整个被挤爆了，有些延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是在自己家里，原叙宸肯定会好好检查检查，可是他在余柳苑那儿，他打心底不想给别人添太多麻烦，一看时间却不早了，就匆匆了事，根本没时间检查。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何教授：“所以说，这就是一个误会？”

所有的灾祸都因他而起，犯错的原叙宸气都不敢喘一下。

何教授倒是疲惫的深吸一口气，道，“我前前后后强调了多少遍，这次的比赛是由S大计算机系牵头，集合了国内各个大学共同参赛的重要比赛，我带的八名研究生，就有四名如此聪明，还未开赛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抄袭两个字，要这事公布出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四个背处分都是轻的，S大计算机系作为主办方，惹出这么一个丑闻，对整个专业的威信力都构成不可估量的损害，就是说颜面扫地也不为过。

从进门到现在，路迢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余柳苑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从疲倦中稍稍抽离出来。

短短的一天，早上的时候，路迢还跟余柳苑开开心心的结伴去看比赛，到晚上去医疗中心之前，路迢都沉浸在闻新玉夺冠的喜悦之中，过度分泌的多巴胺使得他兴奋得不能自己，就算是闭上眼睛也会因为这巨大的喜悦而兴奋得又再度睁开。

想立刻见到闻新玉，告诉他，祝贺他夺冠。

却不曾想真的见到了，却是那样的光景。

他还没能从这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中抽离，却又掉入另一个深渊之中。

现在的他只觉得，这一天过得好漫长，怎么仿佛感觉得到年岁如同捧不住的细砂在指缝间落下，但却只是一次月升日落，这一天甚至没有过去。

怎么会呢？为什么如此漫长？

过多的杂乱思绪像柳絮一样，从四面八方飘过来，几欲将路迢淹没窒息，而路迢又不知道该如何挣扎，亦或是他就算挣扎了又能如何呢？

为什么他只不过是想喘口气，那么难以做到吗？

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

他只是想喘口气。

“何教授，”路迢似乎是被抽干了力气，眼里失去了焦距，道，“这件事说到底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提供了框架，如果不是我没有分配好每个组员的工作，今天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自请接受惩罚，跟他们三个无关。”

余柳苑赶紧拉住了他，道，“路迢……”

路迢反手扯住了余柳苑，道，“对不起柳苑，这次的比赛我们就退出了，好吗？”

说着，路迢又看向何教授，道，“对不起，何教授，我跟柳苑退出比赛，但出了这样的事，或许贺擎跟原叙宸的作品也不能留了，我对不起大家，如果将所有的错处我一人承担可以把风险降到最小，那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余柳苑：“路迢……”

“好了，”路迢松开手，推了推余柳苑，又看向另外的两人，道，“你们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何教授说。”

贺擎和原叙宸看了看何教授，后者点了点头，默认了。

余柳苑反倒不肯了，仍然在挣扎，“路迢，你不能……”

“别任性了，柳苑，”路迢难言疲惫，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需要你帮帮我，去吧。”

余柳苑还想说着什么，路迢又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拗不过路迢，只好先行离去。

三人到了走廊上，原叙宸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拉了拉余柳苑的胳膊，可怜兮兮道，“柳苑……”

倒是贺擎，出乎意料的跟他道了个歉，“对不起，柳苑。”

或许是为了这件事，也或许是为了从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冲突，总之，贺擎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先开口道歉的那个人。

直到后来，余柳苑才恍然大悟，过去的自己和贺擎之间的剑拔弩张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许是他观察到贺擎其人的目光总是系在路迢身上，而路迢好不容易才跟闻新玉修成正果，余柳苑情窍未开但是莫名先萌发了一些危机意识，所以才这么敌视贺擎，而他的抵抗也确实没错，贺擎确实对路迢的关注有些过了界线。

不过没多久，贺擎自己也释怀了。

总之今晚的这一句对不起，贺擎和余柳苑算是说开了。

回去路上，余柳苑接到了路迢的电话，让他第二天在家里等着，自己去找他一趟。

但是第二天，余柳苑拿着手上路迢递给他的文件袋，彻底懵了。

那边路迢还在交代，“袋子里是闻新玉所有的证件，还有车钥匙也在里面，你让庄乘风转交给他。”

余柳苑：“不是，你们？你们什么情况？”

路迢：“景泰路那边，我可能不回去了，他或许也不会去，剩下的事你就别问了，东西给他就好。”

此时的余柳苑还以为路迢只是心情不好之类的，不想见任何的人，不回景泰路，那应该会回江林花园待几天吧，或许是担心这段时间闻新玉要用这些东西不方便，才拜托自己转交。

余柳苑还天真的安慰了他几句，“好了，你也别想太多，要是你不想一个人待着，你可以来我家，或者……我去陪你也行，要不然咱两请个假出去玩一段时间？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比赛那个事，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但当他对上路迢的眼睛时，他的话却戛然而止了。

并不是因为路迢是什么表情，恰恰是因为他没有表情。

许久，路迢小声道，“谢谢你柳苑，有你真好。”

余柳苑有些羞赧，要是平时他肯定打哈哈就过去了，但是今天，或许是发生了太过突然的某些事，他没那个精力，只害羞的笑笑。

路迢也跟着笑笑，看过去，就像春日的桃花一般明媚。

但没过几天，余柳苑就恨透了当时以为只要等一段时间就会风平浪静的自己，因为那天以后，他再也联系不上路迢了。

甚至于闻新玉赶到景泰路3栋11楼时，发现那套房子挂牌出售了。

路迢就像一根透明的羽毛，随着风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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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渡一章，很快就回来，小情侣很快就会见面嘟（就是说我今天连更了两章明天就不更了dddd吧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