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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梦与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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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世界

-----正文-----

时间很快又很慢,倏忽之间,到了十月中旬。

洛悠父母思念宝贝儿子,专程前来拜望迟培正,离开时一并带走了洛悠。谢存以为洛悠不会再回来,可半个月后,小公子忽又返回庄园。

说一点不高兴是假的。每天朝夕相处,如同当年对待韩溪,谢存早把他看作自己弟弟。他帮洛悠整理行李箱的东西,笑问:“又闯祸了?”

洛悠支吾两句,语焉不详。

两天后,他像挂件一样趴在谢存身上,撒娇道:“小存,陪我参加舞会吧。”

谢存一愣:“哪里的舞会?”

“霍德华家的湖心庄园,”洛悠眨巴眼睛,“我给爷爷说过了,他同意你陪我去。”

见谢存垂眸不语,洛悠忙说:“是假面舞会,不必在意讨厌的克劳德,我们好好乔装打扮,他认不出的。”

谢存倒不在意克劳德,他只是对参与这类交际舞会委实兴趣缺缺。

“去吧去吧,”洛悠摇动谢存手臂,“你陪我,还能看着我,我一个人去,万一又被哪位已婚姐姐勾了魂,犯错误怎么办?”

谢存蹙眉,很想反问洛悠,既然明知错误,怎么还犯?一低头,撞见洛悠满怀期待的表情,话语哽在喉咙,过了几秒,无奈说:“好吧,我陪你去,但事先说好,凌晨前必须回来,可以吗?”

“可以可以!”

洛悠满口答应,高兴得蹦起来。

霍德华家族有个大庄园,建在一座湖心岛上,离迟培正所住的原住民区,大概三小时车程。

两人抵达时,湖边码头已停满各色豪车,还有不少私人飞机。喷绘族徽的游船往返岸边与湖心,不断把装扮千奇百怪的宾客,送往岛上富丽堂皇的宅邸。

洛悠戴黑色口罩与遮目镜,左手、右腿套入机械装置,打扮成蒸汽朋克风的机械改造人。至于谢存,他对照一个喜爱的漫画角色,给他准备了一套设计华丽的军服,皮带别出心裁,从胸前绕至后背,再斜穿胸膛,扎出细细一把腰。

洛悠一路都在感叹,谢存这身酷毙了。

谢存身材比例很好,两条腿又长又直,在窄紧的军裤与长靴包裹下,内敛的东方气质呼之欲出。

他忍不住想,他表哥哪里不挑,他表哥都挑死了!这得有多好的眼光,才能把小存这样一颗蒙尘明珠,挑出来擦去尘埃、放到心尖。

晚七点,舞会正式开始。

宛如剧院里荒诞的歌舞剧,戴上面具的‍‌‎男‌‍男‎‌‌‎‌‎女‍‎‌女‍‎‌‎‍,脱离身份桎梏,变得愈发大胆、肆意,见到中意目标,便主动发出邀请。

洛悠爱热闹,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蹦跶得像林间小鸟,不亦乐乎。

谢存则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站着,目光随洛悠移动,确保他不至于玩太疯、失了控。

虽然尽量避开人群,却还是时不时有人特意走来邀他跳舞,他总是摇头婉拒,有些人执意邀请,他便淡淡说:

”抱歉,我不会跳。”

一个个遗憾离开,都在暗暗琢磨,这位身段高挑、气质独特的“军官”,到底来自哪个家族,如此冷冰冰拒人于外。

洛悠跳得兴起,转头瞥见灯光外的谢存,笑奔过去,顺手从旁边侍者手中拿起一杯水,咕咚喝光。

“真开心!”他擦了把额头细汗,握住谢存的手,“小存,你也来跳。”

“我不会……”

“我教你!”

“我真的不会。”

谢存拒绝邀请者,不仅是因为不想与陌生人共舞,也确实因为,跳舞对他来说,是一件怎么都学不好的难事。

“别紧张,你跳的再差我也不嫌弃!”洛悠挽起谢存,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我跳女步,你跳男步,这支曲子是华尔兹,速度不快,你跟我步伐动。”

谢存被强行拽进舞池,无奈笑了笑,只得随洛悠动作,不怎么灵活地挪动双脚。

他也不是一点不会跳,只是缺乏音乐细胞,总找不准拍子。几分钟的舞曲,踩了洛悠好几脚。

激扬探戈旋律响起,灯光加速闪烁,宾客的舞风随之一变。谢存没反应过来,步调大乱,眼见洛悠撞向旁边的一对舞者。

谢存猛地收住动作,扣住洛悠一揽,带着他迅速一让,避免了几人相撞的尴尬事故。

“我还是别跳了吧。”谢存旋即松开他,不好意思说。

洛悠把脸从谢存怀中抬起,红着脸挠了挠头发,似乎也有些难为情。被谢存用力抱进怀里——一瞬间,让他有种自己变成女人的错觉。

“好吧。”洛悠小声说,扭头张望,想要邀请一位女士,来纠正自己刚才的性别幻觉。

谢存准备离开舞池,还没迈开脚,一只手从后方扣住他肩膀,把他一转,按进了怀里。

那人很不客气、举止无礼,没有征求谢存同意,便一言不发把谢存箍紧。

谢存僵在原地,任对方越抱越紧,像被抽走魂,连瞳孔都散了焦点。

与全场精心乔装的宾客不同,那人穿一身式样常见的西服,看起来就刚结束工作,来不及换装,随意找一只面具,便匆匆赶至。但他个高腿长、身段挺拔,让人不由自主侧目,直觉此人面具之下,必定有英俊夺目的五官。

言笑晏晏的宾客轰然消退。谢存睁大眼睛,黑眸被眼前男人映满。

迷幻光线里,男人头发与眼眸的色泽不甚清晰,只能隐隐分辨某种透明质地。面具遮去他大半张脸,剩一小截高挺鼻梁、鼻梁下薄薄的唇,以及雕琢得线条利落的下颔。

那人隔着面具,深深注视谢存,一手按住谢存后腰,把他嵌入自己怀抱,另一手抬起来,指腹沿他后颈,眷恋地反复摩挲。

在旁人看来,他们或许只是随音乐摇动,但作为当事人的谢存,能清晰感知,对方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多强硬的力道。

他身子与对方毫无缝隙贴合,呼吸的气流不断擦过耳朵。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咚咚、咚咚,似要跳出胸腔,撞进对方体内。

恍然之间,谢存害怕起来,以为自己正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一年九个月,他做过太多类似的梦,每次从梦境惊醒,都会浸满冰冷难熬的孤独。

谢存五脏六腑紧张得疼痛,十指用力,像是不肯从梦境里挣脱,把对方西服揉皱,死死攥进指尖。

那人察觉谢存强烈的不安,身形一顿,突然扣住他手腕,不再理会进行到一半的舞曲,分开众人,往宴会厅外快步走去。

谢存跟着那人,走进长廊深处,仿佛穿过崎岖山路,深一脚浅一脚,行径艰难。幽深长廊充斥两人压抑了太久、思念得太凶的呼吸与‌‎‌‍情‌‍‌欲‍‍‎‌。

旁边闪现一扇虚掩的门,黑色窄缝像邀请开启的唇。谢存还未说话,身体猛地被往后一掼,木质香气沁入鼻翼,两人跌入一片只属于彼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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