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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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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娶你

-----正文-----

李家从未这么热闹过,就连大哥二哥结婚时也不曾,也因为大哥二哥结婚时根本没有钱去弄这些花哨,哪像怀恩娶个亲,又是请厨子做酒席又是请喇叭匠子吹吹打打,还买了一挂鞭炮用竹竿挂在门头上,就等着明天一早新娘子进门放呢。

邻居们也乐的来帮忙,捧个人场。李家人都在忙碌,连小墩儿都能帮忙搬个马扎子,只有怀恩一个人闷在屋里头,他自回老家两天,除了喝了点热水,几乎没怎么吃饭,他也没有多少胃口。

在床上坐到太阳快落山时,他突然很想吃草莓奶油蛋糕,很想吃很想吃,胃里一阵阵反酸。他听到窗外人来人往的声音,他们在为自己的婚礼忙碌着,而他这个当事人反而像个局外人,他想到了那个叫小芹的姑娘,他们就要成为一生的伴侣,可他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他心里想,这样也很好,他和路信黎都结婚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就再也没有理由纠缠。

他虽然当不了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他会对小芹好,让她生活的快乐又富足。怀恩的小金库已经有七百块钱,相信在小岭村是没人比他更富有了。他会再找个翻译的工作,甚至可以试着自己做些小生意,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在上海滩生活下去,有能力养着姑母和小芹。

他安静的等待明天的到来,等待新娘子过门。

但先等来的是一辆牛车,车上载着路信黎、管家和房东先生。

村民们没有见过这么体面的人儿,一个个不敢上去搭话,你推我攘的围着三人,还是葛医生用乡音说的话:“我们找李怀恩,是这家吗?”

其实在村口已经有人给指了路,说是敲锣打鼓娶新娘子的那家就是,村里只有他家要娶亲,非常好找。锣鼓队也停了动作,跟着邻里乡亲一起看热闹。

“是怀恩家。”有个老汉接话,还问:“是来喝喜酒的吗?”

葛医生含糊的点点头。路信黎站在低矮的土屋前面,看着窄窄的木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他能勉强听懂苏北土话,知道怀恩家要办喜事,心想难道是他家亲戚结婚所以才随文妈妈赶回来的吗?

姑母到小芹家看新娘子去了,李母喜气盈腮的把人迎进堂屋门,让二儿媳妇去烧热水给客人喝,自己快步走到怀恩屋子门口,没有敲门就要推门进去,没想到门从里面给堵上了,她只能不耐的敲敲门,“怀恩,你有朋友来喝你喜酒啦!快出来!”

怀恩慢腾腾的把竹竿从门腰上卸下来,打开门,奇道:“谁来喝喜酒?”

“是我。”

怀恩一抬头就见路信黎站在院子里。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阵。

路信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疲惫的脸上露出狞笑:“我们来喝你的喜酒?”

怀恩直视他恶狠狠的眼睛,轻声道:“对,我明日就要成亲。”

路信黎大笑。

邻里乡亲不知他底细,见他情态有些疯癫,不禁问:“这公子是怎么了?笑的好生吓人。”

路信黎才不管旁人怎么看他,他看着怀恩,一字一句道:“我不会与表妹结婚,过几日就登报发消息,我来是接你回上海,我娶你,你以后就是路太太,跟我回去,好不好?”

众人听不太懂路信黎的话,可也隐约能听懂上海、嫁娶之类的话,听得云山雾罩的,只有站在人群中的小学学堂的校长听懂了,心里大骇,可也不敢多说话,紧张的站在人群中等怀恩的回答。

管家和牙医见路信黎从堂屋出去也跟了出来,当然也听到这话,管家登时觉得胃疼,不知此行跟来到底是对是错,而葛医生还以为自己听错。

怀恩这才明白他所有的委屈与不甘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眼眶一酸,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在心里翻涌,都化成眼泪流了出来。

路信黎见他流泪,伸手就要给他擦,怀恩退后半步,避开他的手,道:“跟我进来说吧。”说罢,转身回了屋子,路信黎随后跟了进去,把门一关,把外面瞧热闹的眼睛都隔了起来。

李母还不知路信黎讲出了多么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话,笑着让乡亲们个忙个的别看了,又走到管家和葛医生身边让他们回屋喝茶,还问葛医生:“跟我家怀恩进屋的那个是他同学?”

这让葛医生怎么说?他含糊的点点头,坐回屋里才问管家刚才那个路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管家装作听不懂,他转移话题让葛医生打探怀恩娶亲是怎么回事。

怀恩还在把竹竿撑在门腰上,自己的腰已经被路信黎抱住,整个后背又陷进那个熟悉的、强大又霸道的怀抱,明明分开才几天,却感觉过了很长时间,经历了许多事情。

“跑回来成亲?嗯?”路信黎如铁钳般箍住怀恩的身体,冷冷的在怀恩耳边质问,他刚才凭着强大的自制力才没拉起怀恩就走,立刻离开这里。

怀恩把竹竿撑好,拉了拉门没有拉开才放心,冷静的反问:“你能成亲,为什么我不能?”

“我不成亲了!真的!”路信黎口气软了下来,跟怀恩袒露心迹:“我只想娶你,你是我的老婆,咱们两个结婚,好不好?”

怀恩哑然,还是不敢相信,“.......真的?你会不跟韩小姐结婚吗?”

“我订婚那天就已经后悔,与她说好了,不信你跟我回去问她!”路信黎信誓旦旦的说,又霸道的再次宣誓主权:“你跟我回去,你只能跟我结婚!”

怀恩摇头,根本不信他,“我们两个怎么可能结婚?........你是路家少爷,你家里人不会同意。”

路信黎倒是会抓重点,他欣然道:“你是同意与我结婚吗?只要你愿意,就不要管其他人愿不愿意,我已经决定去美国发展,跟我一起去美国好不好?到了那里,没有人会管我们。”

“去......美国?”

“对,现在情势复杂,工厂留在中国只怕也逃不过战火,到时只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搬到美国或许还能有线生机,药品和武器总有办法运回来.......你之前说想凭自己的本事为国家做点事,如今正是你出力的时候,你怎么能退缩?难道为了国家你连背井离乡的苦也吃不了?”

本来儿女情长的事被路信黎一说,被拔高到国家命运上。怀恩不是傻瓜,明明知道路信黎是激将,却反驳道:“我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话,只是.......姑母怎么办?我家人怎么办?我不能不考虑他们.......”

这对路三少来说却根本不算问题,他松开怀恩,让他与自己面对面,露出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一起带走就是,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们受苦。”

怀恩却摇头,他不能替亲人做这种决定,更不会把所有压力都给路信黎一个人扛,道:“我会跟你去美国,家人我会自己安置好,他们语言不通,不能强迫他们去异国他乡........我不会嫁给你.......新娘子明天就要过门,现在悔婚,让小芹以后在村里怎么做人?”

路信黎一开始听怀恩说会与他一块去美国正开心的不得了,立刻就想抱着他狠狠亲上一亲,再听他后面的话,心情一下掉到谷底,面上再次封上一层寒冰,他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这个小芹你非娶不可了?”

怀恩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路信黎一把把他推到门板上,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为你都决定退婚,你为什么不可以?”说着手一下伸进怀恩腿缝,整只手重重扣在怀恩的会阴上,恨恨的抓了一把,“用你这里娶新娘子吗?用这里跟她上床吗?!”怀恩还未有反应,他倒被自己的话和脑内的想象气个半死,“你只能属于我!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是我一个人的!成亲?你想的倒是美!你信不信我这就能把你绑到美国?根本不用征得你的意见?”

怀恩并未反抗,也未对他的威胁有任何评价,只是道:“如果我退婚,小芹怎么办?”

路信黎快要气疯了,他后悔自己没有一开始拒绝与韩小姐订婚,才让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芹趁虚而入,他黑着一张脸,咬着后槽牙,问:“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芹?”

“.......我还未见过她,哪里说的上喜欢。”

路信黎已经有了让那个小芹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一百种方法,怎么也没想到怀恩连见都没见过人家,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恼,把怀恩一把抱进怀里,“你放心,我来安排,那个小芹想要什么我都给.......就是不能把你给她。”

怀恩从他怀里挣扎不出来,喃喃道:“你凭什么不让我成亲?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娶你,够不够资格?”

本已经麻木的心突然狠狠的跳了几下,怀恩不争气的又哭了,他不想哭,眼泪却流个不停,他不敢张嘴,恐怕被路信黎听到哭音,眼泪从下巴滴到路信黎肩膀上,濡湿一片。

路信黎见怀里的人不动也不说话,不禁奇怪,放开他一看,见他满脸都是泪,一弯黑亮有神的笑眼里盛满了眼泪,不禁心中一痛,忙用手给怀恩擦眼泪。

“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答应家里跟表妹订婚,害你伤心难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我保证........”说着把怀恩的眼泪亲干,顺着鼻梁亲在了怀恩那柔软的菱形小嘴上。

这个吻苦涩又甜蜜。

怀恩如海上的浮萍找到了根,多日来的惶恐不安、混沌与茫然都一一消散,他痛恨自己的软弱,被路信黎三言两语哄的心生欢喜,又沉醉在这个吻中,他的手攀附着路信黎的肩膀,像菜畦里的牵牛花攀着篱笆生长。

怀恩心想,软弱就软弱吧。

他说喜欢我、爱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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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走入尾声。

怀恩太缺爱了,路信黎给他的又不止是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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