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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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飞疏散完另一头的群众，跑去帮向阳阻断企图凑热闹的个别人。

有些人还沉浸在爆棚的好奇心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高高举起手机朝着警察聚集的地方，也就是案发地点拍照拍视频，无知的行为气坏了向阳。

他指着那些拿着手机见缝插针拍摄的路人，大声怒斥：“再拍！再拍我就不客气了！不要命了是不是？知不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如果不是大事警察会这么火急火燎的疏散人群吗？动动脑子！”

白燕飞小跑过来，吭哧气喘的问：“防爆大队那边怎么说？”

“在路上了，但是现在人群挤成这样，他们很难进来。”向阳脸色黑红，作训帽下洇出一圈汗水。

白燕飞焦急的朝案发现场看去，那里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心里暗骂那些看热闹不要命的路人，又急又恼。

“那人身上有几组炸药？”

“听老孙说至少三组，都是非法自制。”

“那当事人现在情绪……”

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炸响，前一秒还在围观的群众吓得尖叫着四处逃窜，这回不用驱赶，全都手忙脚乱的抱头跑开了。爆炸地点顿时只剩下当事人和被他挟持的那名女子。

显而易见，当事人现在情绪相当躁乱。

白燕飞和向阳不约而同的惊诧着回过头，老孙、雷智礼和小牛他们几个在炸药扔出的瞬间纵身一跃，扑趴在地上。从刚才爆炸的声音听来，炸药威力不算大，当事人应该只是想把围观人群驱散，没有想过伤人，至于他绑在身上的炸药组，就不得而知了。

向阳盘算了一下，对白燕飞说：“你在这里看着，我从商场背后绕过去，看能不能趁他不注意，把人制住。”

炸药可是不长眼的武器，尤其自制的品种五花八门且不规范，很容易擦枪走火，他现在不知道究竟现场是什么具体情况，老孙他们几个在极力引导当事人，想让他情绪稳定下来，但光靠口头引导是远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从根本上阻止当事人操控的行为，才能保障人质的安全。

白燕飞当然不同意：“你别闹，这事等防爆大队的人来了再商量，你赤手空拳的怎么制他，万一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更容易激怒他，到时候他来个鱼死网破，这里这么多人咱们可负不起责任。”

向阳没看他，视线围着当事人周边的环境扫了几遍，说：“你放心，我不会胡来。”

说完也不等白燕飞发表意见，自己就蹿进商场没影了。

白燕飞一看这人执拗的不顾一切，急坏了，马上低头向对讲机呼叫：“老孙老孙，我是白燕飞，向阳现在一个人绕进商场背后的巷子，打算从侧后方突破当事人，你们要稳住当事人情绪，引开他注意力，不能让他察觉到向阳。”

老孙低低的回了一句“收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周围还弥漫着没有散尽的‌‎‍黄‌‎‎‍‍色‎‌‎‍烟雾和浓浓火药味，他乌压压的眼神看向那个又紧张又愤怒的当事人。

“行了，你就别逞能了，趁现在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收手吧，防暴警察马上就到，你跑不了的。自首认罪跟被逮捕是完全不同的性质，连量刑都不是一码事，我是在为你好。”

男人手里还抓着一把像糖豆大小的火药，刚才他就是扔这个把围观看笑话的那些幸灾乐祸的人赶跑的，他痛恨这些人的冷漠，痛恨他们落井下石的嘴脸。

耳边传来女子嘤嘤的哭泣声，让他很是烦躁，箍着她脖子的手一夹，收的更紧：“既然我都买好炸药了就没想过要活着，我要的是痛快，当我点燃胸前的导火索，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的一瞬间，我就快活了……”

老孙深叹一口气，“那么极端对你有什么好处，没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你以为你跟这位女同志同归于尽就解决问题了？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男人阴郁的眉眼间挤出一条狰狞的皱纹，他笑的很开心：“自欺欺人没什么不好，我只知道，只要有这个臭婆娘陪葬，我死都瞑目了，想想就激动！”

女子一听就要成为陪葬，无法自控，撕心裂肺嚎哭起来：“啊啊啊大哥……我不想死，我、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找你麻烦的……呜呜……我就是脾气太硬了，对不起，对不起……”

大哥？老孙听着觉得不对劲，这俩人……不是情侣？

“等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

接警的时候只听说是一名女子被男子挟持，且男子情绪激动一直喊着要弄死这女人，路人说看起来像情侣关系，老孙他们赶到现场虽然有会儿时间了，但一边疏散人群一边安抚嫌疑人，至今还没机会询问这两个当事人的关系。

警察的盘问揪扯起男子的伤心事，他嗒然崩溃了，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一只手抓起女人的衣领，几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她是个庸医……她害死了我女儿，我要她偿命！”

一听这话，老孙和雷智礼对望一眼，这事件看起来远没那么简单，如果是感情纠纷那还有切入的空间，如果是医疗事故，那就得慢慢剥了。

“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事情经过，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

“少来！你们就是在拖延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情绪波动大，男人紧张的一脸都是汗，连说话都带着重重的鼻音：“你们别徒劳了，她今天注定活不了，五分钟内我一定会了结她，陪我女儿一条命！”

老孙睨了女人一眼，女人哭疯了，脸蛋白一阵红一阵，急剧入侵的恐惧让她大脑缺氧，都快哭晕过去了。

“你女儿几岁了？”

“七岁，这学期刚上一年级。”男人提起女儿也是眼泪弯弯。

“我女儿也是七岁，在哪个学校读书？”

“凤凰小学，一年级三班，刚读了两个多月……”男人回想起女儿的纯真笑貌，止不住的两眼泪流，抬起手擦擦眼泪，心里恨极。

“太巧了，我女儿也是凤凰小学，一年级四班，哎呀……那不是一个班主任吗，姓胡对不对？”

男人似乎被老孙唤醒了女儿在世时为数不多的记忆，有些恍神，也有些激动：“对，胡月老师。”

很走运的寻找到二人之间的共同点，老孙抓紧时机，问：“对对对，就是她，可是……你女儿是出什么意外了？”

问着话，老孙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往男人身后观察，寻找向阳有可能突破的位置，他有点纳闷，怎么向阳这小子还没出现？距离白燕飞呼叫他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男人的注意力暂时掉进了回忆女儿的时间洞里，没有察觉到老孙四处游走的眼神，又一次擦拭了眼泪，激愤道：“半个月前，布布跟我说她头晕没力气，连书包都背不动，不想去学校只想在家睡觉，我以为她是犯懒不想去上学，刚开始没当回事，但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发现布布精神越来越差，不像装病，我以为她受了风寒，于是带她到家附近的博朗诊所去看病。”

男人手指抵着怀里女人的脑袋，嘴角下塌，眼含嗔怒：“就是她接诊的，她说布布那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导致抵抗力差，一换季就感冒那种，于是给布布开了抗生素和营养液，然后……然后……布布下午在打完针回家后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等我把人送到医院抢救时，医生说布布有一型糖尿病，她是因为酮症酸中毒晕过去的，但是因为我送到医院的时间晚了，布布没有……没有抢救过来，死在了医院里。”

“导致布布离世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男人一把抓着女人的头发，逼她把头扬起来：“她下午给布布打的针水里有一袋500毫升的葡萄糖，就是这些葡萄糖害得我女儿血糖飙到30多……”

女人声声啜泣着为自己申辩：：“你自己孩子有糖尿病你都不知道，还怪我？”

男人吼道：“我怎么知道她有糖尿病！你是医生，这是你的职业，我把布布的所有症状都描述给你，难道就没考虑过糖尿病吗？连你这个医生都判断不出的病症，我一个送外卖的怎么可能想得到？！”

老孙总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同时也在距离男人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看见掩身于墙壁拐角的向阳。

向阳正在寻找适当的动手机会，他仔细观察着男人脚下那几级台阶以及他揪着女人头发大张挞伐的动作。男人情绪激动，从他拘谨的面部肌肉就能看出，同时也很警惕，方圆几米内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很敏锐的作出反应动作，想靠近有点困难。

就在向阳集中精力考虑着怎样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火速制住嫌疑人时，身后有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他屁股上。

突然被袭击臀部，让思绪高度紧张的他迅速产生反射动作，回身就是一记肘击。只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那个人倒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那身十来分钟前才见过的黑长风衣让向阳都不用看脸，一秒识别出本人，同时一头怒火就接踵而至：“混蛋，你吃屎了是不是？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虽然声音经过压制，但却丝毫不减暴躁。

池道赫半弯着腰，摸着闷痛的小腹讪讪的笑着：“你屁股翘那么高，我第一反应当然是打屁股了……”

向阳没想到这人竟然一直没走，还尾随自己过来了，气得他想暴打一顿：“你怎么还不走？过来干嘛？我没时间照顾你，赶紧滚！”

池道赫瞟了一眼外面的阵仗，收回目光望着他：“你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把这种反社会人士搞定吗？一旦你在控制住他之前被发现，他马上就会失控继而引爆炸药，你信不信？”

向阳一时无法反驳，当然人家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对付这种人我有经验，我去引开他注意力，你找机会动手。”

池道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迈出去，却被身后那个人抓住了他的风衣，带着不确定的表情瞵视他。

“你……你到底……”

池道赫回过头嘴角一绽，抿笑道：“有什么一会儿再说，你的制服还在我车上呢。”

只觉得风衣的布料从手心抽空而去，向阳的手落空了几秒，继而脑袋恢复清醒，目光凝聚在走向嫌疑人的池道赫身上，心脏跳动的重，且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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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老板，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吃一嘴（手）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