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正文-----

又是一个秋天。

昨夜的风将枝叶撞得哗哗作响，天明后，一朵半敛花瓣的秋菊夹在了窗隙间，被我收了起来。

今日中秋，天心月圆，老爷于府内举行夜宴。

被府中总管嬷嬷买去之前，我曾在教习嬷嬷手下学礼。我记得，那时的大通铺从头排到尾，却只有一盏油灯作为照亮，我与邻铺婢女对视一眼，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然则，今非昔比，为筹办夜宴，府内烛光连排，恍若白昼，是我先前从未见过的盛景。

我跟在小姐身后，向正厅走去。

流年似水，转瞬即逝。如今小姐已是及笈之年。

此时，小姐身着一袭月华裙，腰间褶裥各用一色，裙褶伴着曼步翻飞，现出了不同的光彩。

待我们步入厅堂，眼前的景象让我误以为自己飞上了月宫。空气中的沉香夹杂着脂粉香，交织出一股独属于夜宴的奢靡气调；宾客锦衣玉带，皆是满面红云，他们仰起脖子，信手一泼，米色的酒液便滑入了喉；丝竹雅乐极尽缠绵，将宾客推杯换盏的脆响裹入其中，舞女随之而舞。

极乐近在咫尺，我却只是观望，与他们仿佛隔了一层无色的帷幔。我心中明了，自己永远无法踏出这一步。

小姐回过头，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忙附耳过去，静听差遣。

“银楼……纹钗……”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嚣中，我只听清了这两个词，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那只凤鸟纹钗是银楼为小姐特制，仅仅见过图样，小姐就欢喜到了极致，一直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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