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水鬼耶

-----正文-----

我在芦苇荡边游荡了很多年，至于是多少年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我记得的事情本就不多，有一件算一件。

渭水边的芦苇极为繁茂，如霜雪铺地，白茫茫一片，与远天相接。偶尔惊起的水鸟，扑棱着翅膀，划过半空，鸣声在苇荡间回荡。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唱的水边的芦苇随风飘荡，有伊人在水一方，求而不得，思之如狂。

记不得词也想不起调，我索性懒得去想，坐在岸边看日出。

日出真美啊，日出东方山峦，天边红霞渲染，又散漫金光，像旗帜招摇，这样绚丽的赤金看久了眼疼，可是我的眼眶里流不出一滴眼泪，我所能看见的世界也并不是完整的世界。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瞎了一只左眼。

你要问怎么瞎的，我也不记得了。

为什么我都当鬼了，瞎掉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呢？

我问河伯，河伯沉默不语，他终日高深莫测，带着个面具故作深沉，对我的提问十分不屑：“想重新看见就滚去投胎，别在渭水游荡，看着你就烦。”

我认真思考，答道：“不行，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完。”

河伯戴着面具，我却能感觉他在冷着脸回应：“那你就去做。”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上岸，你是水鬼，老待在岸边不好。”他冷冷道。

我歪头：“可我就喜欢岸边，我总觉得，岸上有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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