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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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离我很近,听完眼中有些发暗:“怎么不等我回来?”
听出这是审问,我埋着头解释:“我想让妈高兴。”
“阿雨,”大哥托起我的下颌,迫使彼此对视,“你不是答应过我,任何事情都听大哥的吗?”
我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擅自做主惹大哥生了气,别开眼睛后慌忙地寻找着措词。
大哥没打算给我片刻思索的机会,含住我的唇瓣后惩罚似的吮咬,柔软的舌芯如蛇般纠缠不清,接吻时温热的呼吸与湿腻的涎液尽数灌进我口中。
直到樱桃余留的酸涩味道混杂进血腥的咸甜,我才发现自己的嘴唇被大哥咬破了。
大哥温热的怀抱固若金汤,掐着我的脖子紧密地索吻,原本浅淡的苦橙花气息已然无处不在,我被吻得几近窒息。
“大哥……大哥……”我拍了拍大哥的手背,“我要死了……”
不紧不慢地分开后,大哥用力啃咬起我的脖颈,半秒后尖锐的牙齿留下明显的印迹。
我疼得闭了闭眼。
“再敢不长记性,”大哥用舌尖舔舐着那处新鲜的牙印,“我就把你的舌头咬掉。”
大哥一贯说到做到,听后我赶忙把嘴闭紧。
“傻阿雨。”大哥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与母亲的宠溺不同,大哥说我傻,那我就真的傻。
结束这场亲密的惩罚,我暗中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听大哥的话。
婚事定得很快,日子照样是五叔算的,七月初七。
久病的母亲难得盘发点眉,换好朱红牡丹的旗袍后再被徐嫂搀扶到堂屋正中的梨花椅上,两鬓斑白的父亲又帮她理了理发簪。
昨日大哥教过我要牵住红绸,拜完天地拜高堂。
两拜后,我转身面向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我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要听大哥的话。
于是我佝腰对拜,抬起头恰好与大哥相觑。
大哥站在众人身后,像庭院里铮铮的青竹,沉默时无悲无喜。
脖颈间的牙印还没好全,我突然觉得有阵隐痛。
我想问大哥这是为什么。
但我松不开红绸,仅仅相隔着五步距离,自己终究无法触碰大哥的手。
我好难过。
宅院里喧闹到半夜,大哥没有允许任何人进新房闹事。此刻我拿着玉如意挑开盖头,却发现漂亮的新娘哭得梨花带雨。
“你怎么了?”我想自己并没有欺负她。
新娘戒备地盯着我,将胸前的衣裳攥得发紧。
等了等,我拿玉如意戳了下她:“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新娘连忙挪到床尾:“你……你别动我。”
坐到床头,我把手帕递给她:“你的脸花了。”
新娘缩得更远:“我不要你的东西。”
收回手,我牢记大哥的话:“我要跟你喝交杯酒。”
“我不要跟你喝交杯酒。”新娘拒绝道。
“我也不想喝,”我自言自语,放低声音后对着新娘说,“那你不要告诉大哥。”
新娘没回答。
“我要跟你睡觉。”我再次牢记大哥的话。
“我不要跟你睡觉。”新娘再次拒绝道。
“我也不想睡,”我又自言自语,同样告诉新娘,“那你也不要告诉大哥。”
新娘还是没回答。
得不到回应,我慢慢地靠近她,然后伸出小指:“我要跟你拉勾。”
新娘掂着柳眉,反问我:“你真的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我坚定地摇头,“我会吃饭认字,我还会听大哥的话。”
“那你就是傻子。”新娘放松警惕。
“为什么说我是傻子?”我不解。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新娘告诉我,“说你是个病殃殃的傻子,整天只知道跟在你哥的屁股后面。”
我笑了笑:“我喜欢跟在大哥的屁股后面。”
“那你去找你哥好不好?”新娘说。
“那你先跟我拉勾。”我固执地说。
新娘毫不犹豫地勾住我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抱起枕头,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大哥的房间,爬上床后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傻子。
我好好听大哥的话,拜了堂成了亲,我不是傻子。
我没有好好听大哥的话,没喝酒没睡觉,我就是傻子。
我将自己藏在被窝里,正苦恼时突然被捞进熟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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