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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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暖气开得太足，汤闻心做了一整晚光怪陆离的梦，天刚蒙蒙亮就受不住了，迷迷糊糊起床喝水。

手机一亮，就见一个微信消息弹窗。

一个陌生人加好友。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任南希。

汤闻心通过，打了个问号发过去。

既然能找，也既然能找到，那为什么当年不找，又为什么当年什么都不说？

任南希约她出门逛逛。

「如今岩湖那边变化好大，要不要去看看？」

其实汤闻心知道的，岩湖前年就改了。

隔壁楼盘开发商跑了，成了烂尾楼，不知谁接手勉强圈了块小区，其他地拍卖出去做了公园。

冬日落白，茫茫如雾，实在不算什么悠闲散步的好光景。

但汤闻心还是去了。几年不太回家，没什么冬天的衣服穿，穿了大大前年新年买的羽绒服，随便套了裤子，又顺了妈妈的围巾走。

一身上下，不像是汤闻心的气质，倒像哪个早熟的学生出来乱晃。

两个人见面，气氛甚至比昨天更冷，三言两语感叹了一番如今景物的变化，其余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汤闻心不问，任南希也不好说。

时迁事移，小城里如今多了好多小资情调的咖啡馆或者书吧什么的，岩湖到公园的拐弯处就有一家。

任南希提议进去坐坐，汤闻心也没反对。

或许是周末，书吧里学生居多，叽叽喳喳讨论什么八卦还是作业。

让汤闻心惊讶的是，书吧二楼居然有架不错的钢琴摆在中央，牌子和任南希家里那架一样，只是多了许多划痕，像经年的老物。

汤闻心扭头：“还会弹吗？”

任南希耸耸肩：“试试吧。”

流畅的音符从指尖溢出，曲调轻柔，但不算欢快。

一曲毕，汤闻心给她鼓掌。

“老板还挺舍得下血本的，钢琴不算是开书吧的必需品。虽然是旧的，但也不算便宜，摆在这里，也不怕有小孩子弄坏了。”她感慨道，又想起什么，“我记得你家那台和这个差不多？”

“这就是我家那台。”任南希淡淡一笑，“老板是我爸朋友，之前便宜二手转给他了。”

汤闻心有些无措，像无意间接触到了别人家的隐秘事。

“你好像变了很多。”她说。

任南希似乎叹了口气，回头望她：“人哪里有不变的呢。不和你说的一样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汤闻心记得任南希最意气风发的样子。

任南希最会弹的其实不是琴，而是筝。

那时候汤闻心还不认识任南希，艺术节要求各班出节目，任南希搭另一个女生，穿了水蓝色长裙，却来了曲《十面埋伏》。

汤闻心拿了本《挪威的森林》在台下摸鱼，听到音乐从书上抬头，被水蓝色身影吸引目光。

她问旁边的人：“那是谁？”

旁边女生说：“叫任南希，好像是二班的。”

任南希作为艺术节的高光角色鞠躬下台，举手投足带着傲气。

汤闻心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非常不好接近的人。

旁边女生探头看她手里的书，翻到了玲子的学生那一页，她看了两分钟还回来，说：“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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