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人情绪很不稳定,沙哑着嗓音道,“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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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开门出去,脑海中忽然闪过方才某一瞬间:“你要离开基地?”
萧寻靠在床上,alpha嘴角痞气的笑意还未散尽:“现在知道问了?”
陆安和腹诽道,他刚刚那个状态像是能问的样子吗。
萧寻轻哼了一声:“我后天出发,带人去附近搜寻物资,预计十天往返。”
陆安和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一时间心念电转。
——十天?
他大概计算了一下基地的物资,并不短缺,但确实所剩不多。
如果萧寻不在,那是不是意味着他逃出这里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萧寻锐利的目光盯住他,似乎看穿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前两天收到电讯,两公里外有个医院全员感染,这波尸潮预计这几天到达,我离开的这几天,不建议任何人出入基地。”
他最后几个字刻意咬了重音。
陆安和无声无息地颓然下来。
尸潮的速度和可怕的攻击力他遇见过,并且不想遇到第二次。
那种场景根本不是他一个手无寸铁的beta所能抵挡的,看来萧寻出去的这段时间他又只能错失良机。
又或者萧寻根本就是故意挑选这个时间出去搜寻物资的。
陆安和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这个alpha不管是头脑还是体能都远在他之上,他真能逃离这种困境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陆安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
这一次不仅是噩梦,而且梦里还该死地带着某个alpha低沉的喘息,还有布着一层细密汗水的古铜色肌肉。那沉重的身躯和他交缠在一起,将他操到不住呻吟。
以至于陆安和早上醒来的时候腿间竟然是湿润的,忍不住怒骂了几句脏话。
大约是知道自己要走了,临行那天晚上萧寻操他操得格外猛烈,以至于陆安和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等他出了房门,才发现基地一片寂静。
萧寻带走了几个精锐,基地里剩了一半人留守。
晚饭时间陆安和挑了牛肉罐头和土豆,还有半根奶酪条。萧寻的小队战斗力很强,这种极端的时候,相比较起其它地方,这里的生活条件其实是要好很多的。
他惊讶地发现文森特也留在了基地。
蓝眼睛alpha看向他的眼神格外阴郁。
他转念一想,萧寻这么布置倒也并不奇怪,毕竟文森特是这里仅次于萧寻的alpha,留在基地能镇得住剩下的人,并且文森特快要到易感期了,带出去才容易意见分歧带来意外。
不过他现在胳膊上打着绷带,见到他也没做什么,大约是被萧寻警告过了。
陆安和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好几天,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起码不用日夜承受萧寻过剩的欲望,还要担心每隔一段时间就到来的易感期。
等到十天的最后一天,陆安和甚至不希望基地的沉重的铁门被再次打开。
干脆让萧寻在外面被丧尸吃了吧。
这样也挺好的。
那天半夜,陆安和忽然感觉到床板震动起来。
他警惕地睁开眼。
陆安和一向睡眠不深,而且对危险有着很强烈的直觉,这也是他在丧尸爆发最初能够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他悄悄打开房门,发现基地里一片混乱。
人们都在往身上扛东西。
武器、食物和水。
把能带的物资都往身上塞。
小队里的人在陆续离开这里。
“到底出什么事了?”陆安和试图拦住其中一个alpha了解现状,被撞了个踉跄。
“哈哈,”那人情绪很不稳定,沙哑着嗓音道,“完了,全完了,萧寻死了!”
什么?萧寻死了?
陆安和瞳孔猛然缩紧。
那人根本不理他,扛着枪往外跑。
每一次萧寻在易感期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都恨不得萧寻滚远点,最好在外面被丧尸撕烂了分食。
然而这个消息突入起来砸到他头顶的时候,陆安和还是震惊多于兴奋。
他被那人撞得摔倒了。
一个面色温和的好心alpha扶了他一把:“你是萧寻养着的那个小beta吧?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基地收到了电讯,雇佣兵小队团灭,萧寻死了,这波尸潮远比我们想象得多,很快就会到达基地,这里的军火根本扛不住。”
“可是……”陆安和说道。
外面忽然遥遥传来撞门的声音和低沉的嘶吼——每个经历过尸潮的人都对这种嘶吼无比熟悉。
那个alpha脸色微变,背着物资急匆匆地往门边跑。
变故来得太快。
陆安和艰难地逆着人流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床底下的东西猛然全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往身上塞,心跳如同鼓擂。
等他再打开门,基地里一片静悄悄的。
陆安和听靠出口的地方传来一声直穿天灵盖的惨叫,接着就是皮肉撕裂的闷响,一阵头皮发麻——尸潮已经到基地了。
他掌心满是汗,屏住呼吸,贴着墙慢慢走。
忽然身后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入了身后的杂物间。
陆安和挣扎着。
他听到了文森特的声音,他喘息着,声音低沉嘶哑:“……小婊子,跑什么,你以为他们跑得了?”
文森特的蓝眼睛里满是血丝,一双手在他身上掐出了淤痕。
“我知道消息比他们早多了,这波尸潮直接从城市到基地,变异程度不是你我能想象的,连萧寻那个废物都判断错了。”
门口又传来枪声和惨叫。
陆安和身体一颤。
“听到没?”文森特短促地笑了一声,“他们跑不出几公里,这基地没一个人能活下来。”
他撕开陆安和的衣领。
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在杂物间里,极不稳定,文森特急躁地摸向他腿间。
“小婊子,跟着我吧,萧寻床底下里有暗道……我知道,跟着我,你能活得好好的……”
陆安和“呜呜”挣扎着。
忽然文森特所有动作都停止了,他那双狂热的玻璃似的蓝眼珠停止了转动。
陆安和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往旁边撤了一步。
鲜血从文森特嘴里狂喷出来。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潜入基地,指甲贯穿了文森特的后背。
陆安和根本没去看那是什么,他清楚这种情况下好奇心不是什么好事,用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在走廊里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基地的走廊一片狼藉,他没空去理满地的物资,直奔萧寻的房间。
那房间依旧朴素简洁,十天过去了里面还留存着令他心惊胆寒的萧寻的信息素的气息,他三两下挪开那张宽大的行军床。在无数次缠绵的过程中,他压根没想到那张吱呀作响的床底还能有密道。
陆安和深吸一口气潜入密道。
密道很简陋,土腥味浓重,所幸为alpha提供的暗道,要容纳他一个beta还是很容易的。
他不知道爬了多久,久到膝盖和手掌都磨出了血。
他终于看到了隐约的光亮。
这里竟然已经是另一个山头,透过茂密的树丛,远远能看到基地附近游荡的丧尸和满眼的血色。
陆安和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物资。
他走得太急没带多少东西,竟然遗落了最重要的地图。
但此时也没机会回头去找了,陆安和咬了咬干燥开裂的唇,心知这地方不能久留。
他模糊地记得北边有个镇子,只能尽力往前走。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从沦陷的基地逃出来的当天晚上就开始下雨,朦胧的雨雾严重阻挡了视线,但也能洗去身上的气味,大部分丧尸都是靠气味来辨识活人的。
他几乎不眠不休地跋涉在山林里。
记忆中的镇子并没有出现。
三天后。
食物耗尽。
水源也一周之后枯竭。
直接饮用野外的水源不啻于和死神赌博。
陆安和身上全是划伤,最严重的几处之前被雨水泡得发白,又肿又疼。
陆安和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在发烧,而且体温很高,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支撑着他往前走。
终于到了第九天,他体力耗尽。
他模糊地感觉到膝盖一疼,眼前黑了下去,陆安和心底一片酸涩,他的生命终于还是要终结在这里了。
“不……”
他努力往前爬。
身下忽然一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他模糊地感觉到手腕上一片冰冷。
陆安和视线在天花板上晃动了一会儿。
骨子里对危机的警戒让他迅速清醒过来。
陆安和挣扎着起身,被人按了下去。
“别动。”他听见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安和躺在一张铁床上,身体被皮革束缚带捆得很紧。
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alpha,容貌儒雅俊秀,穿着雪白的长褂,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掌握着一个金属镊子,把陆安和手上的纱布扯开重新上药。
他隐约闻到了alpha的气息。
疼痛让他小幅度挣动起来。
“麻药有限,不能给你用,忍着点。”alpha声音不重,语气却很冷漠。
陆安和忍着疼躺了回去。
Alpha给他清理完伤口,很快就到房间另一头忙自己的事去了,似乎不欲多言。
陆安和有些茫然。
很快有个棕发绿眼睛的少年推门而入。
少年把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解开陆安和身上的束缚带,充满歉意道:“抱歉,我们不确定你有没有被感染,只能先这样,不过现在已经到二十四小时了,应该没事了。”
“我……”陆安和一开口发现嗓子很哑。
片刻后他才能正常说话:“你们是谁?”
少年似乎也是个alpha,随意地穿着一件背心,露着手臂上健壮的肌肉,解释道:“你掉到我们做的陷阱里了,我叫简旭,那边那个是白杉,白医生,我们基地老大,之前是研究——”
他话音未落,穿白大褂的alpha淡声道:“简旭。”
少年立即噤了声。
白杉走过来,金棕色的瞳孔在他身上掠过。
“你的烧已经退了,有点脱水,打了两针抗生素,有轻微炎症,但性命无忧,很快就会好,伤好之后请立刻离开。”
“可是——”陆安和想要说什么。
但穿白大褂的医生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转身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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