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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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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的事

-----正文-----

其实我没有想过我后来还能和宁思弈成为这种关系。时间和现实磨灭了我的大部分雄心壮志,让我明白这世上很多美丽的东西只是空中楼阁,可望不可即,抑或是像猴子捞月,近在咫尺,却不堪触碰。

我越长大,家里就越对我赋予要求,什么时候去为家里公司工作,什么时候成婚,什么时候生子,我以为我跳出的那个圈,也只是他们设定好的轨道的一环。

如父母所愿,我出国学了金融管理,只在私底下悄悄捣鼓自己的事业。我认识了几个伙伴,从盘下一家小工厂开始慢慢经营,所幸我的商业眼光还不错,我们的产品还算小有市场。凭借这个小工厂一步步扩大、升级,好歹发展成为一个公司的规格。

我开始有底气起来,也渐渐忘了形。学业最后那年我为了这个小公司常常缺席早退,终于传到了我家里人耳朵里,勒令我如果再不务正业下去,就断了我所有费用的供给。而小公司的发展正在关键期,我一走,就是功亏一篑。我的叛逆心还没消下去,于是咬牙坚决和家里唱了反调。

后面的结果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发展顺遂的公司没过多久就出了乱子,我焦头烂额。需要资金周转,我没钱,就厚着脸皮去问国内的朋友借;客户客源流失,我就和伙伴白天黑夜跑出去给公司谈单子……结果仍是杯水车薪……

有两个伙伴撑不住,干脆地走了。半夜我睡在车间里,掏出手机想再向朋友借钱,小时候玩得比较好的兄弟才跟我透露说一切不过是我家里搞的鬼,再怎么砸钱也是个无底洞,我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公司被我们宣布破产,我也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向家里低头了。

也是那段最消沉的日子,我抱着啤酒瓶醉倒在公司破产还没收回去的那间办公室里,突兀想起那一沓色彩绚丽的明信片,和当年我暗下决心的无疾而终的梦。

就这样,全是下意识行为地打了他的电话,等我反应过来也没舍得挂,紧张地等着那几秒,没想到等来冰冷的女声说这已经是个空号。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离从前那些可以不计成本地去想当然的日子,已经太远太远,离宁思弈,也已经太远太远。

后来再见面竟是一个很普通的契机。我那时已经在家里公司工作了几年了,到邻市出差,会议室里合作伙伴的老总突发过敏,我亲自送他去医院急诊,没想到接诊医生就是宁思弈。

他也不如我想象里的那样光鲜,站在忙乱的人群里,戴着口罩,仍从眼睛透露出疲惫的神色,眼底的黑圆圈也不比我轻减。我先看到他,喊一句,宁思弈?

他愣一下神,才抬头看到我,眼睛弯了一下,我猜他应该是笑了。口罩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对我来说陌生又熟悉,慕柯。

从他口中念出我名字,让我恍惚一下又回到那时的心绪,杂乱,懵懂,却充满力量。

不过那么一瞬恍惚,我就回到了现在。

我和他简单打了招呼,只言片语中能感受到他很开心,我也是。只是当下的场合不适合叙旧,就这样顺势别过了。

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结束,追上去吧。我在心里对它说,放心吧,不会结束的。我对他目前的了解只有那家医院,于是,公事处理完后,我特意去医院里找他,他不值班,我就推了回程的安排第二天等他。

他看到挂号的病人是我,比那天偶遇我时还要意外,又看我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有点犹豫,还是问我,……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在心里偷笑,面上强压着,做出怏怏的神色。

我说,突然间肚子很疼,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又问,肚子?具体是哪里?上腹还是下腹?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感受一下……好像,都疼?

他脸上变得一言难尽,动手要帮我检查。他提醒,掀一下衣服把肚子露出来。我照做。

他用手按压在我肚子上一个部位,这里疼吗?我说,疼。

我心里还有空想,一上来就肌肤相亲,是不是快了点。

他换了个位置按压,他说,这里呢?我说,也疼。

他的手往下腹按去,皱眉问,这里也疼吗?我还是点头,说,疼。

一连下去,我全都喊疼,他终于回过味来收回手,我忍不住笑起来。我说,没什么大事,可能医生给我个他的联系方式就好了。

他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又有些无奈。他说,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我看出他有点生气,忙说,抱歉了,我只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昨天来还扑空了,没办法,只好这么找你了。

他说,那也不用这样,你直接问前台的护士让她转告我就好了。

我说,没关系,直接找你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这样也不亏。后半句我只在心里说。

他叹气,哭笑不得说,好吧好吧,手机拿出来吧。

我把手机给他,亲眼看他帮我存上了他的电话号码,还加了社交软件的好友。

我突然说,那你之前的电话号呢?

他没想到我这么问,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你……收到之前寄给你的信了吗?

我点头,那当然。

他歉意笑了笑,解释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已换了号码,你没联系过我,我以为你不住那个地址了就没再写信。

我那时收到信,觉得宁思弈最多把他们当成普通朋友一场,看起来他已经走去了自己的人生,而我却刚刚起步,不敢看到物理距离和心理距离都在拉大,最终也没联系对方。

这是我的问题,与他无关。

所以我真心诚意地说,不怪你,是我太晚了。等有时候我约你出去吃饭,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我向他晃一下手机,就离开了。

也许过去那么多年,我还是没什么成长,放不下对宁思弈的执念。但是我不会再装聋作哑,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喜欢,如果我想要,现在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客观来说我们两个都很忙,还总不在一个时间段忙,这导致我们很长时间后才约上一顿饭。我要追他不是空穴来风,我试探他现在的生活情况。

还好他还是单身,让我多了很多把握。聊起我们失联那段时间他在做什么,他说大学跟了一个慈善组织去世界各地医疗卫生缺乏的地方做无偿医疗服务,见到很多辛酸的场面,我联想到那些明信片,他说,没错,就是在慈善医疗服务途中收集明信片,虽然当地环境很恶劣,但是明信片印出的风景还是挺美好的。

他回了学校继续学习后,他继父突然患上重病,似乎此前继父早因为在职违规被开除,没有经济来源治病,他妈妈和他早就断绝母子关系,却还有脸面求他把奖学金拿出来给继父用。他不同意,对面也不再苦苦哀求,变成天天打电话来辱骂骚扰他,才只好换了电话,说到这里,他又向我道歉。

可我禁受不住,反而生出更多悔意。从拿到信,到真正使用那个联系方式,中间早就过了近两年的时间……而我只在伤心醉酒时才想到他,如果我肯早点打出那通电话,或许宁思弈失意的时候,自己也能安慰到他,哪怕一点点。

他第一次和我说到他家里的事,说得很多,我知道他不需要我安慰,于是只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宁思弈确实是一个虚伪的人,就像给我的明信片一样,只把最光鲜亮丽的部分展示出来,所以不堪脆弱的都藏在心里,我在以后的生活里也愈加看清他这个特点。

也愈明白,他虽然是藏起来,但只要我走近,去了解他,他一样会坦坦荡荡把不堪的那一面也放出来给我看。

他试探地靠近我,等着我走过去;而我不让他走过来,同时也不敢走向他。

两个人对着一层窗户纸,演无人观看的默剧,恍若未觉,怎么去判定是谁的错?谁错得更多?

告别的时候,我开玩笑的口吻说,反正你单身,那我就可以追你喽?

他的表情凝固住,趁他没反应过来,我赶紧上车跑了,免得他给我一个提前退货。第二天一早收到我给他送的花,他打电话给我,虽说我打算向他告白,但还是不想在电话里说第一句喜欢,太轻浮,我就笑眯眯地问他花怎么样。

他问我是认真的吗,我说没错,我要追你呀,明天还有新的花,先告诉你做好准备。

就这样拉扯了一周,没想到居然让宁思弈捷足先登,说了告白。和我预想的差异有点大,但好歹是在一起了,或者更诚实一点说,我也没想到,本来准备的长期抗战,被对面干脆利落一面白旗给蒙住了。

我和宁思弈说我其实一直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早点告白,他说可能我们命中注定到现在这个时候才能在一起。说不定他说的是对的,在一起之后我们也没受到什么家庭的阻拦,他和家庭的联系从那以后彻底断绝了。至于我这边,我向家里低头后乖乖在家族企业待了段时间,摸清楚他们的势力和当初打压我的手段后,悄悄从头做起了当年的事业,现在已经如火如荼,多亏了我成年后认回来的那位堂哥。

我叔父大抵是对堂哥不好,让他记恨到现在。表面上懂事又稳重,蛰伏了四年,拿到了企业的继承权,又雷厉风行把我父母和我叔父都赶了下去。我恨不得家里这个破企业越乱约好,明里暗里帮过他不少,他讨厌家里其他人,倒不怎么讨厌,还劝我回去企业,我说我想做我自己的事业,他才没留我。

最后的最后,连我都惊讶,我居然真的成就了高中时日记本所写下的自由。

不受束缚做我想做的事,我父母早已没了实权,没法干涉我的想法。能和我爱的人重逢并携手共进,我心知肚明这是我永远不会再去逃避,再去放弃的爱。

可能还有波折,可能还有磨难,但我已经豁然,我会紧紧牵住宁思弈的手,渡过一个个波折,跨越一道道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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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重写过四个版本,如果有后续应该怎么发展,又该在什么情境下结束这个故事

还是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该给一个结尾,不过时间差距实在太大,本来想写的宁视角和第三人称都下不了笔,最后还是按我最舒服的来,当做是平行世界里的一个小if来看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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