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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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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桥自己可以忍受贫穷,卑微,遭人耻笑羞辱的糟糕生活,但他却无法想象让杨羽去经历

-----正文-----

用完早餐,在离开酒店之前,杨羽问了他两遍“你住哪里”,余笙桥都没有吭声。

杨羽见状,也不以为忤,从容一笑,淡淡地说,“你不想回去,也没关系。住我那里去吧。”

余笙桥看了他一眼,见杨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中一阵无力,只得暂时妥协,让他送自己回家。

余笙桥的住所离他上班的地方并不远,杨羽开车将他送到了楼下,自然也就跟他一起上了楼。

他住在一处普通的民居,居住环境不能和以前住的地方比,两室一厅九十平米的房子,对他来说是够用了,但看在杨羽眼中却是过于狭‌‌‍‎小‍‎‌‎‍逼‍‌‍‎仄。

杨羽一踏进他的住处,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四下扫视了一圈,将房间里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大刺刺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余笙桥一个人居住,家里毫无生活气息,房间里很整洁,但也很简陋,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

余笙桥身心俱疲,勉强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有气无力地说,“你没事要做么?我想休息了。”

杨羽抓住他的手,微一用力,就将他拽到了沙发上,然后翻身压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问道,“你是一个人住?”

余笙桥微微一愣,觉得他这话问得唐突又冒昧,忍住给他翻白眼的冲动,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昨天带他去酒店时,他怎么不问?

杨羽接着追问,“一直都是?”

余笙桥脸色微红,羞耻难堪从心间涌起,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避开杨羽炽热的目光。

他的沉默被杨羽视作默认,于是对方终于露出了他们重逢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杨羽亲了亲他的嘴角,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说,“这还差不多。”

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余笙桥没忍住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却被杨羽逮到。杨羽勾起嘴角,双手扯了扯他的脸皮,有些委屈地抱怨,“怎么?我不能高兴吗?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余笙桥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话,杨羽就堵住了他的嘴唇,深深吻住了他。等杨羽放开他时,余笙桥只剩眼神迷离地喘息的份儿,浑身发热,脑子里一片混沌,一时已经想不起自己该思考什么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杨羽重逢的场景,就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见面就搞上了床,然后就跟无事发生一样,杨羽像过去一样堂而皇之出入他的住所。

余笙桥没有心情和他打情骂俏,然而可能是因为他们在一起了太多年,彼此都太熟悉了解,尽管分开了好几年,但二人一见面,相处模式不自觉地还是会恢复到过去的样子。

这让余笙桥心中警铃大作,同时也酸楚难言。

往事覆水难收,他们二人的人生几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可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呢?

杨羽确实有事在身,并没有在他家逗留太久就离开了。余笙桥把他送走之后,倒床上蒙头大睡,一时间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等他一觉睡醒,已是傍晚时分。望着映照在卧室窗台处金色的夕阳余晖,余笙桥恍惚良久,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余笙桥抬起手指,用力按了按眼角。想着杨羽对他不变的笑容,不变的亲昵,熟悉的温柔,他咬着嘴唇无声地苦笑起来,心情却异常沉重悲凉。

他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没有迟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在网上随意联络了一家房产中介,租到了一间房子,作为暂时落脚的地方,第二天就搬了过去。

******

余笙桥在搬家的当天,就接到了杨羽的电话。杨羽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余笙桥都没有接。然而杨羽的电话并未就此中断,锲而不舍,每天都会不定时打过来。

知道他不会就此放弃,余笙桥做好心理建设,最后终于接了他的电话。

他新租的房子在三环以外,离市区比较远,小区外面隔着一条河,就是一片湿地公园。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比较炎热了,河堤两岸柳树青青,绿草如茵,但昨夜又是风又是雨,雨珠不停地从柳树枝丫上滚落,地上也是潮湿一片。

余笙桥沿着河岸,慢悠悠地走出很远。

杨羽终于打通他的电话,开口就问,“你在哪里?”

杨羽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余笙桥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满腔酸涩。昨夜的大风并未停下,仍在呼呼刮着,河堤两岸的柳枝随风飘动,雨珠不停溅落在他身上。

大风吹醒了他的头脑,余笙桥的理智便占了上风,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我搬家了。”

电话那头,杨羽陷入沉默。隔了一阵,杨羽才沙哑着嗓音,恨恨地道,“余笙桥,你一定要这样吗?”

余笙桥站在河堤上,迎风而立,望着对面的湿地公园,视野却逐渐模糊。有只黑白相间的牛奶色野猫从他身边经过,余笙桥蹲下身来,摘了一只狗尾巴草,逗弄小猫,于是小猫便喵喵叫着绕着他的裤腿蹭。

余笙桥将手机紧紧按在耳边,说,“你不该再来找我……你回家去吧。”

曾经,余笙桥天真地以为,杨羽和他在一起,放弃的仅仅是继承权而已。他却没有想到,杨羽真的会因为他失去一切。

余笙桥自己可以忍受贫穷,卑微,遭人耻笑羞辱的糟糕生活,但他却无法想象让杨羽去经历这些。虽然杨羽现在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困顿的样子,但仅仅是想到杨羽当初被赶出家门后可能会面对的事情,余笙桥就心痛难忍。

杨羽听他这么一说,像是急了,语速极快,“你还在怪我吗?还是说,你不再相信我?我三年前就做选择了,我放弃了继承权,也不会再结婚,我一直在找你……”

余笙桥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下唇,扔掉手中的狗尾巴草,站了起来,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怪你。对不起,当初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余笙桥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冷漠无情,“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也没有等过你。”

“笙桥——”

杨羽还想再说什么,余笙桥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迅速挂断电话。害怕杨羽再打过来,他便取出电话卡芯片,扬手扔进了河水里。

手机屏幕漆黑一片,终于不再响起。

做完这一切,他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被抽空,像是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他颓然在河边长椅上坐了下来,怔怔望着碧绿的河水,心情混乱至极。

野猫并未从他身边离开,一直跟着他,绕着他的脚喵喵叫,亲昵地磨蹭着他。

余笙桥在河边呆坐良久,吹够了冷风,把心中最后的那丝冲动都吹灭了,才弯腰捡起小猫,小心翼翼抱在臂弯里,将它一起带回了家。

******

那之后,杨羽没有再找过余笙桥,或者说没有再找到他,余笙桥也清静了一段时间。然而心里总是空空落落,余笙桥上班都打不起什么精神,虽然大的错误没有,但谁都看得出他不在状态。

快下班时,科室主任过来告诉他,明天要去江北的动物实验室,他参与研制的那款人造血管将首次在动物身上实验,医院董事会也会派人来参加,让他好好准备,不要迟到。

余笙桥暗自心惊,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相关的材料文件他全放在了家里,并不在出租屋,余笙桥不得不回家一趟。

余笙桥深夜才回到家里,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拿着钥匙乘电梯上楼,心情却有几分忐忑。他走出电梯间,过道上的路灯应声亮起,余笙桥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他家门口的人影。

余笙桥的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拽住,猛地抽紧,屏住了呼吸。

听到脚步声,杨羽缓缓抬起头,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眼神平静却执着。

余笙桥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自己多久,也不知道他来自己家找了自己几天,但知道他今天会在这里等到自己,不是偶然。

余笙桥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和他在门口僵持许久,才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将杨羽拉了起来,带进了屋。

虽然时节已经入夏,余笙桥不用担心他会感冒,但杨羽比他们上次见面时消瘦了一大截,一看就知道他这段时间不太好过。

余笙桥去厨房里烧热水,想着杨羽可能每天都这样在他家门口等他回家,余笙桥就止不住眼眶发热。

他烧好水,泡了杯热茶,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把脸,稍微冷静了一些,才将茶水端了出去。

“你吃晚饭了吗?”余笙桥将茶水放到杨羽面前,轻声询问。

杨羽没有回答,只目光阴鸷地凝视着他,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余笙桥失去平衡,摔倒在了沙发上。

杨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令人吃痛,余笙桥惊惧地抬起眼眸。杨羽俯下身来,带着点恨意和惩罚意味,狠狠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毫无温情可言,更像一种压抑情绪的宣泄,不多久余笙桥口中就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知道自己惹怒了杨羽,但心中却是苦楚多过惧怕。

杨羽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他唇边反复摩擦,带起一点血腥,又恶意将手指伸到他嘴巴里翻搅。

余笙桥神情狼狈,惊惶无助地望着他冷酷的面孔,被动承受着他的欺负,却不敢再用力挣扎。

杨羽轻笑了一声,眼神却阴鸷无比,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理我。我对你来说,根本就可有可无,对吧?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余笙桥如鲠在喉,微微张了张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羽见状,眼神更加阴霾,深吸了一口气,附在他耳边磨牙道,“你当我是什么?我不会痛吗?余笙桥,我放弃家族继承权来找你,你再逼我放弃你,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才甘心?”

余笙桥目光一颤,咬了咬下唇,望着他的眼睛,声音沙哑,“我没有让你放弃……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可以回家去。”

杨羽微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神色认真,并非赌气,杨羽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至极。

杨羽颓然松手放开了他,站起了身,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低头发出一声自嘲的笑,抬手按住眉宇,“你还在对我说这种话。”

余笙桥的心剧烈跳动,撞击得胸腔都发疼。他低垂着头颅,紧咬住牙关,不敢让杨羽看到自己脸上的动摇与狼狈。

杨羽看他倔强沉默一如既往,最终心灰意冷,摔门而去。

余笙桥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脏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痛楚与空洞都越扩越大。他双目无神地望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直到茶水凉透,他才眨动了一下眼睛,靠在沙发上,疲惫地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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