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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挽留你,懊悔不已,涕泗横流。藉此,你终于确定这二十几年来,你并不是一直那么不堪。这使你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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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挽留你,懊悔不已,涕泗横流。藉此,你终于确定这二十几年来,你并不是一直那么不堪。这使你获得一点点安慰。
但奇怪的是,看着他哭泣,你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
心疼是心疼的,却也只是心疼而已。蒙在你眼前的雾似乎飘入你记忆,你还记得那些事,却也只是记得。
就那么一瞬间。
就在瓶子碎掉的一瞬间。
“咯噔”一下。
那些情绪如同蒸笼里的蒸汽,你揭开盖子,它们喷涌而出,之后消散在空气中,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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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没有同意你的方案,他阻挠你离去,攥着你应得的财产不放,甚至一条条掐断你独自生活的道路。
你外出应聘,然而找不到工作,想离开这个城市,公寓又无法脱手。自离开左晟,你办事千难万难,但你的心里很平静——总不会比你小时候更加艰难了。现在你长大了,有存款,有房子,一年两年的,你耗得起,谁也没办法逼死你。
见找工作实在无望,你干脆刷锅切菜,推着小推车干起了老本行。
你回到大学城摆摊。好容易与周围人打好关系,重获“摆摊资格”,卖了没两天,摊子却被砸了。一天两天,大家还帮着你,十天半月,所有人都知你这是惹上事情,他们躲你如躲瘟疫,生怕被波及。
你只好另找地方开张,但砸摊子的人始终跟着你。
炒粉卖不下去,你就去当服务员,服务员干不下去,你干脆上街收废品。
你是苦出来的人,不在乎所谓尊严,没有那些清高的富贵病。你这样的人是很坚韧的。一旦脑子转过弯来,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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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了一年,左晟终于放弃。
那天你正收着废品,左晟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他红着眼叫你程哥。他说他错了。他说他再不会折腾你。他求你回来同他一起生活。
你拒绝了他。
这之后,你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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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一份销售的工作,同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起打拼。
你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你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是没有资格罗曼蒂克、独舐情伤的。你熟悉这个城市,在这里有房容身,如果前往新的城市,你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你提升很快,没几年就开始负责大客户,之后又转做市场。退休之时,你已是个中高层,虽远不如左晟,但也算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
工作三年之后,在身边小年轻的带领之下,你学会泡吧。你不年轻了,但身材依旧健硕,因为常年颠锅,你的肩背性感,又不曾中年发福,于是行情颇佳。你玩了几年,觉得身体吃不消,于是关门大吉,回家养老。
泡吧这几年,你认识了一帮朋友,工作之余与他们撸串喝酒,年纪大了就登山喝茶,日子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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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之后,你本想在家里呆着,然而忙忙碌碌一辈子,习惯做事,闲不住。于是你每日去大学旁听,学些无用知识,时间长了,与一位年轻教授成为忘年交,她常来你家喝茶。
忽觉大限将至,你找到年轻教授,请她将你的骨灰洒进河里。她答应了。
某日,年轻教授来你家喝茶。闲谈之间,她问你为什么选择这么一条污脏恶臭的河作为埋骨地。你告诉她,你的姐姐也眠在那里。
顺着这个话头,你同她说起年轻时的事情。你很开心有人能陪你回忆过往。
你回忆起姐姐,回忆她结实的大腿,切着菜的身影,手中捧着的野红莓。说着,你觉得她仿佛就在眼前了。
你又回忆小狗崽子。你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你本以为,关于他的话题你能说许多许多。但是你没有。时光流逝,自你们分开三十多年过去,现在,连他的模样你都记不起了。
最终,你们还是扯回现实那点事来。你说你的腰疼病,她抱怨她家的熊孩子,说着说着,你哈哈大笑,正笑着呢,忽然一口气接不上,梗在喉咙里。
就这样,你坐在藤椅里,带着笑容,满足地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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