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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樱花,烟火,跳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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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次公园漫步,回忆和现在

-----正文-----

春天啊,薄粉的樱被风一片片撕扯下,落成一场瑰丽的花雨。

沈岳明十年前带着他的狗来过这里,现在他的狗要死了,他们又来到这里。

沈岳明半躺在床上看文件,把阿晋冷落在一边,有好久不理他。阿晋哼哼了几声,沈岳明随手揉了一把狗头,没太在意人的动静。他的狗就爬过来蹭他的腿,主人的工作不得已被打断了,于是抬手在狗头上敲了一下。

“坏狗。”

阿晋确实不够乖,他拱翻了沈岳明腿上的平板电脑,自己爬过去,把脑袋枕在主人的大腿上。

这就有些任性了。

沈岳明假愠,狗不能说话,从喉咙里鼓出一些呼噜呼噜的怪声来,呜呜咽咽得,倒像是撒娇,还有点委屈,二爷气笑了。

“你要做什么?”

狗仰头看他的主人。

他努力把眼睛睁大,光下狗的眼珠是寂寂的灰色,他还能视物,只是不很灵便。

沈岳明举起的手轻轻落下来,用手背蹭了蹭狗的侧颊,“又不说话了……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阿晋即便能说话也不会开口。

他生来这样的性格。

因是眼珠里反倒划过几分狡黠去。

二爷没有错过这木讷之人罕见的灵动态,于是又笑,抬手盖在狗睁大的眼睛上,帮人合上眼睑。狗没有再闹,安静地躺在主人的腿上,不大的脸被沈岳明的手盖过大半去。

阿晋的声息很轻,在这静可闻针的屋子里,沈岳明也要很认真的去听才能听得见一些生者的动静。他也没再说些什么,时间仿佛静止了,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无声间也铺设了满室的红‎‌黄‌‎‌色‎‌‌‎‍。

他低下头,隔着自己的手掌去看他的狗。狗仿佛也知道他的主人正在注视着他,睫毛颤了两下,眼珠不安分的滚动着,把沈岳明的手心搔得轻痒。

主人勾了勾唇,罩住阿晋面庞的手挪开,狗果然迫不及待就睁眼去看他的主人,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不自觉地挣起来,可是呢,沈岳明压着他的狗的肩膀重新躺下去。

他又捂住阿晋的眼睛。

小狗是乖的,他躺好,闭上眼睛,但是嘴巴却不由得紧紧抿住。

喘息的声音不由得急促起来,沈岳明听见了,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搅乱的心脏才终于安定下来。他挪开手掌,这一次小狗没有再睁开眼睛,于是手指移去描摹怀中人的五官,这是眉毛,这是眼睛,阿晋的眼窝很深,眼下有一小片乌青,也许是因为最近都没有睡好。阿晋没有‍‍美‌‍‌‎‍人‎‌‍痣,但是仔细看来,脸上还是有几颗调皮的粽黑痣点落在鼻翼,额头,耳垂随便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是鼻梁,鼻梁断过,似乎变矮了……沈岳明指尖试着勾滑过那一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脸又瘦了,他捏一下,又揪起一小块皮肉来,可惜阿晋的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吃痛的神色来。

指腹压在唇面上时觉察到一些干裂皮,再看时,狗的唇瓣果然干得泛白了。

“是渴了吗?”

沈岳明问,阿晋却摇头,抬起一只手也摸到沈岳明的面颊上。

二爷配合着低头,阿晋的手在自己主人的面上摸索着,从面颊向上,也缓缓地盖在男人的眼睛上。

沈岳明不解其深意,又开始憎恨起他的狗不能开口说话这一点了。

他撬开狗的嘴巴,扯住那一块没有用的软肉拖拽出腔外,阿晋瑟缩着缩回了手,却也配合着张开嘴巴,吐出舌头来,他的主人似乎对这东西很不满意。

却没有过分严厉的惩戒,也许是沈岳明还没有忘记,是谁烫坏了狗的喉咙。

是背叛了他的小情人吗?不是,是沈岳明自己,他谁也怪不到。

于是二爷叹了口气。

放过了阿晋的舌头,把狗从身上推起来,说,“出去走走吧,你陪我。”

他打了个哈欠,终于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把视线从阿晋身上挪开后,才发觉他对着电脑屏幕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四五个小时。

刚从医院回来那会儿,沈岳明坐轮椅,后来拄拐,现在能自己走了,借助假肢,放下裤管来,除了行动慢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异状来。

阿晋扶着他的主人,沈岳明也理所应当地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阿晋身上。

幸亏阿晋长大了,个子变高,沈岳明上下打量他身量颀长的青年,要还是原来的豆芽菜模样,怕是只能勉强用来当拐棍……原来一去也是十多年。

沈岳明说,“看看花吧。”

他们就进去。

春末了,现在并不是什么赏樱的好季节,可他们还是缓缓出了门,沿着大路,一直走到了街心公园里,公园的门前都堆着大片的陨落的花瓣碎片,和尘泥混在一起,遍地都是粉红色。

沈岳明并不陌生这样的图景,上一次在监控里看见阿晋咳血的时候,满地的红粉和这般图景也没有相差很多。

他缓缓蹲下来,抓起一把碎瓣在手里,揉搓捻烂,然后红艳艳的汁水就沾染了沈岳明满手,黏腻的,夕阳泼在他的手中,让他的掌心看起来更像是沾了血。

他们曾经来过这里,来过不止一次。

那时沈岳明意气风发极了,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而阿晋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麻木呆滞的,踹一脚也不会哭叫,模样刚刚张开,像一株秀颀挺拔的白杨树苗。

他们走进林深偏僻处,地上堆着无人清扫的枯叶,看起来是去年落下的。

他是这样做的,让狗面对着他跪下来,然后用少年脱下来的衬衫做绳索,将人两只手反绑在树干上。

狗一言不发地照办了,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主人,只是赤裸的身体在微冷的空气中有些僵。沈岳明的身边从来不只有阿晋一个人,眼下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挪开眼睛去,可被当成取乐玩物的少年还是未免尴尬。

二爷不喜欢阿晋那张麻木的死人脸,他拽着少年的头发迫使人抬起头来,满意地看到人面上眼中的难堪,然后笑起来。

他说,“你乖。”

狗急促地吸了两口空气,看向主人目光中的惊异和受伤逐渐被信服所取代,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二爷起身来,扭头便和别人说,“这是个蠢东西。”

于是所有人都笑起来,空气中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二爷私生活放荡不羁,和手底下人相处也是不拘小节,玩厌弃了人和物随手塞给谁都是常事。

阿晋难过的想,也许他就要被扔掉了。

但是没有,因为他还有幸和他的主人来看第二次,第三次樱花。有时是在花刚开时,有时是在花开最盛时,有时也在春末里,那样,扑簌簌的樱花就会落满阿晋一身,把伤痕和青淤遮盖在轻盈的软红下。

沈岳明掐着狗的后颈将人按在树干上,面皮和赤裸的胸膛都蹭着粗粝的树皮磨得红肿。膝盖顶分开青年的腿,手指‎‌‌‍‎插‌‍‌‎进‍‎分开的股缝中熟门熟路地翻搅着。

这时候阿晋的脸和身体都会变得好红啊,和漫天漫地的樱花一色……像熟透了的蜜桃,软烂多汁。小狗好纯情,主人都没有真得干他,只是用手指,就迷离情动得好像随时都要‍‎高‌‎‍‍潮‍‌‎‎一样。

他笑着问阿晋,“喜欢吗?”

狗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点头的话会不会因为大逆不道而被处死或放逐。可还是含混应着,喜欢……喜欢,面庞被口涎和汗水糊得又脏又乱。

哦,好‎‌‎‌淫‎‎‌‌荡‎‎‌‌的小狗,沈岳明心里想到。

阿晋却因为主人贴过来的温度,若有似无的吐息而勾得心乱如麻,汗滴从下颌滴下去,也从后背滑落股沟,他简直要融化在自己的野望里。

肠肉蠕动讨好着沈岳明的手指,简直跟他的主人一样不知廉耻。

他大口吞咽着腥臊的尿水,没有撒出一滴去,任由滚烫激流冲刷着口腔和咽喉,眼睛亮得过分。

沈岳明却被盯看得心慌,仿佛再继续和狗对视着,他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要被吸进小狗的那双眼睛里,他就要无法自抑地产生一些荒唐的情绪,于是他合上那双过分赤诚的眼睛。

他抬手合上那双眼睛,

一次又一次。

终于现在那双眼睛变得灰寂。

可总归还有些神采在,沈岳明蹲在地上突然抬头看向阿晋,突然想到,要是这点神采也消失,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该怎么办?

他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真是好一个蠢东西。”

阿晋虽然不能说话,但总归还能听的懂,他笑起来,过分羞涩地低下头去,好像他的主人对他说了一句情话。

“走吧,”沈岳明抓着阿晋的手站起身来,他们挑了一条从未走过的小道向前去,不知道尽头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彻头彻尾的死路,还是花明柳暗,豁然开朗。

阿晋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归所。

无根的蓬草随风流浪着,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手的主人对他说,要找寻生命的意义吗?那就跟我走吧。

我来告诉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沈岳明不知廉耻地逗弄着他捡回来的玩物,你知道时值中二期的少年都有这种不可抑制的收集癖,他们会捡石头,捡别人扔掉的废纸,塑料盒,易拉罐……有的人会悲天悯人地把路口拐角见到的瘦骨嶙峋的流浪猫狗带回家,向家长们夸下海口自己能够照顾好它们。

沈岳明也是这么办的——

但没人会捡一个孩子回家来养的。

沈彧清麻木地看着表情有些欠揍的青年人,他这样告诉自己的弟弟。他甚至试图用道理来说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明月儿,你并没有能力养活别的生物,因为到目前为止,连你自己都在靠我来养活。

沈岳明梗着脖子横道,我不,我能,我就!

还有,不准再这么叫我,我不叫明月儿。

做大哥只是摆摆手敷衍道,“随便你把那孩子丢到哪里去,总归不要带回家里来。”

于是,还不是二爷的沈二少就气愤地推倒了他哥书桌上的文件堆,决心把男人埋死在书山纸海中,但是男人顽强地挣扎着从其中冒出一个脑袋来,面上并不见什么愠色,只是无奈地说,发脾气也不管用的。

从来就不听家里大人话的沈岳明难得听话一回,他把阿晋扔在了宾馆里,顺便把自己也扔在了那里。

所谓青春就是,越不让干什么越要干什么,一身反骨,特别地喜欢向权威宣战,张扬个性。

家里只有三个男人,缺少一个周转在其间的女人做润滑剂,于是做爹的那个就在家里推行百试不爽的专制集权等级分封制,本着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的原则,从来不越权干涉长子管教次子的行径,无论其在沈岳明的眼里是多么的恶劣。

做兄长的那个因为太想要一个妹妹,竟然在户口登记时给弟弟填成了沈明月,这简直不可饶恕。

二爷决定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他的兄长。

他窝在旅馆里和他捡来的狗相依为命,但是沈岳明有多么喜欢他的宠物吗?没有的,年轻人的兴趣其实也只能保持一刹那,不久之后脱离牢笼的二少就像是出笼的猎鹰,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城里四处狂奔着来消耗他无处释放的精力和热情。甚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他的狗忘在宾馆里,几天不回去,差点饿死。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应出沈岳明的饲养业务水平实在是不很高明。

最后满城里抓人的沈彧清先是找到了半死不活的狗,送去医院里挂水,然后又在酒吧里找到烂醉成泥的沈二少,也扔去医院里,洗胃然后挂水。

据说因为怀疑不懂事的兄弟被灌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好脾气的沈家大哥儿差点把老板拆碎在当场。

这件事无从确定真假,不过出院以后的沈岳明的确找不到那家酒吧了。

甚至变成了一家书店,里面只售卖适合青少年饮用的气泡水和奶茶。

而进到了医院里的沈岳明也依然没有想起他的狗来,直到好几个月后在外面和别人干架干输了想要找个帮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号人可以搭把手。

而到了那会儿,他那个疼了会叫,开心还会笑的流浪狗已经被‌‍‌调‌‎‍‍教‍‌‍‌‎地跟流水线上下来的工业制成品一样标致了。

沈岳明挺失望的。于是冲他哥比了个中指,然后推门转身出去了,但是即便如此,兄长还是对狗说,你以后跟着他。

“去吧,做条好狗,不要忘恩。”

木愣愣没什么神的人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主人家训话,并不能听懂人到底在说什么,只在人说完之后,点一点头,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追着他的神明他的信仰他的救赎也也也也夺门而去了。

漫步樱园中的路上,沈岳明絮絮叨叨地说些往事,阿晋自己也回想着,来补充故事的细节。

可是说话的人突然就停住,他扭头对着自己的狗认真道,我哥对我极好的。

阿晋点头附和主人的观点,而在看见小狗点头的动作后,沈岳明的面色却猛然翻转,像是目睹了什么极讽刺的事情一样,又笑,笑声突兀尖锐又扎耳。

“哈哈哈哈,竟然连你都这么想。”

狗不通人情世故,他不记得那个人做过什么有害沈岳明的事,实际上他也从没有注意过除去沈岳明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只好状似羞惭地别过头去,自我检讨着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不久后,突然发疯的主人终于笑够了。于是沉下面色来,在狗头上狠狠地敲了个爆栗,来惩罚阿晋虚伪敷衍的忸怩作态。

他说,

我哥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即便他没有成功,他也不止一次这么做过。

“而后来,他也不过是把我看成一件父亲送给他的礼物而已。”

沈岳明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阿晋,他只是无措地搓了搓手掌,然后把目光投向无归处的远方。

阿晋竟然意外地理解了。

也许是因为太相似,也许是因为他也经历过。

可悲的人啊,

因为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所以会把每一件礼物都好好珍惜着,在无人时悄悄翻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数,希望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礼物能够自我增殖,但没有……过分贪婪的狗永远无法满足自己的胃口。

主人们也永远乐于看到这一点。

因为喂饱了的驴会惰怠,人也是同理。

求不得,断不能,只好便长久地挣扎在欲求之火中,焦灼焦灼,无所抚慰无可遁藏无处解脱。

嫉妒所有的一切。憎恨所有的一切。一切可能将其替代的人或事都让他忧虑成疾。

“他是这么死的,”

沈岳明走累了,他们在树下的一条长椅上坐下来,

“中了十枪,几乎被打成了筛子,但是还没死,他抱着炸弹冲出去最后尸骨无存。”

找回到沈家的尸体只有一具。

这些事是沈岳明听只剩一口气撑着没死的金三说的,那人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握紧了沈岳明的手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生生捏碎,圆睁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沈岳明,又更像是透过沈岳明看别人,他说,“您一定,一定要给家主和大爷报仇。”

“一定,一定……一定要”

这里仍然没有偏离公园中心,往来的情侣,家庭,都不在少数,他们为各种事情争吵着,男孩子女孩子们跑来跑去,手里抓着水枪对着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开火。

已经偏晚了,太阳快要落下山去,樱花园并并不会对外开放到很晚,所以人们趁着难得机会,赶在春天的尾巴上来看最后一次开至荼蘼的樱花。其实也不一定是为了看花,他们手里握着炸串,棉花糖,怪模怪样的气球,干着所有事,除了把目光投射在只剩零星几瓣残蕊的枝头。

前几天还有拍照的呢。

沈岳明很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阿晋张大了嘴巴,然后又闭上,所以点头,用手语在半空中比划着,花,好看。

驴唇不对马嘴……二爷笑一下,扭过头去,而恰逢天际升腾起了电子烟花。

愿意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烧钱的人还是多。

光怪陆离的烟火把这个年近不惑的孤家寡人的面庞照得枯瘦又凄迷。

阿晋的心脏就疼起来,他局促地攥紧了膝盖,又松开,转而去拉他主人的衣袖。

主人……主人主人

他不会说别的,也不知道别的又该怎么说。

他徒劳地叫着,沈岳明并非不肯理会阿晋,他也只是暂时陷在一种情绪里难以脱身。但是只用眼角的余光他也看清了阿晋突然停顿之后改换的称谓,他太熟悉那个口型。

明……明月儿

明月还未升起,这几日里天总是很阴,积起厚厚的云彩来,傍晚就有炫目的火烧云可以看,艳红的光火不管不顾地点燃所有烧烬一切。

二爷笑不出来了,他僵着脸按下阿晋在半空中比划的手,说,没有明月。

阿晋却突兀地凑上前来,欺身压住沈岳明,然后用脸颊贴近男人的脸颊,面上显现出罕见地肃穆庄重的神色。

他吻沈岳明。

温热湿润的触感迎面印上来,阿晋吻了他的主人。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胆大妄为地,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公然犯上作乱——

他吻沈岳明的面颊,那里有泪。

柔软的舌头卷去那些不知道在何时涌出来的无根水。他们沿着沈岳明的面庞向下滑落,滑落滑落,在璀璨的烟火下闪亮得像钻石,而当事人却对此无措觉察。

那就来跳一支舞吧。

风推开云彩,雪亮的银辉扑下,两个人才堪堪分开交缠在一起的唇舌。

激烈地贪婪地不顾一切地索取着,相互地。

跳一支舞吧。

半瞎的哑巴搀扶着他残废的主人从长椅上起身。

笨拙又滑稽地在人来人往的小路边,在只剩下残花败蕾的樱树下,相拥着,踏出凌乱无章法的舞步。

一只手紧紧扣握住另一只手,你搭上我的肩膀,然后我要搂住你的腰,把身体的控制权暂时移交出去一部分给另一个人,在不适宜地时间和地点,做起没有道理的事情。

心脏前所未有过地膨胀膨胀膨胀,像是无法再盛盈更多。会炸掉吗?

他们转了一个圈,轻柔的晚风像一首跃动的华尔兹徘徊于他们两个笨蛋的身侧。

怎么办啊?

他们又吻起来,又分开,舞步交错,肩膀碰触肩膀,手肘交挽住。

他们跳的什么舞,不知道,可笑吗,荒唐极了,可是眼泪流下来,温软的唇舌印上被风吹红的眼角,一个人选择把另一个人的所有苦咸酸涩都吞咽进自己的腹中。

阿晋不会说话。

他拉住怔愣地沈岳明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听见吗,那怦怦无措的心跳声分明在说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真得。

好爱你啊。

我的主人。

我的神明,我的信仰,我的救赎,我爱的人。

“我的爱人。”

沈岳明抓住阿晋的手,从座椅上站起身,说,“来,我们跳一支舞吧。”

在这云开月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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