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设背景设定+部分衍生设定
-----正文-----
迪米特里的夜晚是无聊且枯燥的,他反复推出手枪的子弹,数清楚它们的数量,再用相同的手法推弹上膛。没有任务的杀手就像是没有命令的猎犬,嘴里的獠牙都出现了松动。
对于无聊的现状,通常的解决方法,要么是用高浓度白酒麻痹神经,要么就是去安全屋外两公里的红灯区找点乐子。不过与其说是乐子,倒更像是迪米特里尝试用短暂的性高潮来转移脑海中不断扩大的刺痛,以及无尽黑夜里冰冷的孤独。
走进厨房,随手抄起桌面上的一瓶威士忌,直接用手撬开瓶盖,仰头就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酒液。迪米特里咂了咂嘴,平常人闻闻味都嫌弃的威士忌冲进他空无一物的胃里,唯一能引发的反应只有虚假的饱腹感。
用手随意地抹掉嘴角的酒水,迪米特里砸了砸嘴巴,觉得有些食髓知味——他太麻木了,麻木到连神经末梢开始发出些许的瘙痒——挠了挠头,几缕头发缠绕在指缝中被带离了头皮。看着手中那几根灰白的发丝,迪米特里自嘲地笑笑,他竟不知何时到了白头的年岁。
两公里的步行路程对于平日里的迪米特里算不上遥远,但是今天的这段路程却不知为何,显得颇为艰难。他手里提着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踉踉跄跄地走向熟悉的暗巷——熟识的娼妓从来不问他的身份,他的姓名,甚至不过问衣服口袋里的那张照片——然而今天有些不同,站在老位置的人并不是记忆里的模样,甚至连性别都转了个大弯。
“你是谁,怎么站在这?”
“爱丽今天生病了,我替她在这站位置。”
陌生面孔的说话声音略有些嘶哑,迪米特里一听就知道对方也是个十足的老烟枪。再抬头一看,面前是个皮肤偏棕褐色的青年,眉眼之间颇有些斯拉夫人的特征,但奇怪的是,这人不管是头发亦或是眉毛都是奇异的银白色,再配上那双漂亮的蓝色虹膜,硬是生出些许的诡异。
“你叫什么名字?”
“……撒加利。”
“干这行几年了?”
“不长,刚入行,爱丽算是我的入门师傅。”
“今年几岁?”
“……应该是二十吧,我不记得了。”
名为撒加利的青年动作熟练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迪米特里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临街商店里买的劣质卷烟。然而青年并不介怀,习以为常地点燃烟卷深深吸了一口后,露出了颇为享受的表情。
“借个火。”
“没问题。”
橘黄色的火光在暗巷中展现出柔和的温度,迪米特里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烟盒,也点上一根抽了起来,时不时地还往嘴里灌着威士忌。一旁的撒加利静静地抽烟,并不打搅迪米特里的独饮独酌,只是偶尔咳嗽两声,似乎向身旁的男人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两个人靠在湿漉漉的暗巷墙壁上,忽明忽暗的烟卷在氤氲的雾气中逐渐变短,最后化为缕缕灰白色的碎屑。
“今晚您点我吗?”
“你有……经验吗?”
“您指的是对男人的经验吗?”
“算是吧,你是beta还是……哦。”
迪米特里将烟卷在手中掐灭,眼镜的镜片上清晰的倒映出撒加利脖子上的黑色项圈。那自然不用再解释了,这是Omega娼妓们为了防止被标记或者是在工作过程中被恶意伤害,给自己设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项圈的主人不愿意解除,不管是谁都无法取下项圈。
“被您看出来了,”撒加利扯了扯项圈,垂下头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可能让您有些失望了。”话语间,迪米特里借着路灯看清了撒加利的脸,其实男孩的长相并不丑陋,甚至可以说是是红灯区里排得上号的清秀面孔。但是他的脖子上、脸上、乃至手臂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刀伤或者是其他缝合的伤口。
见过大风大浪的迪米特里大致能猜测出撒加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并未声张,仅能做的便是从妻子送给他的老钱夹里掏出两张一百块钱卢布的纸钞,轻车熟路地塞进撒加利的衣兜。
“到我家坐坐吧。”
这句话的含义对于娼妓来说就是一种较为含蓄的邀请,撒加利的蓝色瞳孔瞬间明亮起来。交过钱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安全屋的方向走去,路途中迪米特里将酒瓶里最后一滴酒喝了个干净,撒加利则接过酒瓶帮他扔进路旁的垃圾堆里。
此时的东欧早已进入深秋,偶尔还会飘下几片雪花,撒加利身着单薄,脚上还穿着破了洞的球鞋。迪米特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对身后的撒加利摆出“请”的手势。大男孩又低头笑了,他笑得很淳朴,眉宇间流露出的欢欣鼓舞使得迪米特里兀然升起些熟悉的罪恶感。但他讲不清楚为什么熟悉。
进屋以后,撒加利规矩地脱下脚上的鞋子摆在门口,迪米特里有些惊奇,他从未见过如此有礼数的娼妓,还是大概率在贫民窟里就遭受过虐待的娼妓。
“浴室在那边,拧开就有热水。”
“我给你做点吃的。热可可喝吗?”
迪米特里刚走进厨房便听见背后传来吧嗒吧嗒的走路声,以及打开浴室门和关上浴室门的响动。他突然转过身,面对身后空无一人的餐厅,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了后怕的情绪。
“我刚才……竟然就这么将后背袒露给他看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不,不可能,如此有特点的长相,我不可能会没有印象。”
作为常年追杀他人和被他人追杀的杀手来说,迪米特里从来不会把后背袒露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极容易被金钱所收买的娼妓。使他生疑的不止这一点,更重要的是,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自己居然就将对方领回安全屋,而且迪米特里总觉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混乱的思绪致使胃部的酒精开始蒸发,熏得迪米特里的脑袋晕晕沉沉,他反复思索着记忆,却始终没有找出问题的答案。然而身为杀手的他不可能忽视掉任何疑问,冲调可可粉的当间,迪米特里将藏在橱柜暗格里的手枪拿了出来,与此同时,撒加利也打开了浴室的门。
伴随着那扇年久失修的玻璃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海浪似的灌进不大的房间——血腥味,烟草味以及雨水的味道——刺鼻的气味宛如子弹瞬间穿透迪米特里的鼻腔。
“咳咳……你不是Omega!?咳咳……”
“我好像没有说过自己是Omega。”
精瘦的青年踩着湿漉漉的水渍走到迪米特里的面前,他的眼镜镜片上倒映出一双金色的瞳孔,像是魔鬼,又像是天使。要命的是,迪米特里,并不是Alpha,更不是他一直以来伪装的Beta,而是货真价实的Omega。反倒是眼前这个被迪米特里误以为是Omega的青年,浓郁的信息素已经说明,他的性别才是Alpha。
那支项圈束缚的不是嫖客,而是娼妓自己。
撒加利的信息素紧紧将迪米特里包裹,即使是被克格勃训练过的意志力,在如此霸道且无礼的生理冲击下,多年未曾发情的中年Omega迅速丢盔卸甲,他的下体开始变得潮湿,意识也在撒加利的有意引导下变得极为敏感,乃至脖子后曾被标记的腺体也开始散发出奇妙的味道。
“伏特加,烟草和冰。”
“你、你要干什么……”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干什么。”
“你是CIA派来的人,咳咳,还是MI6……!”
撒加利摇了摇头,一双湛蓝的瞳孔里盛满了迪米特里读不懂的悲伤和无奈。
随后,精瘦的青年张开双臂,拥抱了迪米特里。
“我是被您派来,标记您的。”
“你在说什么胡……!”
迪米特里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撒加利的吻所覆盖。只见,原本漂亮的蓝色瞳孔逐渐被金色所覆盖,犹如莫斯科郊外的天火流星一般,刹那间点燃了迪米特里内心潜藏的欲望。
如此暧昧的距离,只要迪米特里想,他随时都可以拔出刚刚藏好的枪,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头顶开个窟窿——但迪米特里不想——他的力气被撒加利的吻迅速抽干,如果不是青年用胳膊架着他,恐怕这幅身体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上。
“你勃起了,不奇怪,正常的生理现象。”
“你、你究竟是谁……”
撒加利舔了舔嘴唇,十分享受刚刚结束的热吻,气喘吁吁的迪米特里有些不情愿地靠在撒加利的肩膀上,语气里夹杂着底气不足的怒火。青年不理会迪米特里毫无威胁性的威胁,轻车熟路地动手褪下了他的裤子,让那根中规中矩的性器暴露在东欧寒冷的空气中。
接下来,迪米特里只觉得身体一轻,便发现自己被对方摆成羞耻的姿势,让已经完全湿润的后穴彻底暴露在视线里。多年的伪装使身为Omega的迪米特里全然忘记他身体的本来构造,一直扮演Beta的生活几乎抹去了他曾孕育过生命的痕迹。
“迪米,”撒加利的声音变得粘稠而恍惚,“交给我。”
来自Alpha的信息素犹如巨浪般将迪米特里的理智砸得粉碎,他向后躬起身体,因为撒加利含住了要命的性器。年纪不大的男性舔弄着迪米特里的神经,像是做过千百回,男孩柔软的口腔在刹那间剥夺了脑海里最后的反抗意志,灵魂深处的欲望促使中年男人向上挺起腰部,想要更多温暖,想要更多爱抚。
恍惚之中,迪米特里见到了妻子,他们的每一次交合都能带来水乳交融的畅快和舒适。女性Alpha的皮肤柔软细腻,微长的发梢掠过迪米特里的手掌和胸口。他们接吻,他们微笑,在一次次的坦然中交出自己——正如现在——撒加利从迪米特里的双腿间抬起头,口中不断滴下浊白色的粘稠液体,他没有犹豫,喉头一动便将它们悉数吞进胃内。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还要继续吗?”
“当然。”
话音刚落,撒加利的性器已经抵在了迪米特里后穴的入口,散发着灼烫气息的柱状物气势汹汹地发出想要进入的请求。迪米特里没有拒绝,他宽容地允许青年进入自己,并且与他一起发出满足的长叹。迪米特里将手插进撒加利的发间,向后撩起,发现那双妖异的金色瞳孔不知何时又变回了纯净的蓝色。随后,撒加利取下迪米特里的眼镜,亲吻他右脸的伤疤,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又像是生死之后的伴侣。
“小家伙。”
迪米特里脱口而出的称谓在撒加利耳边炸响。几滴滚烫的泪水在柔软的话音中砸落在迪米特里的脸上——撒加利哭了,哭得毫无预兆——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迪米特里急忙用手指去擦撒加利的眼泪,然而越擦越多,直到他感觉到撒加利所散发的,充满血腥味的信息素开始渐弱,转而变为澄澈的雨水气息。
成年人的游戏在撒加利的泪水中开始,他们从厨房做到餐厅,又从餐厅滚到沙发,最后又莫名其妙来到了卧室。直到迪米特的力气耗尽,撒加利才终于气喘吁吁地抱着他不肯撒手。缠绵中,撒加利的犬牙抵在迪米特里的后脖颈上,那上面还残存着迪米特里妻子的标记。
厚重的雨幕转为浅薄的细雨,撒加利没有咬下去,他仅仅是用鼻子蹭了蹭,落下一吻。
“抱歉,迪米,我骗了你。”
“我很想你,对不起……”
“对不起,迪米,我只是……”
“我只是想听你再叫我一次……”
“小家伙,你在说……什……么…………”
撒加利的话语意味不明,听得迪米特里云里雾里,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时,一阵金色的光芒刺进眼中,与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睡意。没过多久,迪米特里便靠在身后人的怀中,就像一切还未发生之前时平静地、安静地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迪米特里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叫醒,空无一人的床铺无需说明,他又不是年轻人,会对一个刚刚得到又突然失去的东西怅然若失。那只是一个许久未做的美梦,只是一个很久没有享受过的夜晚。如若不是后穴的隐隐发痛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雨水气息,迪米特里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春梦。
揉了揉鼻梁,迪米特里从床上坐起,他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发绳,指尖却摸到一张薄薄的纸片,他拿过来查看,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段话。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房间已经收拾干净,消肿的药放在餐桌上,可可很好喝,谢谢。】
落款是同样歪斜的名字:撒加利。迪米特里笑了,但他的心中似乎多出了一小块黑色的阴影,一小块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将纸片撕碎丢进垃圾桶里,站起身走到餐桌旁,台面上果然整齐地摆放着几盒药膏,以及不再散发热气的早饭。
冲过澡后,迪米特里换了身衣服坐到餐桌边,正想要用餐时,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转了几个毫无规律的数字后才将电话接起,听筒中传来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下一个任务,东德山区的实验基地,需要营救目标,年龄八岁,男性,姓名撒加利。”
数月后,迪米特里拉开面前厚重的铅制大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蹲坐着一个深棕色皮肤,银白色头发的瘦小身影,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模一样的伤疤,以及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澄澈得宛如伏尔加湖畔的冰层。
“小家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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