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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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是一个小孩，小小的还没上学的存在，睁着白净的眼睛看世界。

她是个无瑕的存在，却在酗酒的父亲和整天劳累的母亲身边，看见了人生的苦。

父亲不工作，整天在外面喝酒，回家只是为了要钱而已，还有打人。

她每天很早就睡觉，因为她的母亲不愿意叫她看见自己被打得凄惨的样子，总是胡乱的做了无味的饭菜，叫她吃了就把她关在房间里。

可是阿秋一直都知道。

那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门，底下小孩子的位置，却有一个破开的小洞。

应该是哪一次父亲打母亲的时候，踢破的吧？就算问阿秋，她也只想得起些微的记忆。

小小的孩子，每天都被仿佛闹钟一样的痛苦喊叫叫醒，醒来的小孩也不会吵闹，盖因父亲曾经因为她的哭闹又打不开房门，更愤怒的对着母亲打骂。

那之后，母亲带着伤，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还有穿着蓝色衣服，看上去和父亲很是不一样的男人来过，在家里问着父亲，皱着眉。

那段时间，她是靠邻居们的喂食活下来的。

钥匙只有父亲和母亲有，母亲住院，父亲在警察问话之后，还是整天在外头喝酒，几乎没有回来过，她晚上睡觉，再也没有被母亲的惨叫声吵醒过。

在母亲出院的前一天，给自己送吃的老奶奶，用十分，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阿秋：“明天你母亲就要回来啦，这日子，又要难过喽！吃吧吃吧，多吃点。”

小小的阿秋，也只听懂了，母亲要回来，那就是说，惨叫声也要回来了。

接过隔着窗户送进来的吃的，阿秋有点恹恹的。

虽然这样想，会让人觉得她没有心，可是，本来，家里白天就没有人在，母亲给她留了面包就出去打工，父亲睡到日上三竿，骂骂咧咧就出去喝酒，一点儿也不在家里吃。

她总是早上起来，趁着父亲睡觉的时候，悄悄的去上厕所，之前被关房间里尿过，母亲就将她给骂的不得了，从那之后她就只能忍。

上完厕所，回到房间里，把门关上，等着父亲出去，他出去了，剩下的时间才是自己的。

被父母关在家里，阿秋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窗户外面的世界，电视早就在某次单方面打斗中被打坏了，因为家里很多东西总是坏掉，钱也被父亲拿走，母亲便不再花钱去买新的家具了，只有锅碗瓢盆会买了。

一件衣服，能从年头穿到年尾，如今的衣服在阿秋身上，已经是洗的发白且小了许多。

并不是六岁的小孩能穿的大小。

但阿秋穿着。

母亲回来的第一天，父亲就像是闻到味，又一次，准时的出现在家里，并且高高举起了他的巴掌来。

房门另一侧，阿秋睁着眼睛等父亲得偿所愿。

这次或许是因为母亲在医院一个月，还有无法工作而减少了手里钱财的缘故，叫他或多或少下手轻了一些。

即使如此，第二天见到的母亲，眼眶依旧免不了乌青。

周围的邻居们，阿秋只在母亲住院的那一个月里，常常见到，他们都用令她觉得很不安的眼神看着她，像老奶奶这样给她送吃的来的，不止一个。

但他们都在母亲出院以后消失了。

阿秋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又不来给自己送吃的了，隔着门，他们都仿佛没有和自己有那一个月记忆似的匆匆走过去。

阿秋是不记得的，以前那些邻居曾经因为父亲打母亲和她的哭声而找上来过，但在父亲的酒瓶和拳脚面前，又默默消失了的。

她还是个小孩，记不住那些，可大人，都记着自己曾经想为母女出头却被母亲说不需要的自己和可怕的父亲。

因此，那温馨也就短暂的一个月而已。

对阿秋来说，也是最怀念的可以吃得超级饱饱的一个月。

她可太知道了，什么样的食物可以攒起来，什么食物放着就不能吃。

好景不长。

因为母亲住院那一个月，没了工作，重新找到的工作，比之前要做得更久，累得疲惫不堪回到家，还要替阿秋洗衣服和做吃的，她已经没了那个气力去收拾孩子下午在其他地方玩耍的痕迹。

于是阿秋被关起来了，白天也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

再也不能通过过道的窗户看外头的人，房间里也没有灯，只有一个高高的窗户。

无聊的阿秋，就算是白天，也只能在黑暗里玩着自己的手指，想象着外头走廊里经过谁。

不分时间，直到母亲回来自己才能被放出来，顺便倒掉尿壶，这是母亲将自己关进里头的时候顺便给的。

阿秋就这么伴着自己的排泄物，一边玩着手指数时间。

因为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透过小小的洞，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有时候自己甚至被母亲所遗忘，她不晓得，母亲也累到想不起还有个女儿，被关在里头等着她放出来。

习惯了不去彰显自己存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阿秋，就那么等待着，不去招惹任何人，静静等着。

一开始，母亲会露出慌张的神色打开门，等到后来，母亲越来越习惯了，不再慌张，那双眼睛里，只有麻木。

同样习惯的阿秋，摸着自己的肚子，即使已经瘦得比从前更小了，她也不晓得，只是就那么在黑暗里，慢慢活着。

邻居们虽然也奇怪阿秋怎么不再抓着防盗门看外头，可是从家里的打斗声和母亲的疲惫身影判断，那孩子，或许还是好好的。

因为那个父亲虽然再混账，但是也没有打过孩子呀！

没有人想过，要去敲敲门，问一句孩子的情况。

并不知晓，是牢固的房门，庇护着孩子不受暴力侵扰。

一天又一天，母亲的遗忘次数也越来越多，为了养活一家人，她实在是太累了。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孩子七岁的时候。

总算有人记起，那孩子该去上学。

是居委会的人，阿秋作为适龄儿童，有义务要上学，当地教育局很是关心了一下，于是他们来了。

亏得他们一大早过来，才逮到了这母亲，劝说这位已经不太抬得起腰的母亲，耽搁一点时间，让他们见见那孩子。

就在母亲摸索着找钥匙的时候，随行而来的，有人忍受不住：“你们家里，怎么这么臭？”

赔笑的母亲：“那可能是孩子的大便吧，我担心她，所以白天都让她在房间里呆着。。。”

这就让他们很是不满：“小孩子的安全是很重要，但是你让孩子和自己的排泄物呆一块？”

“我马上就处理，马上，你们要理解，如果不把她关起来，我天天这么晚回家，根本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呀。。。”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这么做！我们国家有托儿所！快点开门！”

那不是得要钱么，母亲咕哝着，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都给了那个男人。。。

才不在意这些，只是焦急的等着的人们，问了孩子的名字，母亲甚至都想不起大名：“阿秋，是叫这个吧，你们叫了她也不会回应的。”

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听过阿秋主动回应，当然，也因为不回应，才能让父亲彻底忘记还有这孩子的存在呢，连同母亲。

“你这人！”

有邻居过来围观，小声的科普了一下，说点同情的话语，也一同伸着脖子看里头。

“钥匙。。。”

没找着钥匙，头发花白的母亲，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房门。

“钥匙呢！”

母亲只是茫然：“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呀。。。”

不耐烦的人，当即有个小年轻，冲着门里喊：“小姑娘！离门远一点！”

这庇护了阿秋的房门，此时也拦住了想要看里头情况的人。

“这不成，叫消防队来吧。”

有人建议着，母亲听见了，却是不再呆愣：“不行！你们拆了我们这房门，你赔啊！”

大家都用惊疑无语的眼神看她，可那不是，门坏了就得花钱去换新门，她没有这个余钱呀！

无视了这母亲，消防队很快就被通知到场。

“这锁已经生锈了，怕是不行了，破门。”

不管那母亲如何请求，消防队见惯了很多事，担忧里面的孩子，便强行破门了。

门被打开的那刻，大家一下子捂住了鼻子，里头实在是太臭了呀！

消防员虽也是难受了一下，却更努力睁眼寻找孩子的痕迹：“这里头没灯的么！”

“灯泡，那给拆了，怕孩子乱按浪费电。。。”

电费也是钱，母亲的声音很低，她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来的。

打开手电筒，先冲着天花板打，避免让黑暗里的孩子直视，一个接一个的清理，最后终于见到了，一头乱发，浑身发愁的孩子，她的手上，还有一块小小的面包干。

直到把她给抱出来，他们才看清，孩子拿的，是一块发馊了的黑色的面包干。

浑身都臭兮兮的，头发也到处打结，更要命的是还有苍蝇也在围着飞。

可就算这样，孩子都没有说一句话，只用那眼睛，眯着瞧周围，陌生的眼神打量着所有人，打量着这间房子。

“这是我的孩子！”母亲就要扑上来抱走她，阿秋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盯着她，用陌生的眼神。

消防员断不可能让这样一个有虐待嫌疑的母亲将孩子抱回去，通知了同事，叫120来。

围观的群众，此时却又好像失忆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作孽啊！早知道就破门而入了！“”我早就察觉不对了，孩子那么久都不出现，没想到会是这样，应该早点报警的！“”谁家会对小孩这样呢？应该发现不对就叫消防员来拆了这个门的！“

所有人吵吵嚷嚷的，阿秋却是，始终安安静静的。

是啊，早该破门的，幸好，孩子没事，这次的破门，总算有个能接受的好结果，消防员如此想着。

阿秋被救下来，因着多方奔走，总算是得以脱离父母而生存，他们都去了牢里，暂时转交社会机构，只是，日后还是得回到父母身边去。

呆呆的看着大门，她想，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那道门会再次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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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一口气完成了，但总觉得写的不太好，希望大家多多点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