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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川差人先一步回安都,给方家报了信,自打知道宝贝儿子要回来后,庄氏难掩喜悦,得到消息的当天便叫上人一起将方儒儿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遍。
虽然平时她也会去清扫清扫,但总也比不上彻底来一次大扫除,遑论此番平西王也一道回来,是万万不能怠慢了的。
好在那几日天气好,日头挂得高,新席子新被褥都被拿出来洗洗晒晒,原本清冷的小院霎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她还差人去把已经不住在方家的亲人都叫了过来,方儒儿的姐姐们有几个生了孩子的,也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整日玩闹,远远便能听到从方家大院里传出的小孩嬉闹声。
在得知方儒儿将要回家的三日后,一队惹人注目的人马终于落脚,停在方家大门外,那时庄式正在方儒儿屋里转,盘算着有没有少置办什么物什,她的脑袋还没转过来,便听下人匆匆跑来叫她。
“八夫人!小少爷他、他回来了!”
庄式忙不迭地快步往大门处走,她走得太快,差点要顾不得礼仪,近乎跑了起来。
“娘亲!”
还未瞧见人,便先听见儿子远远的喊声,还有小孩惊喜的叫声。
“儒儿!”
庄式也顾不得形象,跟着大喊,回应儿子。
“娘亲!”
方儒儿该是跑了起来,声音不稳,声调却更高,藏不住的欣喜。
庄氏沿着小路快走,方儒儿的叫声越来越近,轻盈奔跑的脚步声踏在地上,不远处嘿嘿笑了两声,庄氏脚下一停,屏息望去,见穿着件青绿薄衫的身影晃了出来,再去瞧那张小脸,笑开了花似的也瞧见了庄氏。
“娘亲!”
方儒儿咧着嘴快步跑来,直接扑到庄氏身上,把庄氏撞得连连后退。
“哎哟哟,”庄氏一把搂住方儒儿,拍打他的后背,又搂紧轻轻晃了晃,“热坏了罢,衣裳都汗湿了。”
说话间,庄氏用余光瞧见一道沉默着却又尽显威严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方儒儿身后。
她忙推开些方儒儿,要给霍祁川下跪行礼。
“不必多礼。”霍祁川抬了抬手,冲庄氏颔首,“你既是儒儿的娘亲,便与本王是一家人,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庄氏忙点头。
霍祁川虽是这么说,可他毕竟还是个王爷,庄氏跟他接触不多,总归是无法把他当寻常良婿看待的。
“娘亲,鱼宝宝呢?”方儒儿眼神定定地瞧着庄氏,脸颊上、脖子里都是汗液,单是站在他对面,庄氏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来的热气。
“先去洗个澡罢,”庄氏拿着手帕给方儒儿擦额边的汗,“瞧你,又不是从京城跑回来的,单是坐轿子,还热成这样,路上没少给王爷添麻烦罢?”
“不呀,”方儒儿略低着头,委屈地抬眼瞧庄氏,“没给他添麻烦,我很乖的。”
庄氏无奈地瞥了眼霍祁川,后者上前一步,站在方儒儿身边,说道:“儒儿的确很乖,他是思人心切,轿子还没停稳,便一路奔了回来,是为了早些看到你。”
他这么一说,方儒儿抿着嘴偷乐,仰着脑袋偷瞟霍祁川。
霍祁川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瞧着没什么歪心思,光明正大地盯着看,可方儒儿却被盯地缩回脑袋,垂着头嘀嘀咕咕说着旁人听不见的话。
“儒儿,娘亲跟你说过那么多次,怎么还会这样讲话,”庄氏又给他擦脖子上的汗,轻声细语道,“讲话要讲清楚,讲明白,别人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明不明白。”
“知道呀,”方儒儿仰起脖子让庄氏擦,擦了几下后,他抓起霍祁川的手,心急地就要走。
庄氏问他去哪儿?让他和霍祁川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结果方儒儿哼哼两下后,趁庄氏不备,拉着霍祁川越过她,私奔似的,跑了。
望着他二人奔跑的背影,庄氏先是一愣,片刻后,又松口气似的,笑着无奈摇头。
“这个孩子,倒是真喜欢儒儿。”
方儒儿拉着霍祁川一路跑到池子边,和在王府时一样,拉着人和自己一起看鱼。
鱼宝宝被生出来了,虽然还有一些鱼宝宝仍然在鱼娘亲肚子里,但往水里看去,已经有非常多细小的鱼苗围着池子游,成群结队的,瞧着很欢快。
方儒儿撅着屁股,趴在池子边玩起了鱼宝宝,手指在水里划来划去,鱼苗苗就跟着他的手指头游,他自己玩儿还不够,还非拉着霍祁川和他一起玩儿鱼苗苗,美其名曰鱼宝宝就是需要人陪着玩,实则是这家伙自己贪玩,还把几条鱼宝宝搅进了手指绕出来的小漩涡里打转。
他玩出更多的汗,漂亮的脊背直接从衣裳里透了出来——红扑扑的屁股蛋子也是。
“方儒儿,”霍祁川揪他后领,“去洗澡换衣裳。”
方儒儿正玩儿地不亦乐乎,咯咯嘿嘿笑个不停,压根听不见霍祁川的话。
“方儒儿。”
啪!
话音随着屁股上的巴掌声一起落下。
“哎呀,”方儒儿皱眉起身,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蛋瞪霍祁川,“晚上洗呀,不想一天洗两回,好累呀。”
“去洗,”霍祁川扯了扯方儒儿身后的衣摆,粘在屁股蛋上的衣裳被扒开,留下两瓣湿湿的屁股印,“洗了换新衣裳,换了衣裳再来跟你的鱼宝宝玩。”
方儒儿还是不动弹,柱子似的杵在池子边生闷气。
瞧着他这副要咬人的样子,霍祁川略仰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说:“方儒儿,你现在是臭烘烘的。”
“不臭!”方儒儿顶嘴,“你才臭!”
“就是臭的,”霍祁川嫌弃似的捏起他的袖子,拎到他鼻尖让他自己闻闻,“汗臭,你的那些小外甥都没你臭,他们都很爱干净,都不会一身汗还不洗澡。”
“我不臭!”方儒儿边说着,边悄悄翕动鼻翼,偷偷闻袖子上的味儿。
别说,还真有味儿!
但不是臭味,而是咸咸的汗味,顶多算是不够清爽,绝算不上“臭”。
可方儒儿本就容易动摇,耳根子软得要命,尽管他再闻不出臭,瞧着霍祁川那副嫌弃样,他也就觉得那点点汗味可能真的有些臭。
所以即便他再嘴硬,后来还是听话地去洗了澡,换了新衣裳。
衣裳是霍祁川在路上给他挑的,里衫、外面套着的薄纱都是雪一样的白色,霍祁川极喜欢给方儒儿买淡色的衣裳,尤其是白色。
这衣裳色彩虽然简单,可上头却精巧地绣着梅花的纹路,用的是较白色略淡些的银线,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走在月光下像笼了层光,美得不似凡人。
方儒儿洗澡时,霍祁川不知去了哪里,他洗完澡后,又跑到鱼池边玩儿了会儿。
玩儿累了,他便坐在池子边歇息。
鱼池对面是爹爹睡过的房间,门外还摆着爹爹坐过的摇摇木椅,可那上面现在是空的,没有半点人影。
方儒儿自打回来后,还没进过爹爹的房间,他抱着膝盖坐着,右手垂下,落在池水里戳了戳,里头凉凉的,有鱼宝宝来亲他的指尖。
突然一阵嬉戏打闹的声音又侧院传来,方儒儿望过去,见四五个小孩一齐跑了过来。
“舅舅在这儿,舅舅在这儿!”
他们冲向方儒儿,中途又两个刹住脚,转身往爹爹坐过的木椅跑去。
方儒儿瞧见他们一前一后地爬上木椅,笑得面红耳赤,把木椅折腾地吱呀叫。
等他们一齐坐上去后,前后一仰一倒,木椅开始摇晃起来,吱呀吱呀。
就像爹爹在世时一样。
就像爹爹还在一样。
吱呀。
吱呀。
吱呀。
“舅舅!”
一个小姑娘扑到方儒儿腿上,抓着他的衣裳看。
“舅舅,你的衣、衣好漂酿呀,像、像夜光、夜光呀。”
“呀,你别揪我衣裳,”方儒儿跟外甥女争夺衣裳,“扯坏了呀,别揪衣裳呀。”
“舅舅舅舅,”一个小外甥又拉住方儒儿的手,“去看妹妹,跟我去看妹妹,去看妹妹,她想你她说她想你。”
方儒儿被拽得往一边歪。
他问小外甥:“妹妹,你没有妹妹,我记得三姐姐没有女儿,你骗我呢,不能骗人呀。”
“没骗你没骗你,她还很小很小,胳膊那么大,”小外甥力气大,愣是把方儒儿拽得站了起来,“去看看罢,她哭着找你呢找你呢!”
方儒儿就这么半信半疑地被拽走了。
七扭八拐地来到一处小别院,下人都不在,静悠悠的,结果一靠近门边就听到有呜呜哭声。
小外甥不管不顾地把方儒儿拽进屋,拉到床前,掀开帘子,指着床榻上的一个光溜溜躺着的女婴,高昂着脑袋对方儒儿说道:“喏!她找你呢!”
女婴尿了,席子湿了一片,她正含着自己的手指,泪眼婆娑地瞧着陌生的方儒儿。
“你骗人呢,她这么小,都不会说话呢,怎么找我?”
方儒儿不敢碰女婴,但他又发现女婴尿床了,便催跟在屁股后面的外甥和外甥女:“她尿了呀,她、她尿了呀……”
他想让这帮小家伙去找姐姐,或者找奶娘,结果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能让晚辈看笑话?
“舅舅你来。”小外甥从后面推他,“妹妹叫你呢,就得你来收拾。”
“可、可、”方儒儿双手蜷在胸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我、我……”
背后的力道突然消失,方儒儿回头一瞧,小家伙们已经屁颠屁颠地开始往外走。
“你们去哪儿呀?”方儒儿想跟上去,结果自己是个大人的念头又把他狠狠栓在原地。
“哎呀,早说了找舅舅呀。”
他听到外面的小家伙们蹦蹦哒哒地议论。
“舅舅肯定不会骂我们的,他人可好了。”
“可是舅舅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看起来好着急呀。”
“不会的,舅舅那么大,肯定知道。”
“对哦,舅舅跟娘亲一样大,他的新衣裳真好看,大人可以穿好多好看的衣裳……”
“说得没错,”方儒儿目光灼灼地盯着床上的外甥女,“我这么大,很厉害的。”
说着,他便瞧见外甥女的手摸到了染尿的席子,摸完就要往嘴里塞。
“哎呀!”方儒儿赶紧上前抓住软乎乎的肉手臂,“别吃呀,都有尿了,好脏的,别吃了。”
结果没东西吃的外甥女立马嗷嗷大哭起来。
声音大到能把屋顶掀翻似的。
“别哭呀别哭呀,不能吃尿呀,不能吃,”方儒儿急得蹲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慌里慌张地拽着外甥女往一边拖,离开那湿湿的一滩尿,忽然想起之前见过一个姐姐抱外甥,外甥也这么小,也在哇哇大哭,那时候姐姐做了什么来着?外甥立马就不哭了。
苦思冥想半天,方儒儿在嘶吼的痛哭声中终于想起姐姐当时做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把外甥女抱了起来,学着记忆中姐姐的样子,“哦哦哦哦”轻声哄着,然后趁她还没把手指塞进嘴里,赶紧将自己右侧衣衫拉开,露出右乳。
大概是已经养成了习惯,外甥女瞧见奶尖儿后,便偏着脑袋,张开嘴,熟练地含住了没有半点奶水的奶尖儿。
“哎呀,”方儒儿抱着她开始慢慢往外走,“我可没奶啊,你不要咬我,舅舅给你找奶去,别咬我啊。”
外甥女咂吧得香甜,明明半点奶水都没有,小家伙就像是真喝到了什么似的,不吼也不哭了,就乖乖地窝在方儒儿怀里嘬奶。
“姐姐!”方儒儿一出门便开始喊,“姐姐!要喝奶啦!”
大概是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外甥女突然咬了一下,尽管她现在还没有牙齿,但这一下力道不轻,把方儒儿咬疼了。
“哎呀别咬舅舅呀,”方儒儿加快步子,“姐姐!娘亲!她要喝奶啦!”
外甥女又咬他了,咬还不够,还开始磨,跟玩儿似的。
“好疼呀,”方儒儿泪珠都给疼出来了,“小肆!小肆!小肆!”
怎么都没人应他。
“姐姐!姐——”
他被咬得不得已停下来喘喘气,腿都软了。
“你别咬我啦,”方儒儿想把外甥女的脑袋弄开了,结果那小嘴咬得紧,越扯他的奶尖儿越疼,“真的好疼呀,怎么不听话呀,不给你吃了。”
小外甥女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该咬继续咬。
“哎呀……”方儒儿委屈地揉眼睛,“霍祁川!”
他呜呜哼哼着,边加速找人边叫:“霍祁川!”
“要喝奶呀!”
“霍祁川……”
他蓦地收着力气,缓了口气,疼得后背冒汗。
“霍祁川!”
“霍祁川!”
方儒儿又走了一阵,穿过一个小花园,他都要绝望了,这才听到回音。
“儒儿!”
是霍祁川。
“好疼呀!”方儒儿哭着嚷嚷起来,“好疼呀!霍祁川!”
“呜呜呜呜呜……”
“方儒儿!”
霍祁川在确认方儒儿的方位。
“儒儿!”庄氏也在叫他,听起来跟霍祁川从同一个方向来。
霍祁川脚步更快,听声准,翻身上墙,看到方儒儿的身影后再一个翻身跃下,落到方儒儿面前。
“呜呜呜呜,”方儒儿声都不敢放大了,“好疼啊,好疼啊,你帮帮我罢。”
霍祁川眉头紧蹙,见方儒儿半裸着胸,不知名的婴孩正埋首于胸间嘬得吧嗒响。
他冷着脸直接上手,捏住婴孩两腮,直接将对方紧咬的嘴捏开,再托着她往自己怀里一抱,便瞧见了方儒儿那颗可怜的奶尖儿。
肿了,红了,更大了,挂满口水。
方儒儿抖着手摸住奶尖儿,边呜呜哭边小心戳了两下。
此时庄氏迟迟赶来,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直接被霍祁川塞入女婴。
庄氏抱稳女婴,见方儒儿直接抽泣着靠进霍祁川怀里。
还抓起霍祁川垂在身侧的手,覆在了红肿的奶尖上。
“帮我、帮我揉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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