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柏邱早上跟蒋正青一起去关洛香铺子里帮忙，晚上一起回家，很快就到了报名的日子。

柏邱成功以Omega的性别报了名，Alpha们统一参加学校安排的体检，柏邱因为情况特殊，教练特意叮嘱。

“这个计划要求很严格，千万不能出差错。”他说，“让你爸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点的检查，纸质和电子的报告都要啊，记住了。”

于是周末，柏邱骑着车去店里找邱来，进店没看见人，只看见两条长腿。

车底传来磕磕敲敲的声音，邱来在检查底盘，柏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

“爸。”柏邱喊。

“等下。”邱来应他。

“哟。”旁边车主看见柏邱，惊道，“这不小邱么，都长这么大了。”

柏邱觉得这人很眼熟，好像姓林。

他乖乖喊人，“林叔。”

“长这么老高了，现在上高中了吧。”

“是，高三。”

那大叔笑呵呵地跟柏邱攀谈，柏邱当然不可能驳人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过一会儿，邱来终于从车底出来了，工作服被他解开上半身，两只袖子被他打结系在腰间，里头是黑色丁字背心，衬得腰更细，肌肉线条很分明，紧韧有力。

“邱师傅，怎么样啊？”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邱来给柏邱扔了瓶矿泉水，“底盘剐了，油箱盖被顶得有点翘。”

“啊、那好修吗？”

“好弄。”邱来声线沉稳，几句话将情况说明了，“今天能好。”

“成，你的手艺我信得过。”

车主走之前，又在柏邱头上呼噜了两下，“那我晚上再来。”

邱来嗯了一声，小地方生意不多，他这样规行矩步，沉默严谨的人，反而留得住客。

“体检预约的几点？”

“11点。”柏邱道，“来得及。”

“嗯。”

邱来在旁收拾，用打湿的手巾擦汗，他精壮的手臂上有几道酱色的划痕，是风干的汽油。

柏邱莫名看愣了，小时候他常来邱来店里玩儿，下班回家前，他拿着小毛巾帮邱来把这些污渍揩干净，可这东西很难擦，小孩不会收力，往往逮着一块皮肉猛抠死搓。

手臂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小指甲印，可邱来从不生他的气，沉默地扛他过肩头，父子俩一齐去找门口的柏冬杨。

那是他记忆里一家人最和谐的时候。

……

“走吧。”邱来弄完了，他摸着后颈，抻了抻，“你别骑车了，坐我车快点。”

“……哦、好。”

柏邱起身，跟着邱来去店后的车库，窄小的隔间被重新改装过，现在里头放了两辆亮闪闪的机车。

代步的本田CM300，比起上次见面时候又不太一样了，估计是被邱来改装过。

这算是邱来唯一的爱好，现在，不上班的日子他都在城口的盘山公路上飙车，顺道去果园给他和蒋正青摘点新鲜水果。

前些年，柏冬杨只是个年轻工程师，工资并不高，柏邱出生的前几年，他也才二十出头，家里一穷二白，邱来当然没机会玩这个。

后来柏邱慢慢大了，邱来店里的客源也逐渐稳定，他有了点儿松活的钱和时间，才想着重新捡起来。

柏邱仍记得当初看见那大家伙他心里有多震撼，穿着机车夹克的邱来帅得不行，柏邱直抱着他的小腿不肯下来，邱来表情活泼，温声笑着赶他，那是柏邱从来没见过的爸爸，像被一声春雷劈醒的花骨朵，充满生动的期待。

可柏冬杨不让，买来那天两人就吵了一架，嫌危险，拉着小小的他一起劝，柏邱一听爸爸可能会受伤，说什么也哭着闹着不让邱来骑那坨大铁块了。

邱来只好妥协，崭新的机车被无期限地塞进店后的隔间里落灰。

但自从邱来和张晋在一起以后，张晋倒是全票赞成他捡回这点兴趣，不光支持，这个珠宝大老板更是乐得砸大钱博邱来一笑。

另外一辆机车的牌子柏邱见都没见过，墨黑的车身锃亮，流畅狂野的线条和大轮子都被保养得很好，单独摆着，可见邱来有多宝贝。

“这是张叔给你新买的？”柏邱问邱来。

邱来神色淡淡，给他递头盔，“嗯。”

虽然邱来算是跟柏邱承诺过，有什么就说什么，但他本身话就不多，提起张晋面上也淡淡的，并不会主动将话题延展下去。

柏邱戴上头盔，看邱来骑着车从后门出来。

“等会抱着我。”邱来提醒，“别太往后坐，小心屁股疼。”

“……噢。”柏邱上车，手臂绷得紧紧的，虚虚地搂住了邱来的腰。

柏邱还犹豫怎么在车上和邱来保持距离，马达轰鸣，强烈的推背感将他一下“吸附”到邱来身上。

“……”邱来被撞得往前一耸，他没回头，只道，“我刚怎么说的。”

“抱着你。”柏邱悻悻地把脑袋贴上邱来硬邦邦的后背，“没问题。”

他爸身上有股久久不散的铁锈、灰尘、汽油、还有很多柏邱无法分辨却很鲜明的味道，像座钢楼铁林耸立的巨大工厂。

还在城里，邱来开得不算快，街景唰唰地被柏邱抛在余光后。

柏邱正对着邱来的后颈，他早就不再掩饰，抑制贴药膏都不贴，柏邱盯着那块皮肤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真是刀划出来的。

路程二十几分钟，柏邱数了又数。

三道长的，四道短的，都横穿腺体，看起来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