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一转眼又不见”——李健《假如爱有天意》
-----正文-----
17.假如爱有天意
BGM——《假如爱有天意》李健
乌镇。
王晰偷偷到MV拍摄现场的时候,周深正在和现场工作人员和音乐指导沟通,王晰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工作进展得并不算顺利,只见周深脸上带着笑,但是身体紧绷,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语速很快,如果可以靠得近一点或许还可以听到他和气中带着果断的语气。王晰坐在助理为周深准备的椅子上,示意助理不必告诉周深自己到了,就这样远远地观察他。
王晰老早就发现周深不是看起来那样没脾气的人。从两人第一次合作起他就知道周深在音乐上固执得吓人,细致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一贯的礼貌修养让周深不愿意伤害别人,但是对艺术近乎狂热的追求让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只能耐着性子不断地沟通。身为艺术家的“傲慢”和与人为善的质朴在周深身上矛盾地统一着,让王晰忍不住琢磨。
对,傲慢。周深的自卑骨子里有一种傲慢,这种人会因为有时达不到自己心里的理想基准,而陷入自我折磨。你可以说他自讨苦吃,也可以说他自视甚高,但是哪个艺术家不是如此呢?
纠结的天秤座本质上是比处女座更贴近完美主义的怪物。
可王晰爱死了这种矛盾。他喜欢看周深偶尔独处时偶尔流露的淡漠表情,喜欢看周深面对机会时候咬牙逼自己发狠,喜欢看周深被问到尴尬问题时一瞬间露出的机警小狐狸神态,喜欢周深在讨论专业问题时带有一点点独断的语气。
尤其是温柔里的一点点傲娇,那是独属于猫咪的魅力电码,会让没防备的猫奴晕头转向。
王晰觉得自己远远看着怕是就已经上头了。
猫咪大人结束了阶段工作,转身正好和王晰的眼神对上,愣住一秒,然后脸上绽开了一个百分之百的笑。真甜。王晰起身迎上前去,递上保温杯里泡好的花茶。
周深这边下午并没有什么工作,两个人漫步在古镇西栅区的石板路上。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周末,街上人影稀少,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打在石板上反射出暖融融的光影。
两个人并肩漫无目的地走,晃晃悠悠,有时候肩膀互相碰到也没有人想开口说话,默契地享受着难得的浮生半日闲。
和郑云龙分手一年多到现在,周深和王晰一直保持这样的距离相处着,按着周深的理解,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王晰一贯是慢悠悠的作风,从不急着表态,只是默默地在合同到期后把自己的工作室从北京迁到了上海,和周深住在同一小区的不同街道,不远不近地过日子。两个人轮流遛狗,偶尔凑在一起健身、做饭,一起录歌,节假日出去踏个青,日子也很舒服。
王晰跟着周深拐进一家音像小店,门口旧音像放着一首法语老歌,和古镇的调子倒是不太协调。“有空一起报名个法语班吧?”
“你那个九语版《Let it GO》里面不就有法语?”
“我那是现学现卖。”周深抬头:“先生您是卡布考古十级学者吧?”
“那是,我可是粉头子。”
周深拿起一个八音盒打量着,目光越过王晰看见门口闪过一个瘦高的熟悉的人影,身形挺拔,微长的头发中分柔顺地搭鬓角。
等抬脚卖出店门的时候,那人影已经走出十几米开外。理智告诉周深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郑云龙,因为那个背影抱起了一个小女孩儿,身边还有一个窈窕的女人。可心跳还是跟着慢了半拍,一种伤感像雾气蔓延在心房。
等周深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隐没在主街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和大龙分手一年多来,刻意也好,意外也好,两个人竟然一直未见。原来上海这么大。
王晰从音像店里出来后,发现周深的神态一直不太对劲,刚才的闲适变成了一种低落,虽然周深开始没话找话,但是那种心不在焉逃不过王晰的眼睛。不过王晰并不打算太多过问。
“晰哥,我是不是很自私?”
“没有啊,没有,我不觉得。”王晰对周深这句没头没尾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深深,自私的人时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的。”
“我就知道你会说没有,所以才问你这个问题,你看我多坏。”周深打个哈哈又岔开了话题,习惯于把认真的问题轻飘飘地荡开去。
“没有,你不坏。”王晰对于一些俏皮话总是没周深反应快的。
周深看着王晰用力思考的样子觉得怪好玩。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
“你是最善良的人。”王晰突然补上了一句。
天色渐暗,灯火还未上。空气中飘来食物的味道,两人都觉得有点饿。
王晰低头看向周深头顶几根翘起来的头发:“你要不要去那座庙里拜拜,据说里面说那座月老庙很灵呢,好多姑娘都去求姻缘。”
“我又不是姑娘,我不去。”白眼攻击。
“或者你就站在这里,我去买几斤橘子——”王晰说完指了一下旁边的水果摊。
周深“惹”了一下跑了一米多远:“你少来!总想给别人当爸爸!”
王晰笑着走向水果摊,留下周深在原地。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庙不大,装饰得不够精心,旅游淡季香火不不旺,但是在入夜天色的衬托下周深小小的身影在其中竟然有种虔诚的动人意味。这一眼看过去让王晰想到前世今生这样的词。两个人相识五年了,当初在声入人心舞台上第一看见周深的时候以为只是人生中一次常见的心动,没想到这样一条缘分的细线竟然在人生风雨飘摇中牵到了现在。想到这里王晰眼睛有点湿润,觉得自己太过于感性了。
“神呀,如果你听得到我的声音,请保佑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生平安喜乐,让……我心里挂念的那个人早日遇到对的人,请让他被命运温柔地对待。拜托了。”
周深这一拜时间尤其长,跨出门槛的时候感觉小腿有点酸,抬头发现乌镇灯火已经初上了。凭借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也能认出那是王晰,王晰好像手里拎着什么,站在一棵树下看向庙的方向,应该是看到自己出来了。
周深小跑几步过去,拜过神仙之后心里真的突然一阵轻松,下午那阵没由来的心烦几乎退散了,现在看到王晰心里一阵懒洋洋的舒服。
王晰递过手上的塑料袋,两杯藕粉,上面还插着小勺子。
“晰哥,勺子等下不要扔,直接买个小西瓜回去挖着吃吧。”
“哇你怎么这么精明的。”
“哈哈哈——”
也许因为暖风正好,也许因为空气中有烤栗子的香味,也许因为水乡灯火太朦胧,周深今天很想和旁边的人更亲密一点,有点想牵手,想两个人靠在一起吹风,想和他在耳边讲笑话,想听他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衣服布料摩擦在了一起,王晰侧头看了他一眼,一把搂紧怀里。
18.夜航船
两个人吃过晚饭,舒舒服服颤颤巍巍登上了一条刚包下的乌篷船。这条船很小,王晰坐在船里感觉蓬顶距离自己的头只有几十厘米,两个人面对面跪坐在一张桌子前,感觉到船摇摇晃晃地划动了。
晚上的乌镇很热闹,商业街上人来人往,河道两岸的店铺连成一片灯海。
河道上的船却不多。隔着船舱,外面的热闹变得隐隐约约,给人一种不真实感。船舱内的二人隔着河水看着岸上行人仿佛行走在画中,气氛过分宁静悠远了。
王晰干脆躺在船舱里,看着仓顶被水面反射映出的光斑,伸出了一只手臂,在船底地板上拍了一下。周深也起身凑过去枕在王晰手臂上,两个人跟着船板摇摇晃晃,倒也好玩。
周深侧过头去看舱外的天空,感觉王晰的气息靠近了自己,脖颈的肌肤有一点痒,是王晰的头发蹭上了自己后颈,他感觉身体紧绷住了,这是两个人相处以来最近的距离了,紧张是真的,但是身体诚实的渴望和期待也是真的。
预料中的吻并没有覆上来,几秒种后周深又感觉后颈有点凉,王晰轻若吐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深深,我不急,我要等你真正考虑好了,再心甘情愿地接纳我。”
天呀,低音炮更要命。
两个人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都觉得意犹未尽。
“不是说水路挺长的嘛,感觉一下子就结束了。”
“就是,我还没做够哪,要不再来一圈?”音色流氓也掩盖不了大碴子味。
“感觉乘船大哥要回家了,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坐一次?”
“好!”
“西瓜!晰哥!是不是落在船舱里了?”
“哎呦,我的小白灵儿,你这嗓门小点声,震得我呀……西瓜我手里拎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