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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兄弟一个天一个地

-----正文-----

我伤在医院养了几天,身上擦伤的地方也早已结痂,索性回家慢慢休息去了。我想到书房扔了好几本看了一半的书,打算今晚一定要啃完一本。

我点开微博,开始无聊地翻阅起以前发过的微博,从结婚以后注册了的帐号,总共发了五十多条微博,早期还是碎碎念比较多,后来才开始分享书籍。

我翻着翻着,注意到一个帐号,头像和id都是原始设置,它关注了我,互动不算多,但是基本每条都有点赞。

分享书籍的时候它会顺着我的见解多分享一些观念,大多从哲学的角度,而我散发怨气的时候它也会安慰我。

我一开始很是不安,因为总感觉自己毫无隐私,被别人全都看光了似的,可后来我发现这个帐号主页没有内容,说话的方式也过于理智,应该是网上其他人说的AI?

况且它最近也没有和我互动过,所以我便忘记了它,也就是刚才无聊翻阅,这才想起来。

小黑一直喵喵叫,我疑惑地把它抱起来,看它圆鼓鼓的肚子,奇怪道:“不是喂你吃猫粮了吗?”

我把它放下,刚好手机一条信息发来,裴添让我去找他。

我无奈:这人前阵子还让我别老出门,这下又叫我去找他,怎么这么矛盾?

我把脚边一直撒娇咬我裤脚的小黑抱到卧室,和它说:“爸爸出去会儿啊,马上回来。”

我出了家大门,看到一辆黑车停在门口,虽然颜色低调,却擦得锃亮,而且正正好停在我家大门处。我好奇地往车窗看了眼。

这不是裴添吗?

他的侧脸隐匿在黑暗里,只有路灯照下来的光线被切割开,映射在下颌线处。

这人真是,叫我去找他,结果自己先等不及跑家门口来了。

我绕到左侧车窗,正要抬手敲敲车窗提醒他,却听见一道在此刻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声音自我后方传来——

“竹弥!”

我回头,惊诧失声:“裴添?”

那我身后的是谁?

事情突变就在一瞬间,左后方车门拉开,我被一阵巨力拖进了车内,随即嘴巴和眼睛都被捂住,在双手被绳子捆住的那一刻我奋力挣扎,却只能听见车子启动到引擎声,和裴添被抛在后边的呼唤。

我感受到一路上车速狂飙,颠簸得我想呕吐,胃里一阵反酸,我头晕眼花,几乎快要昏厥。

一只大手按住我的后颈,似乎只要我一挣扎那人就能折断它。我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人按住我的手用了力,粗声道:“别动!”

于是我不敢动了,紧紧闭着眼,内心祈求这些人千万别杀了我。

我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我被人拖着行走在沙地上,手腕被捆痛了,稍微动一动都像生锈的机器一样。

我被扔到地上,脸上捂住我眼睛的布条被扯开,我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我眼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我骤然接触到光线,双眼眯起,疼痛让我看不清面前的人,但越是如此,我越发现他和裴添很像……

我视线渐渐清晰,看了看面前人的长相,发现其实也并不像,这人眼歪嘴斜,很是猥琐,但是偏偏模糊时和裴添极神似,还有脸型和轮廓,难怪我刚才会认错。

“乖乖在这待着,我拿到我要的东西就放你回去。”

那个人语气冰冷,不停看着手机,焦躁地左右踱步,时不时抓起我的头发对着我的脸拍照。

我倍感折磨,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嘴巴被捂住,手腕上的麻绳也捆得紧紧的,我稍微动一动,对面的男人和旁边两个男人便死盯着我。

我不知道谁能来救我,也不知道他要什么。

我环顾四周,这大概是一个未完工的工程基地,头顶吊着一盏惨白惨白的灯,四面全空,没有墙壁,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完全沉黑的天幕中,几颗亮点一闪一闪地移动,我心念一动:那是飞机,这儿离机场不远,他们随时准备好跑路,所以他们有很大概率真的不会杀我。

但我又不禁悲观地作了其他假设:他们万一是想逃到国外,顺手杀了我不也是小事一桩?

我瞄瞄那两只按在我身侧的手,吓得直冒汗。大难不死必有大难啊。

一通电话结束了我的恐惧,对面的男人看着我,笑起来:“看看这人愿不愿意赎你?”

他接通电话,听着对面人的声音,笑意愈发深了,他使了个眼色,身旁一个男人立即抓着我拎起来。

我被他们拎下楼,夜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此时此刻我相信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我的腿被他们拖着在沙地上摩擦,痛得我忍不住把腿抬起来一点,他们却以为我要逃跑,更用力地把我往地上摁,然后继续拖行。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想说话,却因为嘴巴被胶带贴住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语气词,大汉一把把胶带撕下来,我嘴巴一疼,终于能说话了。

“大哥……大哥,能不能轻一点?我刚出院没多久啊。”

我脑袋和浆糊似的,居然妄想和绑架我的求情,旁边的大汉听了,把我拎起来一点,看着我笑:“没把你撞死算你命大,你还提上要求了?”

我刚才是在混乱之中迷迷糊糊才胆大妄为,可现在我完全是搞清楚状况了,这根本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预谋的行动啊。

他们原本是打算杀了我还是只是为了威胁某个人?是裴添没错吧?这个人和裴添长得那么像……我胡思乱想,想到了裴添出轨的父亲,难道这是裴家的私生子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都不知道我擅自询问算不算添乱了,原则上我应该相信裴添能解决好的,可他们拿捏的是我的小命,我不可能完全依靠别人。

“大哥,你们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本来被车撞已经很无辜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好痛啊。”

大汉呵呵一笑,说道:“你和裴添那狗玩意不是一伙的?你和他一起上课,还一起吃饭,照片都在我们手上呢。”

走在前面的裴添的兄弟听了,也起了点兴趣,回头看我,笑起来。他笑起来五官歪斜得更严重了,我真想打死刚才那个把他认成裴添的我。

“你和裴添是什么关系?说给我听听?”

我知道他正在试探我,他要根据我对裴添的重要程度来决定要不要向裴添索取更多东西。

“我……我欠他钱……我是他资助的大学生。”

那人明显不信,质疑道:“真的就这样?我们找错人了?”

我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卑微喊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是最近才和他联系上的,我刚准备上大二啊哥哥们,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我听到那人骂了一声,还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那他莫名其妙跑回来和我抢什么?”

紧接着,他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刀,亮得能反光,一看便知是精心打磨过的,那刀刃架在我脖子上,有微微的痛感压下来。

“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和什么人谈恋爱?”

我大惊,更不敢说话了,除了我裴添应该没有别的对象了吧?我快被那把刀吓破了胆,猛地摇摇头。

裴“地”还不知道他被我耍得团团转,居然还和我道歉:“抱歉啊哥们,上次车祸也是你吧?我们就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弄出人命,等会裴添送钱过来我分你一点。”

这人什么脑回路……

我无心吐槽,专注卖惨:“谢谢大哥,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还有个老公,家里还有个孩子,你们一定要放过我啊!”

这下我能确定,我能活着回去了,只是可怜我两只膝盖在地上拖来拖去,血都淌一地了吧。

我稍微得到了好一点的待遇,至少不是被拖着走了,我两条腿颤颤巍巍的,膝盖痛得我不得不一瘸一拐走路,弄得两位大哥也落在后面和我一起慢慢走。

裴“地”把刀给收好了,站在前边点了根烟,烟雾飘起来,我闷声呛咳。

他时间掐得刚刚好,我看见不远处一辆车驶过来,我立刻被身边两人推到前面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

疼啊。

我被人抓了起来,那把刀再度架在我脖子上,耳边的声音几乎像是雷声一样,震得我心慌无比。

“裴添,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没?”

我艰难地抬起眼睛,看到裴添从车上下来,连头发都乱了,我真怕他露出担忧过度的神情。

“我带了,你放开他。”

“很好,你,现在后退。”

裴添很听话地后退了,完全言听计从的模样,我敢说他面对我时都没这么好说话,难道我在他心里真的有重要到这种程度吗?

我的眼睛模糊了,都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太感动。

裴添看着我,我的脸上凉凉的,风刮起来时感觉更甚,随后我的视线清晰起来,这才看到裴添眼睛里闪着泪花。

我很想提醒他,让他快点装作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样子,不然的话我们两个都要完,可是我喉咙一哽,恐惧的泪水这才后知后觉涌上来。

裴添看见我哭了,动作明显慌乱起来,他虽然仍旧站着,可身体却微微前倾,忍不住要扑过来似的。

我身后的人掐着我脖子,把我整个人提起来一点,刀尖离我远了一点,很快又凑近过来,对着我的眼睛。

我把眼睛紧紧闭起,那人却压着嗓子对我说:“你以为我有那么蠢吗?你以为叫你出门的信息是谁发的?我黑进他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他给你的备注了,亏你还能想到那么站得住脚的理由,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

我把眼睛睁开,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我说:“那你还——”

他打断我,眼神戏谑,冲裴添那边看了看:“你们两个人发起蠢来简直一模一样。”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准他报警,也不准他告诉任何人,我还让他准备好两百万的现金和一辆车,他说干就干……你不觉得我这个哥哥,蠢起来很可笑吗?为了爱情做蠢货,逗一逗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原来这个人是裴添的弟弟,果然是私生子。

我想起前面他说的话,裴添要和他抢什么东西,抢家产吗?我不敢赌,可我知道裴添这样孤零零一个人,我若不做点什么,我们两个人想安全脱身,根本不可能。

“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

我猜,他应该是觉得我一个大傻子,告诉我也没什么,他很快打断我,话密得像洒出来的豆子,我接都接不住。

“他好好一个撒手掌柜不当,突然跑回来和我抢继承权?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坑?抢就抢,偏偏要和我争个鱼死网破,一点退路都不给我?我昨天刚买了机票准备逃出国,他立马就带着人追到家里来,你说我为什么非要拿你威胁他?嗯?”

他说到气头上,本来掐着我脖子的手抓起了我的头发,我感到头皮被拉扯,疼痛让我无法呼吸,眼前越来越近的刀尖也让我恐惧至极。

我后悔了,也许我一句话都不该说,不该惹怒这个走投无路的疯子。

“竹弥!”

裴添的声音响起来,让这个疯狂的人回了神,他直起身子,把刀拿远了点,对着裴添晃了晃,然后转头向后面的两个大汉抬了抬下巴。

“去,把车钥匙拿了。”

两个大汉走过去,裴添似乎一点也不怕,站在原地直视着他们。

裴添把车钥匙递过去,然后被推了一把,他个子那么高,力气那么大,这会好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似的,怔怔地后退几步,然后看着我。那眼神里是数不尽的哀伤,全部注进我心里。

那两个人打开后备箱检查现金,上了后车灯忽闪忽闪,缓慢地朝着我这边驶来,停在了我后边。我垂下头,不想再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无论命运如何捉弄,我都全盘接受。

我头上的手松开了,爬到我后领处,拎着我,然后一阵我无法想象出姿势的动静自身后传来,我这才睁开眼睛,往后看。

他上车了,我的身子还垂在外面,引擎声响起来,我惊惧不已,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竹弥!”

裴添的声音再度响起,沙哑粗砺,几乎和他十八岁那晚时的声音一样。

我缓慢地眨眨眼,感觉自己的身子随着高速行驶的车子而被拖动着。顶部的力度松开了,我在沙地上滚了几圈,疼痛后知后觉,只能看见车子扬长而去。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四周安静得像坠入深渊一般,直到裴添的呼唤传来,还有一道尖锐鸣响,我这才清醒过来。

裴添抱着我,吻我的嘴唇,我不舒服地挪开脸,那上面有死皮,我不喜欢。

裴添贴在我耳边安抚我:“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知道道歉,我难受地“哼哼”两声:“我哪里都痛,刚才好像还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裴添把脸贴着我的,在我耳边呢喃,夸奖我:“没有,你是知道拖延时间的聪明宝宝,不然江如栩可能还真赶不……”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时竟然忘记了疼痛,我一把把裴添推开,转头看向巨响传来的地方,那里两辆车相撞,其中一辆已经侧翻,而另一辆安然无恙,旁边还站着一道身影。

我不知道江如栩有没有看到刚才裴添吻我的画面,我只是站起来,冲他走过去。

江如栩面色如常,看来是没有看到,他眉间愁云不散,大步向我走来,然后把我整个人拦腰抱起来,对着后边的裴添说:“这里你处理,我带他去医院。”

医院里。

坐在我对面给我包扎的沈奕储沉默不语,我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怨气。

他紧紧握着我的小腿,把我的腿抬起来,然后往膝盖上摁擦了碘伏的药棉。我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温度,想撒娇,但江如栩还在这,我左右为难,干脆安静下来,瘪着脸。

江如栩揉揉他的眉心,催促沈奕储:“你快点,警察等会要来。”

我刚想说“你能不能别催人家”,可马上就想起来我们仨的关系,以眼神安抚沈奕储。

沈奕储没吭声,江如栩却不依不挠,人都出去了还绕回来。

“你轻点。”

他出去了,接了个电话,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传进来,只是听不大清楚。

沈奕储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你别管他。”

沈奕储的手沿着我的小腿往上摸,摸到膝盖附近,痒痒的,我缩了缩,听到他说:“秋天了还穿短裤。”

“不穿了不穿了,下次再也不穿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膝盖在地上被拖来拖去的,真是吓人啊。”

沈奕储眼神根本没分给我,只是盯着我的腿,声音闷闷的:“他把你折腾得这么惨,你连续两次进医院都是因为他……”

这段时间和沈奕储相处下来,我早就知道他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了。他这个人,平时安安静静的,能好好说话绝不动粗,甚至连声音大点都不会,可随着相处时间愈发长,他的嫉妒心也捂不住地往外冒。

我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我,我眨眨眼缓解眼里的干涩,也仔细看了看他,确认他此刻精神还正常。

“亲爱的?奕储?宝宝?乖乖?”

我很早就琢磨出来那种卖惨式的安慰对他来说是没用的,像“这有什么我以前更惨”这种说法,扔出去只会得到沈奕储更加剧烈的反应,所以我学会了把服软撒娇装傻卖痴,他把事情高高举起,我便把事情轻轻放下。

沈奕储表情缓和,恢复了正常模样,以至于我轻飘飘地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警察,又听到外面吵架的声音,我瘸着腿跑出去凑热闹,结果看到我的小三小四打起来了,而江如栩在一旁冷眼旁观。

我一着急,就想出去拉架,可当着江如栩的面,我拉谁都不对,而且我又不能太着急,不然的话在江如栩看来也太可疑了。真是让我为难。

我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别打了”以示诚意,仔细看了看,发现完全是裴添单方面被殴打。沈奕储看着文文弱弱,打起人来一点也不敷衍,完全照着裴添脸上打,那声音我听了都牙酸。

我想了想,要是裴添被打毁容了怎么办,会不会变成和他弟弟一样的长相,那我一点也亲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我拖着我两条破腿,声音抬高了点,但在混乱中还是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好几个医生护士拉住沈奕储,还没走远的警察也回来训斥他们。

裴添说这是私事,可以私底下解决,这才勉强结束了闹哄哄的场景。

江如栩才看到我,盯着我一瘸一拐,脸色冷下来,我心头一跳,又慢慢挪回了病房。

我心里紧张,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时不时往没关紧的病房外瞟,可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

好一会儿,裴添顶着他红肿的脸进来了。他脸颊左侧贴了大大块的纱布,下巴右边贴了个小点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小小擦伤没有处理。

裴添的目光闪躲,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对不起我,或者拖累了我。

非要我坦然说出“我不怪你”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一想到刚才在工地听到的那些话,想到他为了露出的脆弱样子,好像一下子也怪不起来他了。

凌晨的医院安静得可怕,我病房里的灯暗着,走廊的灯惨白惨白,从门缝处漏进来,沿着裴添的身形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阴影。

“你进来啊,站在那漏风,好冷。”

我若无其事地同他说话,好让他的愧疚能因为我的淡然而减少一点,不过我看着他走过来的沉重步伐,意识到这并没有什么用。

“裴添,你说话呀?”

我努力提高音调,好让我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一些,看着裴添微微张开的嘴,我又赶紧道:“不要说对不起。”

裴添把嘴紧紧闭上了,犹如蚌壳似的,他嗓音低低道:“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其实裴添有很多可以说的,至少在我看来。他可以说离开我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的、在德国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又或者,大胆一点,这段时间他瞒着我做了什么。

他不说,那我来。

“你和江如栩这阵子在忙什么呢?”

裴添看着我,表情错愕有心虚,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

总待在家里的江如栩渐渐不在家,要是以前的我只会默认他又出去寻欢作乐,可偏偏裴添一个大闲人也找不到人影,两人还有联系方式。

而且刚才他是怎么能那么快联系到江如栩的?我检查了我的手机,以江如栩的性格,假若听到我被人带走,肯定会谨慎地往我手机上打电话,可我手机安安静静,根本没有未接来电。

要么他们早预料到今晚,要么他们同一战线,已经能对彼此抱有最基本的信任。

我知道我这样的猜测过于大胆,以至于我不得不推翻前面裴添作为江如栩出轨的证人这一推论,所以我只是稍稍试探一下。

今晚变故太多,没有人能时刻提防我的试探。尤其是裴添。

裴添这个傻子。

这个笨蛋。

他之前和我说过他对他家的破事不感兴趣,只想心安理得地花家里钱读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偏偏和我在一起后,跑去抢什么家产。

电视剧里形容的家产争夺往往狗血而戏剧化,现实中却多了点残忍——虽然我才是最后的受害者。

我说:“裴添,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要联系了。你害我受那么多伤,我的膝盖都烂完了,还有我的脖子,我的头发,全都被那个人扯痛了。”

裴添唇部微颤,双手紧紧握成拳放在我床上,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耐心地等待他,我不相信他就为了不告诉我这事而再也不理我。

“我……我和江如栩达成了某种约定,他帮我从我弟弟那里拿回股份,我则帮他别的事。”

“什么事?”

“……掩盖他出轨的事情。”

一说到出轨这个话题,裴添的眼神又飘忽起来,虽然这个原因听起来有些离谱,但鉴于我早就料到,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天撞你的人,是我弟弟找来的人,没跑多远就被我们抓回来,所以很快知道了他要逃跑的事情,我们找了警察局的人去抓他,结果被他跑了,所以你今天才会……”

我疑惑:“警察局?抛开他找人撞我这事,你们家里的事警察也会掺和吗?”

裴添抿抿嘴,如实交代:“私立的。”

我无语听完,翻了个白眼,往后靠。

一边回忆着当时听到的内容,和裴添交代的大致对比了一下,没什么太大出入。我这才松口气。

知晓了大致的经过,我也放松许多,不再是那种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不安的状态。

我打了他肩膀一下,他没躲,我就知道肯定不痛,于是我更用力了点,好让他知道惹恼我的后果。

“他是不是还让你准备两百万?你真打算给他了是不是?”

裴添反应稍微大了点,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瞪他:“你还敢问我?他都告诉我了,他还告诉我你连报警都不敢!”

裴添看了看我的脸色,不知道在确认着什么:“两百万不多,而且机场有我们的人,不会让他跑掉的,我只是……没想到他对你下手那么狠。”

我捂住自己的头,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两百万不多。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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