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正文-----
“啪!”
沉重的防盗门被推开,走廊的灯光透过开门的缝隙照射进房内,将屋内完整的漆黑切割成一块块碎片。
“林遐。”
男人走进门,随手将西装外套甩给玄关站着的女哑仆。他身后的男哑仆停稳拖着的黑色行李箱,放下手上的黑色塑料袋,按开了客厅大大小小的水晶吊灯。
女哑仆站在玄关处,垂着头,静静地听着主人发怒。另一名男哑仆站在沙发旁,垂着头,似乎在守着谁。
“小迩……”沙发上躺着的男人扯着沙哑的嗓子,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声音小得不太正常,“他要跟我分手!他居然要跟我分手!哇哇哇咳咳咳……”
“你还真是会给我增加工作量……”谢迩阴沉着脸,垂眸看着地板和沙发上的暗红血迹。
他扔下手里的皮质手套,黑着脸进房间找出工具箱。
沙发上的林遐咳得撕心裂肺,流了一沙发的肠子也跟着一抖一抖,像是枫树下无风自荡的秋千。
谢迩拿到工具箱,重重地往沙发旁一摔,也不管溅起的血液粘上自己的裤腿,开始给林遐处理伤口。
“小迩他……咳咳……”林遐对谢迩的黑脸见怪不怪,刚恢复一点力气,又在尝试用他堪比蚊子叫的声音跟谢迩倒苦水。
“闭嘴!”谢迩边恶狠狠地吼他边,给他流出的肠子消毒,看似粗暴地将乱溢的肠子塞回原位——虽然动作看上去很粗鲁,但实际上很轻,“你就是想趁机累死我好继承我的家产。”
林遐乖乖闭嘴,看着谢迩动作。他很享受这种痛苦。他一直认为疼痛是上帝赋予人类的新伊甸园,而新伊甸园中流淌的是鲜血,是代表生命与活力的四条血液之河,而人类一直追求的生理舒适,则是引诱他的毒蛇——不过他可不是亚当与夏娃,才不会被轻易引诱。
他的伊甸园的确为他带来了无穷尽的欢乐,但唯一可惜的是,与他一起住在伊甸园的不是夏娃,而是撒旦。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对他来说,夏娃和撒旦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样的。
谢迩一直沉着脸,林遐见他这样也不敢继续抱怨,特别配合地让他给自己缝肚子和手腕上的刀口。
其实他一直觉得谢迩应该是贤妻良母那种类型的,因为他的缝合实在做得太漂亮了!一个做饭好吃,理解并且尊重他的癖好,还能在他犯懒帮他做处理的人,怎么看都是他理想的搭伙对象。
一段时间后,谢迩终于缝好他肚子上的伤口,正准备给他缝手腕上的两个血色镯子。
“小迩,我想要结节缝合和不可吸收线,比较好看……”
谢迩没理他,自顾自拿起了肠线:“我不想给你拆线。”
林遐又不说话了。
谢迩缝完伤口,也不管闹脾气的林遐,摘下手套一扔,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一名男哑仆拎着刚才停在玄关的塑料袋和行李箱,也跟着主人进了厨房。
剩下的两名哑仆跪在地板上收拾地毯和沙发套。林遐看着他们围在自己脚边,觉得烦,干脆后仰,想靠着沙发闭目休息,却差点靠空——沙发上的抱枕之前被他自己扔开了。好在哑仆发现他向后靠的趋势,及时在他身后塞了个抱枕。
“谢谢。”林遐头也不抬,继续闭目养神。
哑仆们默默收拾着两位主人留下的残局。
过了好一会儿,林遐闻到饭菜的香味,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走进厨房。
“小迩,你做了什么吃?”
“焗意粉,你吃燕麦粥。”
谢迩拿出剔骨刀、特制的刻刀和模具。他们的厨房有一根极其突兀的雕花大理石柱,大概要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从地上一直撑到天花板。此时柱子上绑了个蒙着脸的男人,男人耷拉着脑袋,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谢迩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把他的刀具和模具一字排开。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林遐好奇地走过去,想扯开柱子上男人的蒙面罩。
“摆盘装饰。”
谢迩回头朝林遐一笑,手上握着的剔骨刀狠狠扎进砧板里,发出砍骨般的响声。
与此同时,蒙着男人脸的黑布无风自落,飘到地上,露出昏迷着的男人的脸——林遐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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