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卑微而无望的爱情故事。
-----正文-----
我记得花开,记得树叶间流泻的温暖阳光,记得夜晚星星的吟唱,记得那个漫长春日里你吻我的嘴唇。
我等你说爱我等了太久,久到化成了白骨枯坟。
艾尔伯特总说我是个乐观主义者,但是我觉得那不是件坏事,因为它起码能让我在污泥里挣扎的时候依旧仰望星空。
所以我当做这是一个美好的夸奖,吻了他的侧脸然后出门了。
他在我身后气急败坏:
“你的浪漫主义迟早会害死你!”
我假装没有听到,很快就把这句话抛到脑后,因为今天的风没有往日的凌冽,积雪在融化,变成黑色的污水流进街边的下水道。
春天要来了,我吐出甜蜜的叹息。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今年的花开的会有多美,威利斯顿庄园和特拉福庄园的花毛茛与春日玫瑰都是一等一的鲜艳美丽。
我轻快地踏在路上,迎面驶来一辆漂亮的马车,我脱帽行礼,上面坐着的一位小淑女笑着朝我飞吻。
我从卖花的女郎手中用几个硬币买来晚冬的银叶菊和紫色的风信子,银叶菊淡金色的花朵像落在银灰色雪地上的星星,风信子的香气迷人极了。我把它们的花瓣揉成碎片洒在马路上,看着它们随着融雪滑进下水道。
并非只有美人或镶金的庭院配用鲜花点缀,任何丑陋的事物都值得拥有馥郁的芬芳。
我走到我的目的地,敲开金属大门,走进修葺精致的花园,走进别致的房间,和这里的主人拥抱亲吻,昂贵的真丝窗帘遮住巨大的落地窗,阳光和风不再窥视这一隅的秘密。
这里的主人脱掉我的衣服,我与他做爱。
我最爱那些浪漫的诗集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故事,它给予我喘息的余地,为我编织遥不可及闪闪发光的梦。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漂亮的交际花能获得爱情和尊严,那我是否也能有同样的机会?
我从床上爬起来,带着微笑和对方接吻,吞咽他的唾液,谄媚地舔舐迎合他的舌头。他很满意我,捏了捏我胸前肿胀的乳尖,然后给了我也很满意的价钱。
我穿好衣服,我们没有清理和沐浴的时间,会提供这些的客人一百个里也没有一个,那样仁慈的绅士不会叫我们这种人来发泄欲望。
精液顺着我的大腿流的到处都是,我让自己不去想它,从管家那里接过我的帽子戴上。
“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我对他说,然后踏上归途。
我必须尽快回家然后进行清理,不然很容易得病,一但高烧或者肚子不舒服会影响接下来几天的接客,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给艾尔伯特买生日礼物。上次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他看上了礼品店橱窗里的水晶球,会发出音乐的那种。他就喜欢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是谁不喜欢呢,我也喜欢,如果我家里有一个那么有趣的水晶球,我可以在炉火边什么也不干看它一整天。
我这么想着,却忘了注意前方的路,我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他纹丝未动,而我跌进路边的污泥里。
“我真抱歉。”他向我伸出手,“希望你没事。”
我撞到的人是位年轻英俊的绅士,他有双多情温柔的眼睛,穿着得体,衣服的布料和上面的暗花彰显着它们的价格不菲。他戴着一双雪白的手套,而我甚至不敢把我满是污泥的手搭上去。
他注意到我的窘迫,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拽起来。
“这太糟糕了。”他看着我,“我的家就在附近,你或许会愿意与我一起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当是我的赔罪。”
我应允了,我从没有后悔那天跟着他一起回家,哪怕再让我重新度过那一天,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住在一栋宽敞可人的别墅里,管家和女仆都是很年轻漂亮的人,阳光饱满热情地照耀着房间每个角落,他邀请我走进他的浴室,告诉我浴盐和干净衣服都在架子上。
我把自己泡在芳香的水里,柔和细腻的泡沫散发出玫瑰的香气,混入精油的水在阳光下隐约闪着金色的光。
我把自己沉在水里,周围温暖而舒适,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心,就像婴儿回到母亲的子宫。
金钱是多么美妙的东西,它不能带来一切浪漫的东西,但人生中的大部分美好都建立在它之上。
“你还好吗!”
我突然被人从水中拉起来,水顺着睫毛流进我的眼睛,酸涩的几乎睁不开眼,但我看到他充满担忧的翡翠色眼睛。
他似乎松了口气:“我进来给你送毛巾,但是看到你在水里,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一生中从来没有那样大胆过,我抱着他的脖子凝视他的眼睛,嗓音因为不安而颤抖,我问他想不想和一个少年接吻,虽然我也许不会是最漂亮的那个,但我一定是最温顺听话的那个。
我盯着他的嘴唇,如果他说出任何拒绝的字眼,无论那话语有多委婉我都一定会拿起衣服落荒而逃。
可他吻了我,顺着水流抚摸我的皮肤,香皂打出的泡沫摸起来滑腻极了。
他说我是就最漂亮的那个。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性爱之中爱为何物,我趴在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眼睛盯着那些美丽的花纹看了又看,他抱着我亲吻,用手指和水池里丰盈的泡沫为我扩张,让我叫他的名字。
他说我是开在绿地里的星星,是矢车菊与番红花,是多情的玫瑰纯洁的玛格丽特,是春季里一切生命与美好的来源。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委身于金钱的时候,母亲死后我彻底无家可归,并且身无分文。只有艾尔伯特,我的这位老同学愿意看在我们当年一起在课上折纸飞机的情谊,分给我一张小小的床铺。我们一起在破旧的小屋里相依为命,我视他如我的生命,可后来有一天,我的生命病倒了。
治病需要钱,可我们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我站在街头,风又湿又凉,我牙齿打着颤茫然无措,不知道上哪才能拿到钱。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他领子束的很高,我看不清他的脸,或许是我刻意不想看他的脸,他询问我:多少钱?
我愣住了,胃里涌上一阵恶心,羞耻和不甘令我浑身颤抖,我想要怒斥他让他滚开,他怎能把我视作最低贱的男妓流莺?可我想到了艾尔伯特躺在床上因高烧泛起潮红的脸和苍白的嘴唇。
我走上前抱着男人的手臂,用最卑微讨好的微笑报出一个低的可怕的价格。
我们甚至没有去路边的廉价旅馆,只在狭窄阴暗的小巷就完成了这场交易。我被他抵在灰暗的墙砖上,男人的性器在我体内进出,我又疼又想吐,喉咙间似乎梗着一团空气。周围充斥着食物腐烂的酸臭味道,还有潮湿霉烂的气息,他要我跪在地上给他口交,我照做了。
我被他抓着头发仰起头,精液射在我的脸上。
尊严这种东西,你要的时候它就有,你不要的时候,抛弃它也没什么损失。
我有了钱,买到了食物和药,艾尔伯特的病不算严重,吃了药以后他很快就退烧,并且能吃一些流食。
我把他抱在怀里,将面包泡在热汤里喂他吃东西,他小口抿着,身体轻的仿佛只剩骨架。
我骗他说我找到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足够养活我们两个人。
“你应该写诗,我们上学的时候,只有你写出来的诗让人欢心雀跃。”他低着头,握着我的手指说。
我想了很久很久,一句话涌到嘴边,却没能说出来。
“诗集哪有漂亮的脸蛋来钱快呢。”
从那以后我开始学着如何让那些贵族和富商从心甘情愿地从口袋里为我掏钱,我站在街边冲他们飞吻,或者捧着花在高级轿车豪华马车的旁边,穿着低领的衣服露出锁骨,用含情脉脉的眼神问那些领结上坠着珍珠的人需不需要美丽的花或者少年。
漂亮的脸蛋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很多客人都愿意“光顾”我的生意。他们有男有女,男性更多一点,但比起男性我更喜欢女性客人,因为愿意购买我的一般是一些年长的妇人,她们会穿着淡色的丝绸睡袍把我抱在怀里,像安抚小狗一样抚摸我。她们大多生过孩子,胸部因为经过哺乳有一些下垂,但丰满柔软,散发着温馨的甜香。
而男性客人可怕的多,他们有的喜欢血,有的喜欢在我身上留下淤青和红痕。其中有一个在做爱的时候会掐我的脖子,在我窒息的时候逼迫我高潮,还将烟头熄灭在我的大腿内侧。我疼的五官扭曲,再也不肯接他的生意,他找了我很多次都被我拒绝。所以有一天在我从其他客人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找人轮奸了我。
我真该庆幸那个时候照相机没有多普及,不然我浑身是血的样子就会被永远留存。他把尺寸惊人的性器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插进我的身体,用最下流的话侮辱我,试图折辱我仅存的自尊心。
他们提上裤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连喘息都觉得费力,但他们不能白干我,我拽着他的裤脚,希望他付他应当付的钱。
他们哄然大笑起来,他拍着我的脸说我就是个最下贱的男妓,然后把钞票扔在我脸上。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缓了很久才有爬起来的力气,我把那些钞票一张张捡起来,脑子里想的是有了这笔钱我可以给艾尔伯特买一条新的围巾,还可以给自己买一双新靴子。
我不再想远方的鲜花和云朵般的长诗,浪漫的月色和静谧深邃的大海。
我只想着怎么活下去。
我的工作后来被艾尔伯特发现了,他对我大发雷霆,说我是个诗人,不是个婊子,我不应该去做那种事情。
我听着他骂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又觉得诗人和婊子没什么不同,诗人强奸生活,而我们被生活强奸。
我茫然又悲哀地看着他,他终于说不下去,抱着我无声地流泪。
他拿出很多纸页,大部分是手稿,那是以前我们还有心情给每一颗星星编造故事时写的诗歌,里面全是柳荫草地,璀璨的灯光和欢声笑语,风吹起年轻女孩裙边的一角,露出的纤细小腿白的如同象牙。
里面写满了莎士比亚,拜伦济慈与雪莱,唐璜在大海中呼喊,夜莺在歌唱,西风在咆哮,而春天已经临近。
可冬日太过漫长,漫长到我们烧掉了所有梦境和幻想,来寻求一点现实中的火光。
“我们说好要一起成为伟大的诗人。”
他带着哭腔质问我,我在火光中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作诗的起码还有你。”
我陷入了爱情。
他送我回家,在那栋破旧的小楼下和我吻别,艾尔伯特问我他是谁,我说他是我的太阳。
他看着我就像看一个疯子。
“诗人的幻想是灵感的源泉,若你耽于幻想只能是毁灭的开端。”
“我什么都没有,我亲爱的艾尔伯特。”我亲吻他的面颊,“幻想是上帝赐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我记不清他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我笑嘻嘻地揉搓他的脸,把那张严肃正经的面孔揉成一团,哼着歌回床上小睡一下。
床铺坚硬冰冷,但我知道春天要到了。
他经常来约我出门,带我出入那些高档场所,我意识到他习惯于纸醉金迷的日子,身边来往的伴侣不是身冠爵位就是拥有富可敌国的金钱。而我只有满腹不合时宜的诗情画意,还有一轮和无数人共享的月亮。
他给我买得体的衣服,让我换掉那双带着别针的靴子,带我去有着人工湖的公园,我们坐在草地上分享食物,他在生着绿叶的藤蔓下吻我的眼睛。
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帮助他。
我一直在等待这天来临,他对我说出口的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我对于他至少还有利用价值。
我说:我愿意。
其实他要我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去讨好他的商业伙伴。
我和美酒、鲜花、闪闪发亮的珠宝一样,是他谈判和奉承对方的筹码。总有人喜欢纤细的少年胜过妙龄女郎,我敢断言最优雅的交际花也敌不过我的目光。
因为她们只想要金钱和优渥的生活,而我希望得到爱,所以我格外真诚。
他会开着车把我和礼物一起送到对方家里,然后在几天以后接我离开。我从不清楚他在做什么生意,我只知道他的商业伙伴每一个都奇奇怪怪。
有一个非要强迫我扮成神话和传说里各种各样著名的美男子,比如纳西索斯,比如伽倪墨得斯,我头戴嫩绿的橄榄枝为他斟酒,他会把紫红色的酒液泼在我的身上,然后用我的锁骨做酒杯,嘬饮里面的佳酿。
甚至在做爱的时候,他会喝的醉熏熏,然后往我们连接的地方倾倒酒液,那些烈酒随着他的动作流入我的身体,简直如撕裂般的疼。可很快我就如他一般酩酊大醉,随他的心意称赞宙斯古老的荣光。
还有一个是一对来自俄罗斯的双胞胎,生的都很高大俊美,他们喜欢同时和我做爱,弟弟总叫我“漂亮的美国洋娃娃”,哥哥不怎么说话,但每次都激烈用力地让我无法呼吸。
他们喜欢在我身上使用各种玩具,弟弟的性格有些恶劣,爱用手指玩弄我的舌头,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我说洋娃娃张开嘴,然后把他粗大的性器塞进来。在我舔舐他的阴茎的时候,哥哥就在后方进入我的身体,沉默又激烈的做爱。
他们常常把我抱在怀里,给我穿带蕾丝的半透明丝袜,然后在做爱的时候扯碎。我在他们那里的最后一天他们同时进入我的身体,弟弟从后面抱着我,哥哥从前面插进来。被同时入侵的一瞬间我差点崩溃,可窗外春日的阳光支撑着我,它那么温暖耀眼,像一个人璀璨的头发。
结束的时候我甚至无法走路,是弟弟将我抱到马车上的,松开我以前他和我接吻,嘴唇上的水渍闪闪发光,揉捏着我的腰说:我下次要怎么见到你呢?乖巧漂亮的洋娃娃。
我恭顺地亲吻他的指节:“那请多关照我家先生的生意吧。”
那天结束以后我生了很严重的病,医生给我开了一些抗生素,并且要求我静养。他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愧疚,亲吻我高烧的额头说这段时间我可以住在他的房间。
那段时光如梦境般,我的病好的很快,他并没有催促我离开,白天我和他参加宴会,和那些商人贵族周旋,忍受他们对我的动手动脚和用礼仪伪装的亲吻。晚上作为奖励,他会和我上床。
被他抚摸的时候我快乐的几乎不能自持,我忘情地与他深吻,用我所知的所有技巧去讨好他,把被扩张到柔软熟透的后穴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他。他会夸奖我的乖巧听话,捏着我的乳尖要我叫的更大声一点。我缩在他怀里,发出撒娇一般的鼻音,我是他的小鸟,他的鲜花,而他是我的春天。
我沉溺在虚幻的幸福里不可自拔,我和他谈论诗歌,谈论未来,谈论一切不可知和死亡,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快要死了,我就换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像东方的皇帝那样威风凛凛光鲜亮丽。我不会流泪,我要满心欢喜,因为死公平纯粹,我只是借他的手回归上帝的怀抱,我要扑上去,就像小鸟投入春日的暖风那般。
他听完以后笑着捏我的鼻子,说我脑子里装满了奇思妙想,可他不知道这是我竭尽全力的告白,我爱他胜过对死亡的恐惧。
又过了几天,他不再每晚都回家,甚至不回家,我等了又等,每天都倚在窗口对着星星唱歌,倾听门口是否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有一天他说他要回来,我高兴极了。我把自己洗干净,穿上最柔软的丝绸睡袍,带着花在门口等他。当他回来的时候,我咬着玫瑰花瓣扑上去和他接吻,而他笑了一下,抚摸着我的脊背,用嘴唇接过那朵玫瑰。
他并没有吻我。
我坐在窗台前,楼下停着一辆新颖昂贵的敞篷车,车边倚着一位金发女郎。
他走上前和女郎拥抱,像我送他玫瑰那样送给她玫瑰,我看着他们深情地热吻然后开车离开。
而玫瑰落在地上,像一颗孤零零破碎的心。
我不流泪,也不悲伤,我愿意做他的夜莺,用心头血献给他一枝红玫瑰。
我只要一个吻,一个吻就好。
我回到自己的房子,艾尔伯特正在修剪窗台的绿植,我们现在有了足够的钱去生活,再也不用为了衣食而发愁,艾尔伯特把我们的诗重新整理,邮寄给了很多家诗社和出版商,似乎一切都在随着春天的到来而欣欣向荣。
只不过我拿起笔,再也写不出任何一首明媚的短诗。
我不记得我是否问过他:你爱我吗?
他反问我为什么这样问。
我回答你的合作伙伴都说你是个恶名昭彰的骗子,你对我说话的时候,可曾说过一句真话?
他抚摸着我赤裸的身体,用吻来回答。
“我在床上说的从来都是真话。”
而如今我独自躺在这里,枕头和床单上到处是斑斑血迹,温度逐渐从我的身体中流逝,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我才想起来那句话的含义。
所以他从来没有在床上说过他爱我。
我试图呼喊艾尔伯特的名字,可我发不出声音,我没有力气再说任何一句话了,我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
我的艾尔伯特不在了。
我心中所有对于浪漫的幻想,对于未来的憧憬都已经破灭,我掉进污泥里再也爬不出来,所以我的艾尔伯特消失了。
他无数次提醒我,警醒我,撕心裂肺的对我说不要将一切投入无望的爱情中,可我像燃烧那些诗集为了取暖一样将他的忠告抛弃,于是最后他也弃我而去,甚至没有留下一声叹息。
自始至终我都是孤身一人,但如今才发觉我竟如此孤独。
我记得艾尔伯特曾经这样对我说:“你不能和一个花花公子谈情说爱,也不能和一个骗子共赴未来。”
“可是花花公子也有心,有心就会爱人,骗子的人生也总要走下去,或许我就是那个幸运儿。”
他气极:“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和骗子谈恋爱,把心交付给一个伪君子,出卖灵魂给满口谎言的赌徒,捧着鳄鱼的眼泪视作珍宝,以求在这个冷冰冰的冬季里有一处容身之所。
我活该沦落于此。
“打听到了,是个很年轻漂亮的男孩,自从母亲死后就一个人独自居住在这间房子里。邻居说总是能听到他一个人吟诗,还会唱很好听的歌。”
男人推了推眼睛,翻开资料的下一页。
“后来被一个商人包养,对方利用他去讨好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虽然包装的很好听,简单来说就是上流社会的公用男妓。他利用他敛取了一大笔财富,但在他染上重病的时候弃他不顾。”
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车内的老者:“您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老人眯着眼睛,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纸张,它们大多已经泛黄。
“这个可怜的孩子得了什么病?”
“肺结核。虽然有几率治愈,但他把这些年来得到的钱都用来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了,比如花,还有一些其他的昂贵装饰品。所以他一个人死在了房间里,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被邻居发现。”
“这些诗应该是他生病前投到出版社的,您打算把它们印成诗集出版吗?”
老人盯着那些句子看了又看,发出深沉的叹息。
“为什么不呢?”他说。
“这孩子的心里藏了一个春天。”
冬季的黑夜太过漫长,
我所爱的鲜花覆盖着严霜。
报信的暖风在枝头歌唱,
雀鸟们换上新的容装。
亲爱的朋友请不要为我神伤,
我将去往永恒的春日祝愿我的爱神永远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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