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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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杳走了后客厅彻底静寂无声，两人都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尤其是沈修竹，低着头久久盯着茶几，一时半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沈修泓习惯性摸口袋，又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好几年，只好作罢。岁月带给这个男人坚毅，此刻他脸上写满了无奈。半响后，他起身要走，沈修竹跟着站了起来，喊了他一声—“哥”

“你先别说话，”沈修泓拒绝让他送客，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好说道：“这事我先和你嫂子讨论一下。”说完转身离开。

另一边的秦杳赶在倒计时之前极限完成了打卡，得亏沈修竹的私宅离这只有10分钟的车程，不然他铁定要迟到。程至简好心地给气喘吁吁的秦杳递了一杯温水，并叮嘱他别立马坐下，要站起来动一会，免得心脏受不了。秦杳接过后一口气喝干，还很不客气地让程至简帮他再要一杯，与其同时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程至简戏谑，“没吃早饭就过来了？”

何止没吃早饭，他连晚饭也没吃就和沈老师做羞羞的事去了，白瞎了那些送上门的美食。

“给。”他从抽屉拿出一盒猴菇饼干，说是养胃的。秦杳感动得稀里哗啦，对着可爱的小饼干咬一口，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在口腔停留，对于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来说不亚于国宴了。

“程哥～”他努力挤眼泪，“你真好~等发年终奖的时候我一定让老师给你多发点！！”

程至简扭过头冲他一笑，“那谢谢你了。”

秦杳一口温水配一口小饼干，整个人镇定下来后思绪也开始回笼，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他就有点羞耻，尤其是自己还那么不要脸的当着董事长的面亲他弟弟了。行吧，虽然他是故意的，不要脸就不要脸，他只希望董事长别棒打鸳鸯才好。

整个上午他都在煎熬中度过，生怕自己收到要卷铺盖的消息，同时眼睛望啊望也始终望不到那个人出现，那扇门被打开。下午他问了秘书处的人才知道，沈老师临时下分公司调研了，还叫了几个人一起去。得到消息的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办公室，开始思考和沈老师的未来。

诚然，当初融融问他，如果对方家里人不同意俩人的事时，他该怎么办？那时的他是乐观的，回答得也很天真。依他的看法，对方的家庭不同意那就只能让对方多努力，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如果秦滔和许美夕不同意他和沈老师在一起，他也一定想尽办法说服他们，而不是让沈老师陷入两难。可现在不一样，他明确知道，自己的心和沈修竹绑在一起了，对方的一举一动，情绪的变化都会牵动着他，他不想让沈老师单独面对家里的压力。

他给人家发消息，打电话，对方只一味安抚他，说没事的，自己确实有任务在身上，很快就回来。但是见不到人，怎么叫他相信没事呢？难道董事长真的要拆散他们两个吗？

殊不知，他在这边苦恼，沈修泓也在另一头也烦着。回到别墅时女佣说小姐已经出门，他给自家老婆打了个电话后就把自己锁书房里，脑袋乱七八糟，想什么都不对劲。傍晚萧红梅才急匆匆赶来，原本她在国外看秀，听到电话里说家里出事了，吓得她连夜折返。打开门，书房一股厚重的浓烟味，熏得人呛咳两声。—“要死啊你！背着孩子们在书房偷偷吸烟。”她把包扔一旁，仔细查看烟灰缸里的烟头，埋怨似的说了两句，“你小心把自己抽死！我带着小霜改嫁去。”

沈修泓抬头和她对视，原本光洁的下巴在一天之内长满了短茬，整个人尽显沧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他简明扼要。

“什么？”萧红梅觉得今天的老公不对劲，一会说出事了，一会好消息坏消息的，谜语人一样。

沈修泓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开口停顿了一会，声音沉闷， “好消息是，小竹没有和思诺在一起。”

“嗯？”萧红没有料到这一出，私底下她和自家老公就讨论过许多回，也有心观察过两人，以为他们是同性情侣，只是迫于压力不敢公开，没想到是自己看走眼了，—“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沈修泓重重叹了一口气，同时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激动，“小竹把小霜的男朋友睡了。”

“啊？”萧红梅瞠目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有什么好说的？这事传出去好听吗？”在妻子前面，沈修泓终于流露出了真实情绪，脸上写了大大的苦不堪言四个字。他拍了一下脑门，想到要处理这事就麻烦，“昨晚闺女在家哭，小竹又铁了心要和人家好，你说我该怎么办？”

萧红梅仍然感到难以置信：“这事是真的吗？”她看向自家老公，“你个死老头子别胡乱造谣啊…小竹和小霜，怎么会……”她越想越离谱。

“我亲眼见到还有假吗？”沈修泓情绪一激动就容易上脸，脖子青筋暴起，所以常年要备着降压药和救心丹，“昨晚小霜说要去找他小叔，没两小时就情绪不对地回来了。我让女佣送点东西进去打探一下，人家告诉我她在里边掉眼泪。”

“我打了一晚上电话给修竹，人家没接，害怕他们是出什么事，一大早我就过去了。”沈修泓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比手画脚，“小竹告诉我没什么，小霜有自己的隐私，同时也已经是大人了，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本来我都信了这话，准备走的时候，那个男的！”他一拍桌子，咬牙道：“对，就是那个小网红，衣不蔽体地出来了，我这才知道..！”

萧红梅和老公相顾无言，紧急之中出了个下下策，“你把他支走，他们俩不就没事了。”

“可别，”沈修泓想想就头疼，“现在要哄一个，把人家支走之后，两个都有情绪了，两个都要哄。”

萧红梅百感交集，能理解老公为什么一下子抽掉了整包烟，“事已至此，先出去吃饭吧。”—“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解决去，都成年人了，咱们还跟在后面操心不成？”

事情又过去两天，沈修竹依然在分公司处理事宜，说是周末也不回来。秦杳坐不住，偷偷买了机票要过去看他，顺便给他一个惊喜。临了赶到机场，一通电话又改变了他的行程—

“喂？”他看了眼电话，“树哥，找我什么事？”

那头先是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沉闷的嗓音隔着屏幕传到秦杳耳朵，“你过来一趟吧。”—“过来陪一下你姐。”

秦杳脑子嗡的一声，害怕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人也跟着慌了起来，“我姐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树哥。”

对方没说什么缘由，只说道：“她没事，人身是安全的，就是心情不太好。”—“对了，她还不知道我喊了你过来，你先别和她说。”

骗人，正常怎么会用到人身安全这个词？距离起飞还有50分钟，他果断取消值机，买了最早一趟到x市的航班，打算去探个究竟。

登机前，他和沈修竹说了缘由，并说如果还有时间的话，自己再过去看他。飞机起飞那一刻，恋爱那点事暂时被他抛到脑后，心里只装着她姐的事。秦融融在这个暑假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当地了找个大集团实习，她做事谨慎细微，脑瓜子不知道比秦杳聪明多少倍，两人平日里聊天时也没见什么异常，他实在想不到会出什么事。难道是遭到了职场霸凌或者性骚扰？他握紧了拳头。

落地时已经接近凌晨，扶树只身前来接他，秦杳寻不到他姐的身影，不由得开始心慌，“融融呢？”

“她在出租屋。”扶树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比较担心，尤其是那个人，应该也和你有关。”

“谁？”秦杳立马警惕地站住脚，“哪个人？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先过去吧。”

怀着焦躁的心情，秦杳和扶树一同前去找他姐，车子在单元楼前空地停下时，秦杳率先打开了车门，一口气跑到三楼。楼道内的灯应声而亮，就着明黄的灯光，他终于看清楚了站在屋子前的那个人。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迸发了全部力量，才喊出那三个字—“钱！壮！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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