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逆转关系

热门小说推荐

我们竟在这种相遇之中谈论起爱这可悲的东西来。

#ooc预警 BDSM预警 血腥暴力预警 不能接受请退出

#文/春分、许言午

#全文字数预计1w3+

#预警:Sub夏×Dom翅。

-----正文-----

“他……?原来是个Sub啊。”他听见对方说,“先生,请在这边写一下您的代号。”

“为了客人们的安全与隐私……”那个侍者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有没有在听,这大概也是所谓“服务”中的一环。

他写下自己早就想好的名字,又思索片刻,还是在中间加上一个“之”,使它变成自己的本名。

“我想您一定签过合同了吧,我们这里绝对安全,干净。啊……您已经签好了是吗?是个不错的假名。”

“好的,那么。”那人接过卡片别在他领口,“请跟我来。”

过道的设计者似乎并不想让他们这种新人弄清方位,只记得一扇扇门,还有吸音的地毯……那种沙沙声总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

他们似乎进入到一个很深的地方——像是傍近蜘蛛网中心的一缕蛛丝——好像绕了很长的路,又好像总是在原地打转。那位总在喋喋不休的侍者此刻就跟谁给他调了静音一样。他们沉默地走过无数相似的拐角,在他快要被绕晕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就是这了,先生,祝您愉快。”

愉快。他抿着嘴,过了一遍这个词。侍者已经为他打开了门,里面飘出一缕幽香,有什么藏在后面,他迈步进去。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这是只用扫一眼就可以得出的结论,其次是可真够暗的。明亮的灯光从身后渡过来,有种诡谲的心安。

他得关上门。

于是他背过身去,第一次那么毫无防备地把后背袒露给未知中的不信任。男人关上门,随后小心地转过去。他拿不定主意是继续呆站在这还是往前走两步,此刻屋内便陷入寂静之中——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微弱回声,来自他的脑海。

“你就是夏之禹?”

房间里似乎有种无形的气场叫夏之禹无法进行过多的思考,他点点头,瞟见那人皱了皱眉。

“鱼翅。”床边的人起身,手掌覆上灯的开关,“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自我介绍吗?”

这不对劲,鱼翅极其克制地轻微摇了摇头,在他接手那方面的业务之后,老板就已经不会把新人的活交给他了。几个用来维系关系的熟人客户,清闲,勉强也算得上自在,用一双再也不会干净的手换的。那么,他需要一个解释,可以不是现在,但是必须有一个解释。

面前这个……卷毛混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鱼翅咬牙吞下了三四个不太文明的用词,那位应该知道自己不喜欢培养亲密感情。而新人,呵,新人大多分不清那些情绪,错把商业的温情当‌‍‍‎作‍‌‎‎‌爱‎‎‌意。

那位如果已经愚蠢到这个程度,他想现在就拿了该拿的工资跑路。傻逼。鱼翅暗骂。他隐约记得自己的下午确实是有安排,不过也是应该用来见一位老熟人,来或者不来,随他们意愿,不过是换个地方发呆或者看书而已。

依着所谓职业习惯,如果他真的有这种令人发笑的东西,鱼翅不承认他的好奇,只是忍不住要打量一下面前这个人。直男,大概和这个圈子毫无关系,警惕,还有什么,强烈的防备心吗。鱼翅忍不住在心里苦笑,老板应该不会是扔了个拙劣的对家商业间谍,或者渴望挖点大料的的记者过来吧。

我可不想再……

“我们不会再见第二面了。”

“我想这不一定。”那人压着嗓子,顶了回来。

“那么你知道规矩吗?”鱼翅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他:“我这一般不接待新人。”

如果他愿意,倒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人的恶欲总是根深蒂固的无法被剔除,鱼翅暗想,如果他落到一个惯用暴力手段的人手里去,他们一定,一定会“爱”惨了他,谁都想驯服一只不愿屈服的猛兽,折断他的牙,让他成为一只宠物。

不过他向来看不上那些手段,比起宣泄‌‎兽‍‌‎‍欲‎‌‍‌‎,鱼翅更像是一位精致优雅的控偶师。权力,至高无上只对一人的权力。这才是他接下这份工作的最重要原因。玩具把自己送到恶劣的顽童手里去了,这怪不得他,不是吗?

“不管你是谁。我想,我会给你一个不错的第一面的。”

“或者说,最后一面。”

显然,面前这个自称是鱼翅的人,此刻的表情似乎展现出不是很期待他的回答的样子。夏之禹索性闭上嘴,默默将对方的脸与记忆中目标的脸进行对比:差得太多了。年龄,特征,不排除伪装的可能性。但从一个毫无特点的微胖中年男人变成青春美少女,到底是要在身上动多少刀子啊。

最后失望地发现这人似乎并不是自己要找的,虽然手头资料不多,不过仅凭这些也足以判断了。即使已经做好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准备,他干笑两声,可没想真的钓了条“鱼”上来啊。

迫不得已,只能先把大脑里临时了解的、为数不多的相关知识都搜刮出来,得到“除了遵从鱼翅所谓的‘命令’之外,他已别无选择”这种结论。

“把衣服脱了吧,新人。”

谁叫他现在是个Sub呢?

要说角色扮演,夏之禹自认为并不算蹩脚。他穿得随意,脱起来也方便。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个鱼翅带着几分玩味注视他,夏之禹觉得自己甚至可能会产生在家里换睡衣的错觉。

不会是最后一面。鱼翅这么说过,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最后一面,如果在这里动手,他的眼神快速掠过地板和墙面,盘算着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有哪些东西可以加以利用——很明显,在这个经过某种特殊改装的房间里,结束某人的生命看上去似乎是一件无法轻易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对方是个非传统意义的上位者。这或许是目前唯一有用的信息了。

“我认为你不会享受,这些。”鱼翅虚虚地用手指圈了一下,划过面前的地毯和身后的笼架。

"你不是我们世界里的人,痛楚也许只能给你留下痛楚。"

“这样也是你想要的吗……”话语渐渐弱了下去,房间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呼吸,也只剩呼吸。面前的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张嘴把话接了下去,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不容反抗的狠劲。

“跪下。”

跪下?

夏之禹突然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又抬眼望向鱼翅——对方也恰巧盯着他。不知怎的,夏之禹从鱼翅眼里读出些许戏谑。他舔舔嘴唇,重新把眸子垂下去,用目光描摹地毯上花纹的边缘。

那些繁杂的暗色花纹,从角落蔓延到那人的脚底,智慧与艺术,再生与复活,什么样的人才有胆子如此狂妄而内敛的站立其上。他是个秘密,夏之禹想,至少他有些不合时代的审美。但或许这一夜之后,他们都不再是秘密。

希望我们不止这一夜。

紧接着是仿佛无休止的沉默,仅仅留下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终于,鱼翅起身,却没有靠近他,而是踱至墙角,似乎在抚摸着什么。夏之禹偷偷瞄了一眼,差点把嘴唇咬破。

他可没注意到墙角的架子上还有那么多工具。鞭子那一类大部分都挂在墙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那种廉价而低俗的艳粉,不过隔得太远又被那人身影挡了大半,确实是看的不太清晰。只是隐约感觉到像是个台面,不过上面放了些什么看不太清。夏之禹大约也不想看清,这里出现了鞭子与镣铐,也就不难借由想象去猜测那些传言与小说的真实可信。

但夏之禹看鱼翅从底下某个抽屉里拿了什么过来,不是什么物件,感觉上来说很轻,一时猜测不到什么。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想象与思考暴风眼中的人已经在他面前站定,夏之禹才发现他是那样的一个人,与四周的环境有种浓烈的分离感却又不显得突兀。

鱼翅不该在这里,他想到,可如果他在这里,那他就掌控了这里。这里,包括一切。

他或许确实应该跪下,表现得像个温顺的……

“算了,既然你同他们本质不一样,就不要强迫自己做那样的事。”

“新人。”

手指纤细,修长,指甲被剪得干净而又圆滑。夏之禹本不想再看下去,可眼神已经不自主地跟随移动,黑色的手套,只有一半,露出手背一半,欲说还休般的‍‍诱‎‎惑‌‎‌。手指蠕动、伸展,拉扯,清脆的声音击打在肌肤上,青筋因为被微微勒住而稍稍隆起。

只是戴了个手套啊,救命。

夏之禹是直男吗?至少他不否认自己不是。即使在无数可追忆的过去,姑娘们总是被他吸引,他倒也毫不避讳,确实是喜欢漂亮姑娘。如今倒是要把姑娘一词换成更广泛意义,不,这一词正在缩小,崩塌,重新凝聚。

本质。夏之禹的舌尖舔过锋利的虎牙,这个词一般会被如此活用进普通的对话之中吗?这问句没有答案,秘密是今夜唯一的主题了。在走神的片刻,漂亮的陷阱早已走到面前了:名为鱼翅的艳丽的剧毒。

伸手,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却包含意义的动作,鱼翅手掌朝上,嘿,他正盯着我呢,夏之禹提醒着自己,得做些什么,去猜测,得去思考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任由那极具煽动性的睫毛将思绪扰乱。

于是他俯身,用侧颊去蹭鱼翅的手。姿势有些别扭,很奇怪,如果蹲下或者跪下也许会消除这违和感,也许不会。夏之禹没机会考虑这些了,因为那手掌,温度隔着那该死的手套正在如同冰块摸索。

鱼翅抚着他的下巴,又经过耳后去摸他有些扎手的头发:

“乖孩子。没办法,那我就破个例好了。”

“你也很想留下来的吧?嗯?”

留下来。

夏之禹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将所有情绪都藏在眼底,只是给对方展示一个沉默而顺从的外壳。能说他其实不想吗?夏之禹轻轻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自嘲。

那人早就发现了吧,他此行的目的,于是借题发挥设下陷阱。可自己竟然也如此轻易地走入这个圈套。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与之前做过的功课比起来,鱼翅简直可以称得上天神降世:墙上挂着的那些仿佛仅仅用来震慑和他一样的新人,而从支配者口中蹦出的所谓命令也无关痛痒。

有人敲门,提醒他该离开了。窗帘被拉开,夏之禹眯起眼望向鱼翅,竟有一瞬间的晃神:“我想问你……”

“关于,下一次的见面。”

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蛊惑,怎么就会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呢。鱼翅抬起手,黑色的鞭子犹如蛇一般垂落,带着柔韧的弧度。

他刚从那里回来,蛛网正中,垢藏秘密的地方。房间寂静到令人害怕,只能听到鱼翅难得沉重的呼吸,狂跳不止的心脏。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鞭子划破空气,发出近乎炸裂的声音后,鞭尾打到地上,留下一声闷响。

这不是第一次,鱼翅心说,因为感到别扭后,所造成的差错,是他分心了。又或者说,他有了不该有的东西。

离预约的时间还有大半,他深吸一口气,将鞭子丢到地上后,几乎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往床上扔去,头撞到柔软的枕头。天花板上的吸顶吊灯此刻没有开,只是折射出些微弱的光来。手机借由他倒下后的惯性,跳起砸到了手边。

鱼翅举手就想连它也一并砸出去。手机,他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可举在半空中,迟迟下不去手。末了,只听到他长长的一声叹息。

“要出来喝一杯吗?”

跟着一个酒吧的定位。

“好。”

酒液流入食道,只剩下气息在口腔中晕开,不知怎么,夏之禹第一次觉得这味道竟有些苦涩。酒杯被一双指尖泛白的手攥紧,手的主人发出长长的叹息,又笑了笑。食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他敛起笑容,那些被“爱抚”过的地方,正因某些不便言说的糟糕回忆而隐隐作痛。

第一次见面无意瞟到的那些东西,最终一个不少的,都成了夏之禹身体上的苦难,倒不是说留下什么疤痕,比起那些实打实的伤害所留下的伤疤,鱼翅竟然也算得上温情。后背前胸,几乎没有不被那毒蛇般的鞭子照顾到的地方,疼痛叠加着疼痛。

顺从。他倒不如把我的骨头碾碎,重塑个“夏之禹”出来。

这是个苦差事,夏之禹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做过的最艰难的任务——而大部分阻碍,都集中在那个令他不得不服从的身份上。

夏之禹调整姿势,使自己能够坐得更加舒适。他挑了眼神去看鱼翅,对方只是安安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人真的能带自己找到老板吗?思绪像是被拧紧的皮筋,稍一放松,就变成了一团互相纠缠的结扣,在夏之禹脑子里打架。可是——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只有面前那个人依旧清晰无比——可是鱼翅确确实实不太像在这个时代生长起来的人,非要更寻找个确切些的话说法的话……

“你长得好像个芭比娃娃哦。”

这样想着,他便这样说了。鱼翅停下摇晃酒杯的手,蹙起眉头,似是在思索。夏之禹回过神来讪笑几声,心里直打鼓,生怕他下次会下达什么让自己吃不消的命令。

别别别,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下次了。

“咳,呃,我是说……”夏之禹攥拳左右蹭着鼻尖,又把手放回桌上,指尖胡乱敲打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芭比娃娃?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算了,这不是这次的重点,既然答应了出来,那就是有些不方便的谈话,此处人声喧哗,危险而大胆的一步棋。鱼翅没忍住捻了捻手指,面前的人让他浑身不自在。

一团蓬松的迷雾吗?目的不纯,但大约不是冲着自己吧。鱼翅叹了一口气,其实感觉不坏,他难得被调动起了热情,那种久违的快感,征服一匹凶猛的野兽,尝试危险,寻求刺激,血液正在缓慢回温,涌向四肢,冲向头脑。感觉自己,被放逐世界之外的灵魂正在被拉扯回神。

但是不对,这就好比是一场共舞的华尔兹,舞伴虽然脚步没有错,可你能感受到,他的心在舞池以外的寒夜里冷漠旁观。他不在这场游戏里,却假装全情投入。

“目标是,他。”夏之禹敲了敲桌面,照片贴着滑去了对面。

“目标是,他……”鱼翅猛地抬头。

还会有第二人吗?一个看起来面容平凡的中年男人,带一副温和的眼镜,几乎有一点书卷气,稍微有一些因为疏忽锻炼而造成的微胖,年轻时瘦过,腰板总是很直,带着一丝亲和的笑容。

照片看起来像是在哪次宴会场上的偷拍。那人端着红酒杯和人相谈甚欢,背后却比划了个不太明显的动作,被绿植挡去大半。

“意义不大。”夏之禹补充道,“他们就给了我这些资料,还有你们那的地址。”

不,不是意义不大,鱼翅佯装接着观察照片。是意义重大,他心说,那个手势代表的是,下一个目标。因为鱼翅他也在那画面之中,不过大概是被当作不重要的其他社交人群被截去画面之外了吧,只留下那一个人的剪影,带着虚假作呕的笑容。

是不动声色,是心知肚明,是试探。鱼翅将照片转向对面,轻巧地推了回去。还是假装不知道的为好,他究竟掌握了多少消息,面前这个。鱼翅忽然想起自己初见时曾给人取过的绰号。

面前这个,卷毛的混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你的目标吧?”

“你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来自证个清白,顺便撬个墙角。”

“你怎么知道是撬个墙角,不是招来叛徒呢?听说你的命还挺值钱的……”

“因为那个人是你。”

鱼翅自持冷静而无所谓的笑突然在寂静的空间里消融了,微小的裂缝造成大面积的塌方,他收起笑容,转而抿起嘴唇。他盯着他看,试图在寻找一种名为玩笑话的破绽,给自己一个脱身的理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上帝啊,虽然鱼翅并不信仰,但是上帝啊。

夏之禹是认真的。除此之外竟没有任何别的解释。

他居然是认真的……随后鱼翅听到对面接下去的话语,世界在此刻轰然坍塌,无人伤亡,只是灰尘四起,只是烈火燎原而已。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只是烈火燎原而已,上帝啊。

“你不会忘记你曾为我做的事,对吗?”那个人转过身来,手指敲击桌面,门在身后关上了,应该是刚刚那个全身装饰品的奴隶。过于华丽的房间,藏在蛛网正中。鱼翅冷眼看过去,那人话语里带着虚假的温情。

鱼翅点了点头,死亡是水流,是绸缎,是沙砾,从他半握着的手里流过,而当他捏紧时,那东西变成一团令人作呕的腥臭淤泥。几乎要滴在地上,又缠绕他手指不放。鱼翅甩了甩手,重新看向面前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他为什么不可以清清白白,走在吹拂过未来的,古早的季风里。享用一场大雨。把这当做一个爱好,也只是一个爱好。

“你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我需要你,你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的对吗?”他几乎要去拥抱鱼翅,而鱼翅只是后退了半步。

“你应该学会接受一点身体接触,我的孩子。”

于是那个人重新陷进一团柔软里,“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倔犟,哦,还不肯改变。”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坐啊,鱼翅。”他甚至举杯抿了一口:“我知道,你最近对我的安排有些意见。”

“那个到你手下的新人,对吧?”他叫夏之禹,鱼翅在心里默默接上,一个新人,一个奇怪的新人。

“老板,他……”

“什么时候你都不愿意喊我老师了,孩子,可我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那么年轻,那么小,大雨滂沱的傍晚我把你拉进车……”

“……老师。”

“不多说了,我的孩子,今天我们来不是叙旧的。不过,我真的很怀疑你有多少情感?你总是那一副模样,挺好的,保持住,这对你未来有好处。”

鱼翅刚开口想要说什么,面前的人摆了摆手,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知道,他很难办对不对,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这里有多少人是为了你来的,嗯?只为跪在你的脚边。你还年轻,你还很年轻。”

“看不透那皮囊下面涌动的是怎样的灵魂和骨头。”

“一个杀手,他的目的是我。不过也是我好心想留他一命,可如果你,鱼翅,你无法让他完全的,属于你我……”

“……”如果无法完全让他。

“那就杀了他,做成一场意外,你知道的。”他一口喝干净了玻璃杯中的酒液,玻璃杯同桌板碰撞,不算重的声音,在房间消散干净。

“是。”那声音也轻的几乎不可闻。

也许是我早已经就选好了路,哪有什么巧合,都是命中注定。都只是命中注定,夏之禹。

思绪重新整合,鱼翅重新把目光落回到骚乱源头,夏之禹坐在桌子另一面,他们之间维持着可笑而体面的社交距离。他似乎并没有在意鱼翅长时间的沉默,整个人侧过身子去,拿着玻璃杯小口喝着果汁。那样胆大妄为,就像他当时闯入那个属于鱼翅房间一样的,毫无逻辑可言的精打细算。

夏之禹。鱼翅抿着嘴唇,夏之禹此刻的坦白,又或是,告白。几乎就是压准了他并非有那么忠诚,他什么时候感受到的,他又怎么敢……赌他不会告发。

他远比他看上去要更危险,要知道的更多。这是一号危险人物,需要万分当心,小心他的利用,小心他的一切话语。所谓因为爱才坦白一切,爱,爱情,快销品时代的罗曼蒂克,21世纪的骑士小说。

我们竟在这种相遇之中谈论起爱这可悲的东西来。

他从未感受过这种东西,那位嘴里说的爱,都是暗藏价格的。那他的爱呢?“我是你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吗?”鱼翅把问句放在舌下,他不会问他的,永远不会。这问句太懦弱了,好像他是已经被爱情骗子蛊惑的,一种什么。

脆弱不堪。

他像个童话里的莴苣公主或者别的什么,被囚困在高塔之上,在这其中又或许他也有一半自愿的成分。这世界就是脏的,肮脏的那一面在他面前翻滚,那个男人教给他冷眼旁观。鲜活的世界对于鱼翅来说也不过只是玻璃罩外面,也只是外面。可自从,可自从夏之禹闯入进来后,他好像才发现原来外面不只是眼前的外面,鱼翅被热风打了个踉跄,又被雨浇了个透彻。

心里有什么蠢蠢欲动,有声音在叫嚣,在喊,在拉扯他的步子。

一只耳朵里是鲜活的喧闹,另一只耳朵则安静的只听到呼吸。他也说不清自己具体喜欢哪一边的生活,或许,或许。

或许他只想有人牵着他的手,仅此而已。

“我想再考虑一下,你觉得呢?”

“当然没问题,我不着急。”

“那……夏之禹是真名?”

“啊……”

“在那种地方用真名,真有你的。”

“你也没看出来这是真名嘛。”

“我会帮你保密的,还有,我的真名是……”

“卢禹弛。我知道你,是个好名字。”

今夜没有星星,连月亮都不曾出现,他们把喧嚣遗弃在身后,把彻夜未眠的冷风拥入怀中,天气渐凉,即使是刚散夜场的人们也大多三三两两。他们站在路牙上,准确说,夏之禹蹲在那上面,而鱼翅靠着路灯。

不久之后,他们走入了道路两端的,同一片孤寂里。

这是在酒吧见面后,他们第一次回到那里见面。危险永远与安全并存,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保证了,那里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监控,没有耳目,只有他们两个。夏之禹和鱼翅。

他赌他不会死在今夜,他也是。

鱼翅下达的命令是只能看着。他在他面前的床铺上‍‌‎‎自‎‌‍慰‍‌‎,这很危险,他并不是一个常规的可支配者。换句话来说,他没有那么听话。

鱼翅没有拘束住他,只是命令他不许动,和看他。

那视线太炙热了,甚至说得上滚烫。在鱼翅闭上眼的瞬间,他感受到什么敏捷的已经拥住了他的身体。

停下,两个字被囫囵咽下。越过思考,身体本能的替他选择了该有的回答。

只是看着,这听上去很简单——至少,比他曾经执行过的所有命令,都要简单。但夏之禹的眼神早已开始飘忽不定。他太辣了。他想。这是从未见过的,全新的鱼翅。夏之禹略微定了定神,喘息和呻吟闯入耳道击打着他的神经,他的目光仔细扫过对方被蒙住的双眼、沁了汗开始反光的鼻尖、微张的双唇、以及……

他觉得自己和整个局面都有些失控。

这可能只是正常反应……不,一定是,必须是。夏之禹舔了舔嘴唇,他有些渴,然而还没有命令说他,或者他们,能够停下来。

“你又一次违抗了我。”鱼翅叹了口气。他亲手造成了这一局面,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一般来说,工作上最好不要带情感。但现在,此刻,他被人握着手腕无法动弹。

等鱼翅提醒他越界了,夏之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出神时都做了什么。

比如,未经允许下箍住对方手腕这种事。

夏之禹低低地应了一声,屏住呼吸蹭上去,抿着那人的耳垂轻磨。

按理说,他应当及时停下。

但他没有。

他们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些加在鱼翅身上的禁锢终究方便了夏之禹,他俯下身去,摸索着把对方的手腕和床头柱铐在一起。

“夏之禹——”

声音变了调子,源于夏之禹按下了什么东西的开关。意料之外的,鱼翅并没有反抗,而是绷紧脚背,双腿交叠着。

“夏……!”

“是。”夏之禹慢慢地调低档位。

鱼翅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偏过头吐出一口气,反手抓住床头栏杆:“夏之禹。”

“上我。”

他们都疯了。夏之禹的手向下探去,取出停止振动的圆球放在一边,甬道早就被各种物件开拓过,于是进入就会变得轻松很多。他解开铐子,扶起对方面朝墙壁跪坐,将自己送入那甬道,开始动作。

他啃咬鱼翅修长的脖颈,像一只吸血鬼那样在大动脉附近流连,任由它们轻颤如被风惊扰到的雏鸟,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

或许命令里不包括亲吻,可能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从灯光亮起的那一刻起,夏之禹已深陷其中。他沾去对方挂在睫毛上的水珠,又吻过眼角的泪痕。

不过是生理性流泪而已,他却沦陷了。

“你在想什么。”

“这是命令吗?”

“回答。”

“在想……”夏之禹食指在对方挺立的乳尖周围打转,“我该在什么时候说,我爱你。”

“你早就说过了。”

“但你并不相信我,我是说……”鱼翅感觉夏之禹正贴着他的脖颈,而他的虎牙抵在自己的大动脉上,心跳擂得震天响,这死法可不太好看,如果他赌输了的话。但死在夏之禹手上或许也挺值得。哪怕是谎言,也算是,被人爱过。

没人知晓这死亡,他会作为一个失败品被清除出去,向他曾经做的那样。

死亡近在咫尺,他假装不知道木马里装满异国的士兵,夏之禹是他的选择,未来已经产生了,就在当下。

鱼翅这么想到,他闭上眼等待死亡,却听到的是那个人闷在牙关里的回答:“我该在什么时候说爱你,你才能相信我呢。”

“卢禹弛。”

或许未来还在未来等待着他们。

迎面而来的是那个人的怒火。任务,鱼翅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消极地对待过他的任务。而今天夏之禹依然直立行走出大门后,那个人便坐不住了,内线电话第一时间把他从小房间薅进了自己办公室。

脖子上的吻痕还那么招摇,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没遮的。

我曾有过那么多次“意外死亡”的机会,可只要想到那些抛去身份的聊天,酒,和音乐。鱼翅站在那里,面前是一瓶砸碎的酒。

“老板,再给我一点时间,你知道的,他本来就不是……”

“我只要结果!”

“……好的,老板。”

鱼翅乖顺地低着头,老板刚刚点了名要他去那场名为宴会的表演秀。早几年他是常客,出色的新人,不错的鞭法,他是老板带在身边的花瓶。近几年倒是不去了……

不过,或许是个好机会。

“我会带着他参加的,一定……”鱼翅咬了咬后槽牙,“不让您失望。”

“老师。”

哒,哒,哒。

指尖与木质扶手轻轻碰撞,一下,又一下。等话筒发出刺耳的噪音,鱼翅放松了肌肉后仰靠着椅背,停止敲击,食指轻轻绕上手边的细绳。

细绳的另一端是个项圈——项圈,当然是给夏之禹戴的。不是那种浮夸的华丽款式,没有过多装饰物,相当的简约。今天他给夏之禹戴上的时候,为了照顾他恶劣的情绪,比平时还要宽松些,项圈内侧还印着他的签名。

“这是你的新宠物吗?平时都没见过嘛……”

那边有人凑过来,上下打量着夏之禹,一副想要对这新鲜面孔下手的模样。鱼翅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似乎对面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印象,倒是有几条流言蜚语,说什么喜新厌旧啊之类的。于是他不留痕迹的勾了勾绳子,示意夏之禹到他身后去。

“会咬人,我劝你最好别动手。”

“好吧,好吧,既然连你都这么说。”那人讪讪地收回手,捻了捻指侧,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夏之禹。后者叫他盯得发毛,皱起眉头,却不好说什么。

而且,那该死的止咬器让他连嘴都张不太开。

这并不舒服,更何况场子里还有那么多人:这是俱乐部的聚会,是一场盛大的多人演出……他妥协,只是因为鱼翅告诉他,老板会在这里出现而已。

鱼翅也感受到那股子目光,心下暗笑。他松开绳子,故意把手从止咬器缝里伸进去,于是夏之禹回过神,像往常一样用舌把他手指裹得湿漉漉的。

旁边的人看的心痒,等鱼翅抽出手指,也学他那样试探。

夏之禹瞄着鱼翅。

鱼翅几乎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下巴。

夏之禹笑着,眯起眸子靠近那人,看上去倒是同其他一般乖巧。却在下一秒咬住那根手指,死死地用虎牙尖抵住。

痛呼声差不多要传遍整个会场。

“松口。”鱼翅沉声,又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我没告诉过你,我这狗怕生,会咬人吗?”

寂静。

鱼翅自在得很,两条腿交叠在一起,胳膊搭在扶手上,抚摸着夏之禹的头发。

夏之禹舔了舔虎牙尖尖,忽然觉出鱼翅在他头顶点了几下:老板出现了。于是他略微抬起头,瞄一眼台上讲话的人,又迅速地垂下脑袋,表现得像个胆小、顺从的奴隶。

客套话讲完,意味着演出的正式开始。鞭稍划破空气,落在皮肤上的声音不绝于耳。夏之禹低着眸子不忍心去看,鱼翅倒是因为见惯了这种场面,显得很平静。后台隐隐传来刻意压抑的呜咽,想来是表演完的奴隶终于忍不住痛楚,主人也尚且存个同情,允许他们发泄吧。

“走。”

鱼翅拽拽细绳,示意到他们上场了。即便做过近一周的心理准备,在踏上台子时,夏之禹还是开始紧张:他本就不愿面对那么多人,从前出任务也只是单打独斗……更何况,观众席里还坐着他的目标。

和事先说好的一样,鱼翅取下止咬器,给他戴上眼罩。眼前漆黑一片,于是其它感官渐渐变得敏感起来,夏之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陌生得很。

死就死吧。他对自己说。

“过来。”

夏之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爬过去。本就宽松的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早早戴上的尾巴。他假装听不见观众们的议论,只是机械随鱼翅下达的命令动作着。

“夏之禹。”

鱼翅唤道,伸手,掌心向上。夏之禹却看不到他,只能循着声音过去。

哒哒。

或许是方向出现了偏差,鱼翅鞋尖轻点地面,提醒着他的宠物。夏之禹是个聪明的,略微往右转了转身,用侧颊去蹭鱼翅的手。

鱼翅抚着他的下巴,又经过耳后去摸他有些扎手的头发:

“乖孩子。”

交流声渐渐低了下去。台下坐着的那些资深爱好者,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台上的人。奴隶的野性,他们这样想,又惊诧这两个词会在自己心里并排出现。

奴隶是不该有野性的,最优秀的奴隶必然是绝对服从的奴隶。然而这些表面上的体面人,在油锅里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早已看倦了木偶一样的宠物。

他们渴望变数。

夏之禹就是这变数。

如果说奴隶是狗,那他则是狼。即使是被驯化的狼,也不会失去野性和自我。但是,狼会服从吗——或者说,他们思索,大概是这匹狼选择了它的主人。

鱼翅当然是被选择的那个,他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夏之禹,暗自感叹着鱼翅的好运气。

台上的表演不曾停止。戴了尾巴的那个正屈起胳膊顶住座椅,身体并不算完美地形成多个直角。支配者走到旁边,从架子上取了什么。

咻。

夏之禹胳膊一弯,几乎就要直接趴在地上。而额头与座椅相撞的发出沉闷响声,似乎并不能使身后的人有半点心软,他抬手,于是鞭稍划破空气,最终与红痕相触。

这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内。夏之禹咬紧牙关,戴在头上的动物耳朵晃了晃。两鞭落在同一个地方,那里一定是出血了,他感受到液体流过皮肤,怀疑鱼翅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进行打击报复。

“起来吧。”可鱼翅说。声音轻到夏之禹以为是自己幻听。

“我说,起来。”鱼翅等了一会儿,放开声音说道:“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空鞭砸在夏之禹身侧的地板上。

“结束了,回去上药。”给夏之禹披上外套时,鱼翅俯在他耳边,悄声。

他向来厌恶这种见血为止的游戏,也不理解对“血液之美”如此狂热的人群。但这就是规定,他们只能按规定办事。唯一能控制的,仅仅是表演时间而已。

“鱼翅,你还真是……速战速决啊。”有人堵住他们的去路。

“牙口好,自然要啃点硬骨头。总不能都和您一样喝米汤吧。”鱼翅轻轻地说,“可这硬骨头啊,也得慢慢啃。再说,老板同意我蓄的私奴,带出来给各位看看,就得了……”他重新把细绳缠上手指,笑了两声,“怎么,您嫌不够?”

无人应答。找茬的早就淹没在人群里,不知跑到哪去了。围观者默默给他们让出一条过道,鱼翅便带着夏之禹,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嘶……”

鱼翅的专属房间里传出一声闷哼,然后是隐忍着的、带了笑意的抽气声 :“下手真狠——哎哎翅宝你轻点儿,我不说了,不说了好吧。”

“看见他了吗,”鱼翅面色如常,夹起一颗药棉沾去夏之禹背上的血迹,“好了。”

“翅宝,答应我,一会儿别看。”

鱼翅蹙起眉头,而夏之禹扭转身体,伸出手,虚虚地盖在对方眼睛上:“太血腥了。”

他可不愿让这朵开在混乱街头的花儿染上半点污秽。

“进来。”

打开门,是阴沉着脸的鱼翅,和他“顺从”的奴隶——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嘘……您就在那儿吧。”

夏之禹眨眨眼,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那漆黑的物什在他另一只手中轻巧地翻飞,又慢慢停下,与蹲在地上的人遥相对望。他弯了弯腰,先前示意对方噤声的手此时搭在同伴肩上,同时也把重心移了过去。

男人就这么站在那儿,看上去懒散得很——如果忽略他随时都能结束掉某个人的命的话。夏之禹勾住鱼翅的脖子,看向老板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挑衅。那只手仍然稳稳地悬在半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扣动扳机。

“嘣,”他低下头俯视着那人,“未知总是让人感到恐惧。先生,你觉得呢?”

嘣。

声音却不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夏之禹偏过脑袋,注意到鱼翅一直皱起的眉头正慢慢放松。后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与夏之禹对视,那隔着他的手指扣动扳机的手也垂了下去,随意插在口袋里。

“现在,我是你的共犯。”

共犯先生如此宣布道,如此嚣张,张扬,像是个年轻的小孩,连眉眼间都写着鲜活二字,就像是凤凰浴火重生,又或者是打出去压根不是一发子弹,而是鱼翅从未提及的前半截混乱不堪的人生。在那尚未瞑目的尸体面前,鱼翅摁着夏之禹亲了一口,完全没在乎那人手里的枪还没放下。

又或是另一把会不会擦枪走火。

“哎,哎……翅宝……”他在鱼翅面前,总是毫无意外的失去主导权力。

“我只是看看他会不会气到诈尸而已?好了,走吧,老板书柜后面有超级俗套的一条密道连着俱乐部后门。”鱼翅凑近瞧了一眼,然后就绕道到去一旁观察书柜去了。没理由,夏之禹忽然想到,此刻的鱼翅几乎就像喝醉酒了一样兴奋,且不讲道理。

如果不看好他的话,感觉鱼翅能干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我们就从那里出去吗?”夏之禹抓着鱼翅的手,而现在面前的那个正对着柜子研究。

“是啊,我就记得应该是……”他扫了一眼桌面,最后带着某种近乎是嫌弃到厌恶的表情,从尸体的西服外套上"借"走了一条方巾。一本大部头的假书被调包了位置,暗道里的灯依次亮起。

“暗门会在3分钟之内自动关闭,你觉得他们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个……”

“你可比我想象中辣太多了,翅宝。”

在呼吸到第一口浑浊的堪称自由的空气时,鱼翅没料想自己能听到这样的话,看着夏之禹揽过自己的肩,嘴里还叼着电子烟,呼出一口堪称甜腻的烟雾出来。外面天空晴朗,阳光下,影子纠缠不清。

“我从没想过我还有今天的结局。”

“不,不是结局,故事开头而已。”夏之禹把电子烟收回口袋里后,转头看向鱼翅,语气难得的认真。

“所以,你要不要,呃……?考虑和我……”

“机票的话,我要靠窗的座位的。别定晚上的吧,定个白天的。”

“哦,行,也行,那我们回头早点去机场……”

“不是,你答应了?!”

他迎着风笑得有些癫狂,半天才缓过气来,扶着夏之禹的肩膀擦笑出来的眼泪,如愿以偿看见他的无奈,还有没退去的惊喜。

“是啊,我答应了。”

“不是要带我私奔吗?别食言啊。”

“是逃亡……哎,去他妈的吧。”

时间会带走一切的,什么都留不下,奔流而去浩浩汤汤的河流,故事,故事会停在哪里,是漂亮的半长发‌‍‌‎美‌‍人‎‍出人意料的举枪,还是另一处夕阳下堪称是私奔的陌路逃亡。嘿,这可是‍‎‌现‎‎代‌‎‎‍‌爱情故事,你总不希望我们落了俗套,让这对亡命天涯的快意情侣落到人间茶米油盐之中。

是,故事总不能这么写,笔者们如此劝诫着面前两个,或许是那一个讲故事的人。他长得算不上太好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气,甚至还有些许清秀的意味,在这夏秋不分的季节里,套了两层卫衣,都是圆领,露出那个简单的黑色项圈。

或许只是装饰。笔者如此想到,于是又看向边上那位,那大概可真是位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大约心不在此处,又或许是陷入了另一段不允许被记录的往事里去。他只是看着窗外,喝着咖啡,撩开有些碍事的散落长发。

他睫毛真的很漂亮不是吗?笔者同另一位笔者悄声咬着耳朵。

据说这对意外相逢的,早已归隐收身,早已不再过那刀口舔血的生意,要弥补那缺损的二十年来没见过的风景与人生,作为两棵树,藏匿在森林之中了。当然,故事不会就此完结,笔者们正在奋笔疾书,书写另一对传奇侠盗们的夜间故事呢。

这是一间改造好的房间,隔音良好,地毯柔软,花纹彼此缠绕和蔓延,它们象征着智慧与艺术,再生与复活。灯光不太明亮但也够不上昏暗,微微升高的气温,和房间正中一跪一立的两人。

喘息和呜咽,晃动的火苗,还有意乱情迷的心。

鱼翅收敛那种不可抗拒的气场,他捋了把头发,俯下身来,将盖在那正流泪的眼上的眼罩揭开:“别睁眼,房间开着灯呢。”他凑上去亲了亲。

“夏老师这次游戏也很乖,所以奖励你……”

“上我。”

-----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