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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开，柏邱捂着被韩游掐红的耳朵，上去喊了声。

“......爸。”

邱来两步跨到他俩面前，“游......”他曾见过韩游一次，不过名字记不全，只记得一个游字。

“小游是吗。”

“邱叔，韩，我姓韩。”

韩游干咳一声，“好久不见。”

“嗯。”

邱来应道，他瞥一眼柏邱，又转回来，“我家小子皮得很，整天没轻没重的，没弄疼你吧。”

“没没没。”

韩游和柏邱去过一次邱来的店里，也算是和邱来打过照面。他屏着气，偷偷打量邱来，他眼前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胸肌鼓鼓囊囊，气宇轩昂。和穿着工作服的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太一样，不过唯一不变的是那种肃然、不怒自威的气质。

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个Omega。

韩游连忙摆手，“邱叔.....我、我俩就是闹着玩呢。”

“对，我俩玩儿呢。”

邱来本来话就不多，柏邱怕气氛就这么冷了，他连忙道，“爸，走吧，去找教练。”

“体育馆？”

“嗯。”柏邱道，“我带你……”

“不用。”

邱来兀自往前走，“我知道在哪。”

柏邱愣了一下，却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转头看向韩游。

“咱俩的事儿算不算结了？”

“哦。”

“哦是什么玩意儿。”

韩游啧道，“算吧。”

眼看邱来走远，柏邱不敢再耽误，他锤了一下韩游的肩，“走了。”说完他就小跑着去追邱来了。

父子俩身高体型都很相近，一前一后，很快就都消失在韩游视线里。

他老神在在地在大道上晃荡，不知道该去哪，肚子闷闷地叫，饿了，手机也突然响了。

韩游拿起手机一看，是柏邱。

-对方向你转账¥50

-去食堂吃顿好的呗，包子钱也别给了，算我请的

韩游：“……”

操！

你让我吃我就去吃？

偏不。

韩游走回教学楼，摸兜摸出陆双双上午给的棒棒糖，又摸到柏邱给的两包苏打饼干。

“......啧。”

更烦了。

烦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还被暴打。

韩游蹲坐在楼梯间，红白撞色的AJ鞋头上叠着三四个黑色鞋印，他抱着腿，用指腹一下一下地揩。

......还、

还他奶奶的得自己刷鞋！

嘎嘣一声，浓郁的果味在嘴里化开，齁甜，甜的牙根痛，可韩游恨不得连着棍子一起嚼了。

手机震动。

柏邱三分钟前又发来两条。

-对方向您转账¥50

-拿去洗鞋

“......狗日的。”

韩游低声骂了句，“你是我肚里蛔虫啊柏邱！”

一路上，柏邱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叮咚三声，他点亮手机屏幕。

-对方向您转账 ¥5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别跟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今晚下训我想吃炸串儿

-这事结了

“.......”

柏邱如释重负地抬起头，却发现邱来在他旁边，挑眉看着他的手机屏幕。

“朋友？”

“......”柏邱“嗯”了一声，“就刚才那个。”他主动解释了一句。

邱来问 ，“是Alpha吗？”

“您分不出来？”柏邱抬眼，“我还以为你们Alpha跟Omega脑袋上都插了根天线.......”他没忍住想开个玩笑，看见邱来平静的脸，又自觉地把那半截话咽了回去。

…能相互感应，就像雷达那样呢。

邱来看了柏邱一眼，“我两年前就把腺体摘了。”他插兜，熟稔地左拐上楼，“小正没和你说？”

“......。”

柏邱有点愣神，一是发现他爸没说假话，他是真知道怎么去体育馆他教练的办公室，二是因为，这是他爸第一次主动跟他提起自己的事。

“我现在和Beta差不多。”邱来长腿被裹在硬挺的西装裤下，他两步、三步一跨，这点和柏邱上楼的时候很像，省劲偷懒，“连信息素都闻不到了。”

“.......”

柏邱没说话。

怪不得，他和蒋正青第一次搞在一起的时候，身为Alpha的张晋几乎是马上就察觉到他们做了什么，而邱来什么也没发现。

上了楼，柏邱加快速度跟在邱来后面。

邱来将脚步放慢了点，一转头，柏邱耳廓还红着，下巴尖尖，目光偏移，欲盖弥彰地看走廊窗外。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硬邦邦道，“以前不是不管我怎么闹，你也不会跟我说吗。”

对着亲生儿子的短短黑黑的板寸，邱来看见上边的两个旋儿，他还记得当初，柏邱刚生下来没多久，老人们围着他指点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又倔又犟的臭脾气。

就跟他一样。

…

“大人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邱来轻声道。

“......”柏邱难以置信地望向邱来，而邱来的表情早就恢复平静，他直接推开了柏邱教练办公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学长。”邱来淡声喊道。

柏邱：“........?”

“哟！邱来！”

他们教练手里还捧着盒饭，一看门开了，他立马绕过办公桌，将父子俩往会客桌上领。

“柏邱、哎？你愣着做什么？坐，快坐，跟你爸坐一起，我去沏茶。”

邱来抬起手，“不用，学长，别麻烦了。”

“哦，行吧。那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邱来道，“矿泉水就行。”

“哎，邱来，你说说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喝热水。”

柏邱在旁呆呆傻傻，听他教练和邱来说话的语气，两人似乎还挺熟。

不一会儿，教练腋下夹着两瓶矿泉水，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回来了。教练坐下来，大概是柏邱震惊得太明显，他轻笑一声。

“小邱，你不会不知道我跟你爸以前是校友吧？”

“.......?!”

柏邱嘴唇绷紧，摇了摇头。

邱来没告诉他他上哪知道去，别说这个了.......柏邱都不知道他爸和他上的是同一所高中，他以为邱来初中念完，因为成绩不好直接就出来学手艺了。

“你爸当年比你厉害。”

教练扼腕，“可惜了，要是当年，他高考也走了体育.......”

"?"

柏邱拧眉，“我爸以前也学体育？！”

“是啊。”

教练呵呵笑道，“想不到吧柏邱，你爸爸当年，可是能把你教练我踩在脚底板上随便摩擦的存在......我维持一年的全校记录也是他打破的。”

......他们教练很厉害，这几年因为腰伤才退下来回到洛城，年轻的时候可是拿过很多国家级的金奖的，否则也没办法为他们争取到去市中心集训的机会。柏邱虚虚地收紧了拳头。他爸？怎么可能会比教练还......

“没那么夸张。”邱来道。

“还没那么夸张！”

他们教练哪都好，就是嘴碎，说不准是因为年纪大了，他唏嘘道，“当年你要是坚持下去，现在指不定又多大的造化呢。”

“坚持什么，就算是回到当年，以我Omega的身份，也没办法参加高考……更何况。”邱来看起来有点头疼，柏邱觉得他们教练肯定不是第一次跟他爸扯这些家常了。

他转过头，清亮的眼睛映出柏邱的脸，淡淡道，“当时我都怀孕了。”

“......哎。”

教练还想继续说，邱来抬起手，将教练的话打断，“学长，说柏邱的事。”

“哦，也是，这才是正事儿。”教练将文件依次摊在桌面上，“关于柏邱的情况，是这样的.......”

“等一下。”

柏邱不太乐意，“先不说这个，教练，我爸以前......”

邱来很轻地啧了一声，扭头瞪了他儿子一眼，“柏邱。”

“干嘛？”

柏邱也直直地瞪回去，“我又不能知道吗？”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父子俩几个眼神交换，邱来败下阵来，他俯身向前，抓着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没再说话。

“......咳。”

教练清了清嗓子，“不跟你说太多了柏邱，就一句，你爸以前100米随随便便就能跑进10秒5。”

柏邱瞳孔紧缩。

那可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

“好。好！不说了！”教练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把呆滞的柏邱拽回来，“先看看文件，刚下来没多久，还热乎着呢！”

柏邱扫了眼标题，真就是蒋正青那天给他看的，不过这个是详细版，条款更多，要求更多，是依照洛城的具体情况下达的具体条款。

简答来说就是他们这些高考想要走体育的Omega，学校和国家给他们去大城市交换学习的机会，为他们在异地提供考场。

根据城镇的不同，国家也会依照情况为他们分配不同的交换城市。

“不过这个政策吧。”教练皱着眉，“确实还需要完善，很多地方都不太合理。今年开放的交换城市才5所，北方四所，南方一所。不巧的是，南方那所这赶上了监察考核，早一个月前就不接收Omega学生了。”

这意思就是，柏邱如果要参与这个交换计划，那就只能远赴千里外的北方。

“北方有哪几所？”邱来问。

教练又从最底下抽出四本学校的资料，“分别是启城、锡城、贤城和芒城。”

柏邱翻看资料。

启城在西北，主要是少数民族的Omega居多，可能语言不通；锡城相对来说最落后；贤城和芒城都不错，一个靠近首都，一个靠近母亲河，经济非常发达。

柏邱心里其实更偏向芒城，因为纬度更高，现在那里肯定下雪了吧，他长这么大还没看过一回雪呢.......

......但是，芒城。

柏邱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那张塑封的四人照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想到蒋正青的母亲灿烂的笑脸。

他爸.......知道蒋正青的母亲在那里吗？

“这事儿说急也不急。”

教练道，“这四座城市各有偏颇，你们可以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不用考虑了。”

邱来却直接将资料扔到桌上，当即替柏邱拍板。

“柏邱去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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