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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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雅拿着药的手逐渐加紧，看着里面姿势暧昧的两个孩子，心头猛烈一跳，就连语气都多了一份颤抖：“儿子……你把这个消炎药也给博亦吃了。”

“妈妈……”温寒站直了身子，不敢对上田雅的视线，飘忽着点了点头。他不敢确定妈妈刚刚有没有看到两人的亲吻，但在慌张之后又莫名的松了下来。这原本也要坦白的事，即使心里有一万个假设坦白的画面，这突如其来的撞见，会让自己惊慌失措，但……

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的。

温寒走到门口，深呼吸一下，慢慢地对上田雅的眼睛，竟然颇有些平静，这一瞬间，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眼前这个最亲爱的人了。

“儿子……”田雅那份矛盾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她一时间不懂得怎么去表达，看着温寒的目光是那样的难受，抓着药的手愣是一时间抬不起来。

田雅从前只觉得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和旁人的不同，毕竟是重组家庭，矛盾和情感都会有所差异。只是刚刚的那一幕，彼此之间的目光是那样的亲密无间。

温寒叹了一口气，接过田雅手里的药，虽然心疼母亲的反应，但自己也必须承担这一份猝不及防的脱轨。

“温寒……田姨！”萧博亦目光同样慌乱，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人，他喉咙有些发干，艰难地轻唤了一下。

温寒偏头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再回头轻轻地抱住田雅，“妈妈，你先下去好吗？等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我……”田雅看到了温寒眼里的坚定，突然变得慌张起来，“妈妈困了……”

“可以！”温寒说，“但是今天不谈，明天我也会找妈妈淡的，明天不会后天也会，后天不会大后天也会。”

田雅苦涩地笑：“我是不是不该上来这一趟？”

“妈妈，我这次回来，为的就是萧博亦。”他说，“我让阿亦吃药先休息，我们等会儿再聊好不好？”

田雅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脸紧张的萧博亦，然后点了点头，“妈妈等你。”

田雅下去之后，温寒回来查看着药量，倒出三粒，坐到床边，“来，把消炎药也吃了。”

萧博亦愣看着温寒，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温寒失笑，拉起他的手，把药放在他掌心，“还要我喂你呀？”

“不是。”萧博亦找回思绪，把药吃了，然后拉住温寒的双手，表情真挚，“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用。”温寒淡笑，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倒让他生出几分安稳，“真的，我可以处理。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也请你相信我，那是我妈妈，我了解。你要是真的觉得对我妈妈觉得愧疚，拐走了她的儿子，以后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就好了。”

“我会的。”萧博亦立即说，“我也相信你。”

“既然相信我，就好好的睡一觉。”温寒说，“我妈妈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也不舍得伤害我。”

“我知道……田姨是个好母亲。”

“所以啊！”温寒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扶他躺下，再拉好被子，“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温寒……”药效的困意袭来，萧博亦仿佛脆弱得有些过了头，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茫然无措，好不真实，“那你不紧张吗？不担心吗？怕田姨她……”

“怕我妈妈不同意？”温寒叹气，“紧张，也担心，但不怕。阿亦，我妈妈不是那种顽固迂腐的人。”

萧博亦直直地看着他。

“睡吧。”温寒摸了摸萧博亦的额头，关了一些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我一会儿上来。”

楼下客厅，田雅坐着发呆，萧别从卧室里面出来，看到她的脸色有些担心，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怎么了？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

田雅苦着一张脸，是，两个孩子出事了，可是出的事情她怎么说？怎么开口提？

她推开萧别递过来的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阿别，你……先进房间吧！等会儿小寒要下来，我有事跟他聊。”

萧别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逼她现在开口，安慰了一句然后进了房。

温寒从楼梯下来，看到田雅，顿了一下，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尽力放宽着态度走过去，“妈妈！”

田雅也不想给孩子太大压力，“儿子，下来了？”

温寒走到田雅身边，轻轻地跪了下去，两手搭在田雅的膝盖上，额头枕在上面，情绪就在那么的一瞬间。没忍住，到底还是红了眼睛，“妈……”

田雅心哗啦一下，顿时崩塌了努力维持的平静，抬手打了一下温寒的背，也红了眼，忍着湿润，“你这个没良心的……”

一时间，客厅全是隐忍的哽咽。

靠在里面房间门口的萧别听着外面看似平静实则惊人的信息，只留下无尽的叹息。

许久过后，温寒上了楼。

田雅一夜无眠，她就坐在客厅里，萧别也没睡，偶尔出来给田雅换新的温水，又体贴的拿了消肿的冰，两人也没有说话，田雅没有开口，萧别也不问。

两母子一直淡了很久，后半部分更是有惊人的决定让田雅奔溃了大哭。一边喊着温寒没良心一边又没法反驳孩子的决定，就嚷嚷着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儿子以后该怎么办。有好几下，萧别差点没忍住出来安慰哭得撕心裂肺的妻子，但作为主要事件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他也没有资格站出来说话。

他心疼田雅，但也心疼孩子。

到最后，田雅才埋在丈夫的怀里，哭得已经红肿的眼睛又挤出了眼泪，“我能怎么办？孩子们痛苦了那么久？我能怎么办？要是认真算起来，他们两个认识在先，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更何况是现在，都是笨蛋，两个笨蛋儿子！”

萧别无奈，一直安抚田雅的情绪。

两人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奈和心疼，哪知道这世界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也是笨，虽然小寒没有明说，但我也能察觉到，儿子当年离开，就是因为顾及我的感受，才导致后来博亦追去发生的车祸，所以他的腿才会这样。”

“这不怪你！”萧别抽了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博亦他不是从来也没有提过什么吗？”

“就是这样我才心疼他们。”田雅吸了吸鼻子，“要不是今天我撞见他们那样，这两个笨蛋儿子都不知道还要满多久？”

“那……”萧别想到了温寒后面提起的事，“你答应他吗？”

田雅被问住了，偏了偏头，这个问题确定让她更难受，“我不知道。其实我很不同意，千万个不愿意。可是阿别，你听听他的语气，看看他的态度，那么的坚决，那么的肯定。”

萧别叹了一口气，“老婆，你有一个很好的儿子！”

田雅又忍了忍，不停地眨着眼睛，“老公，怎么办？我又想哭了……”

萧别又连连安抚，“对不起，是我家那混蛋小子占便宜了！”

田雅发现纸巾已经不够用了，管他什么，抹了一把在丈夫的衣袖上，“博亦这孩子也乖，其实我也能理解到这两个孩子这三年来的矛盾和挣扎。唉……我需要时间，真的……”

萧别把她搂入怀里，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叹息，“我都明白……”

温寒回到房间的时候，萧博亦已经支撑不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跪在床边，看着萧博亦的睡容，那双哭肿的眼睛却含着笑意。他趴着手，歪着脑袋看对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难受却也一万个安心。

“阿亦……”温寒轻喃着，“幸好我回来了……”

原本睡着的萧博亦仿佛有了感应一样，慢慢的睁开眼睛，偏头看到了歪着脑袋看自己的温寒，视线落在他红肿的眼睛上，心疼地伸手摸着他的脸，“辛苦你了！”

温寒复上他的手，摇了摇头，“没事，都谈好了的。”他想起了妈妈后面的沉默，还是宽心一笑，“我们以后好好的。”

“好。”萧博亦说，拉开一些被子，“上来。”

“我还没有洗澡！”温寒嘴巴上说着，但动作一个都没在意，钻进了被窝，萧博亦把他搂住在怀里。

“我不嫌弃。”萧博亦笑了，“你就算是发脏发臭了也是我的宝贝。”

温寒气笑了，“真臭了我自己嫌弃我自己。”

萧博亦笑了一下，低头亲了一下温寒，两人一阵安静，萧博亦看着天花板，还在有些担心温寒，“温寒，你还好吗？”

温寒抱紧萧博亦，一手探他的皮肤里面，发现热度消了下去，他才放心地轻叹，“阿亦，我现在觉得无比的放松。真的，从前我一直都在犹豫着，怕伤害到妈妈，不敢从你的位置上出发考虑，所以也伤害了你。其实现在的我也挺混蛋的，你们两个我都伤害了，但是我不后悔！以后我只会对妈妈更好，更用心来孝敬她。”

萧博亦轻拍着他的背：“别这么说自己，爱情和亲情本来就不能等量代换，都是缺一不可的！”

“嗯……”温寒抱紧萧博亦，“多给点时间我妈妈吧，她会想明白的。”

“好！”萧博亦拉了拉被子，“先睡吧，我去拿点冰块给你敷一下眼睛，不然我担心你明天要睁不开了。”

“不用了，萧叔叔拿了冰给我们敷了。”温寒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萧博亦轻轻地笑了一下，“睡吧。”

睡醒了，就会变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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