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啊爱人，他的嘴唇是太阳，眼睛是月亮，我是他怀里昼夜颠倒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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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他们在伊特鲁里亚的原野行军三天三夜，披风和鞋子里都载满细沙。西撒在岩石的缝隙里找到新生的白花，春寒要结束了，所有人在湖边整顿，隔日再出发。三三两两扎堆的帐篷很快便架起，西撒生好火，放上瘦柴的兔肉，听见不远处有熟悉的怪叫。没过一会儿，乔瑟夫就从草堆里探出来，满脸得意。

“西撒，快看看。”

他扬起手，水花飞溅，一条挣扎着的鱼映入眼帘。

“你居然能找到这个。”

“可不是嘛。”

乔瑟夫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恋人噤声，西撒哼了一句便转过头去，继续专注手上的兔肉。并没有太多士兵像他们那般好运，大部分人的晚饭都很潦草，草根或普通的干粮填补饥饿，到湖里淘水和月光。西撒有一定的头衔和战利品，而乔瑟夫，狡猾的异乡人，总能为自己想到办法。

“捕鱼也是需要技巧的，”乔瑟夫轻快地说着，刮去鱼鳞，再用尖木刺开膛剖腹，“以前我在科尔喀斯那一带的河边，偶然碰见一条很大的鱼，浑身像是黄金一样发亮，就连它周围的水晕着光。不过可惜了，我没逮到它，不然你也有机会见一见。”

西撒狐疑地看着乔瑟夫：“真的吗？”

“是真的。”

乔瑟夫将鱼放在火上烤，与西撒的兔肉并在一起。

“这类鱼很罕见。听说是喝过克律索马罗斯的血，一到秋天就往回游。在过去，当地人会敲开石头找它们藏在缝里的卵，鱼儿没等挨过初春，就全死在阳光里。现在倒好了，再也没人能逮住它们了。墨丘利给它们双翅膀，只要夜里有风，他们就能到云上去。”

“那白天呢？”

乔瑟夫向西撒挤了挤眼睛。

“你没想好，”西撒笃定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他往肉上撒了些胡椒和小茴香，乔瑟夫一边嚷嚷着“你竟然有这种好东西”，一边将鱼挨过来分去了些味道。“你要是能把心思多放在正事就好了”西撒抱怨道，篝火明亮的光将他们的脸照得通红，噼里啪啦作响的火星溅到肥美的鱼上，恍惚间仿佛为之插上了双翼，某种奇妙的错觉在西撒心中滋生，或许乔瑟夫讲的“黄金鱼”真实存在于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贸然乘着料峭的寒风经过他们眼前，四鳍轻摆，像浸在幻梦中一般。

偏偏在此时此刻，乔瑟夫突然翻动枝桠，黄金鱼变了颜色，忽而又变回平庸无常的食物，西撒暗暗失望，低头检查手中的兔肉，乔瑟夫笑嘻嘻地夸他说烤得不错，他立马将食物挪开。“想都别想。”他说，“你又要偷吃我的东西。”

“不要这么小气，我们俩可以交换嘛。”

“你还想像上次那样，拿你的六分之一换我的二分之一？”

“你看，你看，我只有这两条鱼，明天保准会饿。我要是没力气打仗，等我们碰上敌人时你要怎么办？谁来做你的搭档，保护你的后背？”

乔瑟夫说得太过理直气壮，西撒差点就信了他的话。

“到底谁保护谁，练习的时候你一有机会就偷懒，罗吉兹老师对你可有意见了。”

“我也没办法，你们对我都太严厉。西撒，这种事做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唔啊，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扔我树枝。”

西撒哼了两声。

“你这样哪能受得了真正的战场。稍不留神就会被欧尔库斯带到厄瑞玻斯去，你可不想到那冷冰冰的地方去吧？除非你也想做第二个西西弗斯，欺骗死神留滞人间。”

“我可不想死。”乔瑟夫说，“求死的事我避之不及，倒是你，倒是你啊。”在这里，乔瑟夫重重地喟叹，“你才是那个将自己的头绑在腰间、不顾一切向前冲的人，有时我真希望你等等我，但又不太希望你真的等我。”

“什么——”

“我希望你软弱，这样我也可以后退。哈，不过软弱就不是你啦。”乔瑟夫漫不经心地说，“西撒，我不希望你死，或者被带走。”

西撒皱起眉头。“你说这话真有够奇怪。不过，这份心意我收到了。”他往火堆里添树枝，新鲜的树叶化成了灰烬。“我也见不得你离世，你这小子适合更远更广阔的地方，快快乐乐，走到哪玩到哪，长不大也没关系。你们异乡人大都是这样，大都。”

“是嘛。”

乔瑟夫满不在乎地看着西撒。“有时，我是说有时，我也会想着稍微努力一下做些什么。这么说或许有些讨嫌，可是我啊，绝对不会为了使命和荣誉站在这里，有那么多人比我更适合去赶跑迦太基人，我何必要凑这个热闹。此时此刻我会坐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和我在乎的人。如果真要努力，真要非常非常努力，为了保住我重视的一切，我还是会豁出去。”

最后一条鱼被乔瑟夫啃个精光。西撒呀西撒，他如此这般叫着，篝火越来越旺盛。

“要是我们在这里碰上迦太基人，我会豁出去的。”他说，“一定。”

他们在阒静的夜里接吻，像吹拂蝉翼那般小心地交换呼吸，随即火焰颤动，千百片细碎的草叶摇摆，年轻的士兵相互爱抚着，躺下，在裸露的石头和散发着浊香的泥土之间相融。西撒的手指埋进乔瑟夫的头发，随着绵密的吻慢慢下滑，在对方探入自己身体时倏地抓紧。乔瑟夫发出哼声，舌头加‍‎‌‎大‌‎‍力‌‌度拨弄西撒的乳首。“你个臭小子。”西撒的恼言恼语中夹杂些许亲昵，乔瑟夫回敬他下流话调情。“那又怎么了，那又怎么了？你就喜欢我这样。”

乔瑟夫吹了几声口哨。

“我也喜欢你这样。”

西撒愣住。

“这、这算什么，你自说自话。”他偏过头，乔瑟夫贴过来咬他颈窝，头发扎得他发痒。“你呀，”他的呼吸变粗重，“连情话都说得那么土，让人听着难为情。”

“你情我愿有根有据，我怎么能算自说自话。你嫌我土，又不教我。罗马城有过半的年轻女人听过你情话，我却一句也没听过。”

“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搭讪过的女孩现在大都成了别人的妻子，怪你当时老爱捣乱。”

“不然呢？”

“小气。”

“我一直都那么小气。”

“你也没少受女孩子欢迎。”

“这不一样。”

乔瑟夫进入西撒的身体，温热的甬道将他的分身包围，然后边‎‍抽‌‎‍‍插‎‍‌‎着边将恋人抱起，西撒借着体重下沉，坐得比刚才还要深一些，他配合乔瑟夫的频率颠动，像是骑在高大的骏马上，他想去哪，乔瑟夫就将他带到哪。涔涔的汗打湿他的金发和羽毛装饰，他嘶嘶叫着迎来了‌‌高‌‎‍‍潮‎‌‎‍‌，乔瑟夫射进他的身体里。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河，水花四溅，他甩着头发从水面跃起，攀上那疾驰的风。呵，出发吧，出发吧。乔瑟夫挨着他的头发，他贴着乔瑟夫的脸颊，几乎埋在对方的臂弯。火光照亮湿淋淋的情热，他们在绵延的余温里继续耳鬓厮磨。乔瑟夫嬉笑着与他翻滚，迟迟不愿从他身上离开，“就在刚刚，我看见了黄金鱼，”年轻的士兵对恋人说，“你要相信它真的存在。”

“你说是，那就是了。”

西撒吻着乔瑟夫的眼睛，像是亲吻着月亮。

“我再也不能将头绑在腰间了。”

乔瑟夫嘟哝了几句无关的闲话，翻身帮西撒清理身体。平日懒散的他，帮恋人做这类事时意外地细致，认认真真地抠出自己的东西，偶尔也趁机按压敏感处——“没正经的异邦人！”——西撒几乎是立即弹起来教训乔瑟夫，而乔瑟夫笑嘻嘻地松手，弯下腰向恋人蹭来一个吻——“这就是我的正事，”乔瑟夫说，“怎么，不行吗？”

“强词夺理。”

西撒起身穿衣服，为火堆添上薪柴。异邦人呀异邦人，他突然提起彼此的祖父，“我爷爷曾跟家里人说，你的祖父是个正直又强大的勇士。你有他的血统。”

“可我只受了一个月的训练。”

“罗吉兹老师说你表现得不错。”

“真的吗？我记得你也没少念叨我的不是。”

“虽说你的缺点多，但优点也不少。你看你，想东西的方式有够奇怪，平日得过且过，遇事就投机取巧，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

“你讲的不都是缺点吗？”

西撒抬眉，眼中只倒映着乔瑟夫放大的脸。“因为你就是这个样子，”他说，“世上找不出第二个，绝无仅有。”

乔瑟夫满足地站起来。

“好了，你的独一无二的我，今夜就和你轮流值守。先说好了，你叫我起来换班时不要打我的头，最好温柔一点。我比较喜欢早安吻。当然，晚安吻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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