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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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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狗子:头好痒,又要长脑子了?

-----正文-----

斋饭过后,四个义工正式上岗。

其实他们要做的事并不繁杂,闻新玉和庄乘风被安排去清理香炉,路迢在门口引导游客,余柳苑则是在大殿旁发放贡香。

今天庙中人满为患,闻新玉吭哧吭哧铲着香灰,一刻不停,根本没机会见着路迢。

发放贡香的余柳苑也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而路迢就比较辛苦了,他得一直站在庙门口不说,那里还是个风口,来往香客又络绎不绝,他嘴巴都要说干了,才终于在下午,等到庙里的一位小师傅来替了他,暂且让他休息休息。

路迢走入庙中,正好闻新玉他们也换了班。

一下午没见到路迢的闻新玉接近于缺氧,要不是佛门清净地不好拉拉扯扯,他都恨不得搂上宝贝昭昭好好亲一亲,此时再按捺不住也只能多看几眼,凑合充充电。

没等他们唠两句呢,又走过来一位小师傅,问他们能不能抽两个人,去另一边山峰上,给一位静修的禅师送斋饭。

要爬山,余柳苑一听就犯懒,扒拉着庄乘风装死。

路迢看他那死出,早已习惯,道:“我们去吧。”

闻新玉点头应下。

两人拎着保温盒,从寺庙正门出去了。

此时正逢下午五点多,按照小师傅的说法,这一去要走将近三十分钟的山路,一来一回晚膳便错过了,于是小师傅多装了一些斋饭,让两人在那边用过晚饭再回来。

冬天暗得早,两人走到偏峰之时正好天黑,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路迢捂着手搓了半天也回不上暖,他还能将手放在口袋里,拿着保温盒的闻新玉就更是辛苦一点。

原本路迢是不愿意闻新玉拿的,射击运动员的手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奈何闻新玉义正言辞道,“左手又没事,哪能冻两下就冻出毛病来了?”

到达偏峰,深冬的夜幕中稍显破败的寺庙隐入山林之中,唯有殿门支起的几盏烛光灯影摇曳,照出青石台阶上隐约的人影,原来是等候多时的小师傅。

小师傅法号修言,专程为他们引路而来。

修言师傅带领着进入了庙门之内,晦暗的正殿中荡漾着檀香阵阵,伴随着木鱼清脆的敲击声,是添基大师正在诵经礼佛。

三人在殿外静静等候了一会儿,添基大师才诵经完毕。

添基大师:“多谢两位施主,久等了。”

闻新玉学着路迢的样子,行了礼。

偏峰地势偏僻,只有添基大师一人静修,平日常伴左右的也只有修言小师傅,这一下多了两人共进晚膳,修言小师傅倒有些不习惯了。

三菜一汤,刚从保温盒中取出仍是热腾腾的冒着香气,就餐的偏殿烧了炭火,屋内相当暖和。

闻新玉自小在国外长大,没有真正接触过佛教文化,更别说能有机会与得道高僧一同用膳,新奇之余更是肃然起敬,不自觉便话少了许多,也不好意思再明目张胆的看路迢了,生怕扰了佛门清净。

添基大师少言却十分好客,食不言,但饭后还是关怀的问了些路迢和闻新玉的来历。

四人坐在殿中烤着火,炉中滚着热茶,好不惬意。

修言小师傅提着锡水壶去而复返,道,“师傅,天太冷,笼头又冻住了。”

添基大师不紧不慢的又添了杯热茶,道,“既是如此,只怕两位施主不便久留了。”

这番叨扰已是麻烦人家许久,路迢确实觉得差不多该走了,毕竟还得赶去听佛经,夜黑路不熟的,也是要费不少时间的,只是……

路迢有些担忧道,“那剩余的自来水还够今夜使用吗?”

添基大师抬眼看向修言小师傅,后者有些为难的攥紧了锡水壶的把手。

修言小师傅:“半山腰还有一处水源,我可前往那处打水,只是师傅一人在庙中,弟子放心不下。”

闻新玉:“那简单,我跟你去打水,让昭昭陪着添基大师。”

修言小师傅面色迟疑道,“这……会不会太麻烦这位施主了?”

闻新玉:“没事,本来我们也是来当义工的,走吧,抓紧时间。”

夜间偏峰尚有夜风,只是比起感业寺那边要轻柔许多,路迢目送着两人提着水桶的身影渐渐没入山林之中,才回到炭火边上坐下。

陶炉中的热茶依旧滚烫,茶香四溢,为这个深冬静夜带来一丝色彩。

添基大师扒拉着炭火,淡淡道,“路施主可是有什么困惑,可需贫僧开解一二?”

路迢有些惊讶的看着添基大师,实不相瞒,他确实心有疑虑,元旦过后不久,新年将至,寒假期间闻新玉肯定会回洛杉矶,到那时,路迢总不好再形影不离的跟闻新玉黏在一起,但放任闻新玉,即使只是放其归家,路迢都忧心不已。

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会不会更有利于闻新玉恢复记忆,可以恢复到哪种地步呢?会不会他就此想起来自己根本没认识过路迢其人,或是询问祖母,祖父,甚至是以前的同学,问了一圈下来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路迢,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但路迢又没有任何理由强留闻新玉待在S市,他只要一想到闻新玉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就心慌,从前他再暗处还好,现在他趁虚而入站在闻新玉面前,隔着一层不知何时就会破碎的纱纸,他能不提心吊胆吗?

或许是之前过于顺利导致路迢多少有些得意忘形,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始终处于一种随时会跌入深渊的悬空感,让他忧心忡忡,似乎今天不择手段得到的一切,会在明日变成灭顶的报复向他袭来。

路迢想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

添基大师意味深长的念叨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话落,便不再动作。

门外夜风潇潇,打水的两人顶着寒风归至。

路迢便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正要踏出门去,院中的闻新玉放下了手中的水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路迢又推了回去,道,“外边冷,你别出来,我去倒水,你在这等我会儿。”

路迢:“你冷不冷?”

闻新玉:“我不冷,快去,嗯?”

路迢只得乖乖的退回了屋内,又窝在了炭火旁,眼神却三不五时的飘向门边。

直到闻新玉进门了他才放心。

闻新玉带着一身寒气,蹲在炭火旁可劲儿搓着手。

要不是此情此景,路迢就握上去了。

但闻新玉一边烤着火还一边冲路迢呲个大牙傻乐,仿佛大半夜出去被冻得跟孙子一样的人不是他一样。

修言小师傅将陶壶满上,加了几味驱寒的药材,没多久壶内的水又翻滚起来。

修言小师傅:“闻施主暖暖身子吧。”

闻新玉接过,道,“多谢!”

只是这茶汤看着干净,气味却呛人得很,闻新玉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硬着头发一饮而尽,没过多久,还真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

四人又安静了一会儿,只听见炭火的哔啵声。

添基大师一手转动着佛珠,道,“贫僧与二位施主有缘,方才替路施主答疑解惑,此番不如再替闻施主解上一签,可好?”

不等闻新玉回答,修言小师傅兴奋道,“师傅甚少替人解签,瞧你这好福气!”

闻新玉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接过修言小师傅递过来的签筒,移至佛像前虔诚的跪下,取得一枚木签,交予添基大师。

添基大师看过后,提笔在黄纸上写下佛经梵文,闻新玉看不懂。

添基大师将签文置于炭火上方烘干,边道,“闻施主旧路顺遂,虽途径少许坎坷,但此劫一过,前路坦荡。”

不过是寻常漂亮话,但从一位静修佛道的大师口中说出,却如此振聋发聩。

添基大师将签文折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递给闻新玉,道,“若施主愿信贫僧的一面之词,不妨将此签文带在身上,就当是护身符,求个心安。”

闻新玉郑重的接过,道:“多谢大师。”

签文也收了,身子也烤暖和了,两人没理由再叨扰下去,提着一盏煤油灯,顺着来时的路回感业寺去了。

等在门口的余柳苑今晚已经打了101个哈欠,坐在石阶上挨着庄乘风昏昏欲睡,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才给两人盼回来了。

余柳苑揉着眼睛,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道,“你两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迢三两句交代了经过,问道,“怎么不进去等?”

庄乘风:“柳苑怕你们找不到地方,就要在门口等你们。”

路迢当面开喷,“你傻啊,不会打电话吗?”

“这么冷,早冻没电了,”余柳苑呛道,“难道你的还有?”

路迢一天下来没怎么摸过手机,这一摸发现是真没电了。

好不容易呛赢一回,余柳苑可得意了,嘴巴撇的老高,就差飞上天了。

余柳苑一直嘚瑟到诵经法会开始,立刻变脸,分分钟严肃成一位心无旁骛的礼佛信徒,双手合十跪坐在蒲团上。

距离凌晨还有二十分钟,法会正式开始。

正殿中点燃三千明灯,煤油与檀香的气味交织在一起,灯火摇曳下,梵文咏唱的经文如高山流水潺潺而下。

殿内没有一丝杂音,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无上佛法的浸泡之中。

闻新玉跪坐的地方正好在柱子边上,他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还走了许久的山路,此时有些昏昏欲睡,路迢看了他几眼,从他眼神稍有混沌到逐渐双目迷离,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眯一会儿,靠着柱子应该不至于跌落。

只是稍稍对佛祖似有不敬。

但佛祖宽容大量,应当会宽解才是,路迢心想。

闻新玉很快就睡着了,毫无意外的跌入了梦境之中,梦里他穿梭在时间的回廊,从一个婴孩时期有记忆开始,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想起了甚少团聚的父亲母亲,想起了洛杉矶郊外那栋房子里,自幼便陪伴着他的祖父祖母,尤其是他的祖母伊娃女士,从他牙牙学语到调皮捣蛋,甚是不清晰的孩童时期仿佛一幕幕电影画卷,带着他重览一番似乎是另一个人的童年。

后来……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去学习射击?哦……原来是他有一个曾经在奥运会大放异彩的冠军邻居,那位和蔼可亲的伯伯将他带上了射击运动员的道路。

闻新玉就这样坐着时光机,一点点的回味了自己如何一路走来,从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萝卜头,到一个逐渐建立起自己一套三观体系的青葱少年,再到能在赛场上游刃有余的男高中生,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来的,从没有在这样奇妙的视角下体验过。

可是这条人生旅程的风景在高中结束以后逐渐变得模糊,甚至许多片段交织在一起,一会儿夏天一会儿冬天,让闻新玉分不清顺序,更像是想起什么就呈现什么一般杂乱不堪。

后来,他皱着眉头醒来,一时间还难以辨别虚实,懵了好一段时间才从梵文的咏唱中认清现实。

一个侧目,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侧脸。

可是……熟悉吗?为什么从没出现在以前的记忆中呢?

还是说……那根本不是他的记忆,只是他做了个梦?幻想自己以前的模样,投射在了一场幻梦之中?

路迢适时的回了个头,就看到一脸懵的闻新玉。

法会之中,交头接耳于佛祖大不敬,他没有出声询问什么,只稍稍歪了个脑袋,睁大了眼睛,用眼神表达他的关心。

闻新玉一下就看懂了,但他又更纠结了,自己能一下明白对方的意思,又怎么可能会对对方不熟悉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还真就是个梦。

只是梦的话,这种分不清虚实的割裂感便有了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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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们除夕快乐哇,明天我不在,所以老规矩一会儿加更一章~提前预祝各位小主新的一年顺顺利利,财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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