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的好处就是谁也不认识谁,大家可以卸下一切形式上的偶像包袱肆意而为,表现出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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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他乡的好处就是谁也不认识谁,大家可以卸下一切形式上的偶像包袱肆意而为,表现出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样子。
比如一贯严正规矩的小段总可以毫无形象的抱着椰子瘫倒在沙滩椅上抖着腿晒日光浴,又比如叱咤风云的沈姓老流氓可以童心未泯的坐在沙滩上堆一个小猪佩奇。
提前到来的蜜月让人神清气爽,沈拓和段以疆就像是迎来了春游的小学生,每天起床一睁眼想得就是吃喝玩乐,全无还要准备婚礼的自觉。
只不过玩什么怎么玩是两个人想,真正付诸实践的还是仅限于段以疆一人。
自家少爷美色当前,沈拓没愤愤不平太久,他很快就找到了旁观的乐趣,毕竟看段以疆玩实在是比他自己玩还要有趣。
他来前约了不少项目,什么潜泳、跳水、摩托艇,凡是能预约上他的都统统约了一边,段以疆身体协调性再好也得一样样适应,所以难免有一边呛水一边狗刨的时候。
有教练员和救生员在,他能放点心,段以疆天性如此,越出错就越严肃,经常硬绷着一张脸扑腾,吓得教练员直拍他身子吼他放松。
每到这会,沈拓都蹲在船头笑得惊天动地,末了还不忘举着手机给段以疆拍特写。
而段以疆也确实是自带着独树一帜的滑稽点,别人潜泳都能碰上灵动漂亮的鱼群,再不济也能看见鲜艳华丽的珊瑚丛,只有他潜了一下午,全程只有那么一家子海龟跟在他身后。
其中个头最小的胆子特别大,段以疆上浮的时候,它还扒拉着小短腿跟了上来,耀武扬威的爬到了段以疆头顶,甚至还特别自来熟的冲着沈拓挥了挥小手。
“.….沈拓?.”
小海龟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段以疆刚浮上来还有点晕,他满脸困惑的看向在甲板上打滚的沈拓,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爷,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沈拓险些活活笑死,他攥着手机笑到抽搐捶地,一时连眼泪都止不住。
段以疆这种天生严肃内敛的性子实在是太好玩了,沈拓越笑他就越不知所措,他一头雾水的呆愣着在水上,见沈拓一直往他脑袋上指,他还以为是头上的潜望镜出了问题。
“.…..”
摘潜望镜的瞬间,段以疆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脑袋顶上的东西,生性顽皮的小海龟倔强的叼紧了潜望镜的带子,赖着不肯走,他眼角直抽的和这小东西大眼瞪绿豆眼,直把沈拓乐得差点从船上翻下去。
有了这么一遭丢人事,段以疆倒是放得更开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少爷,只需要一心拽着他拓哥哥的衣角努力吧嗒着小短腿,什么都不用愁,什么都不用管。
他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以坐在秋千上晃着腿吃吃雪糕,也可以故意撒娇耍赖,惹得沈拓气势汹汹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俯下身来捧着他的脸蛋一顿乱搓。
岛上小路多,一辆脚踏车是最好的代步用具,沈拓借此机会回忆了一下童年,他租了辆车托着段以疆满岛乱转,不问路也不看路,随走随停,等傍晚时实在找不到路了,再叫辆小皮卡把他们连人带车一起送回去。
热带地区植被茂盛,段以疆就是个移动的蚊子补给站,他带着段以疆一起出门,压根不需要抹防蚊虫的东西。
一路上段以疆就全程坐在后座上圈着他的腰,他一低头就能瞧见自家少爷白净紧实的手臂上被叮出了一连串充满了艺术性的蚊子包。
他俩是真真儿的乐不思蜀,陈戎卡着时间到,临出发前一天还特意给他们打了个视频电话,让他们别忘了早做准备,结果他俩接电话那会正好在海边支着炉子烤串。
系着围裙的段以疆惦记着炉子上的蒜蓉烤生蚝,瘫在沙滩椅上吸椰汁的沈拓惦记着段以疆的翘臀,于是陈戎这一番苦口婆心的絮絮叨叨自然是全都喂了狗。
婚礼前两天,陈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海岛上,方叔年纪大容易晕机,只能做隔天起飞的大型客机过来,黄毛带着做完移植手术的芊芊和方叔一起走,而郑峰更是神出鬼没不知踪迹,跟陈戎同时抵达的只有不请自来的裴镇。
至于沈拓和段以疆两个正主早就把正事忘了,陈戎刚按着地址找到酒店门口就碰上他俩无所事事的骑着车往外走。
“呀?小戎仔,你来干嘛?”
沈拓充满疑惑的伸出食指勾下鼻梁上的墨镜诚恳发问,而段以疆则坐在脚踏车后座上一手抱着半个西瓜,一手维持着用勺子舀西瓜的动作。
“.…..”
他们四个人八目相对呆滞了许久,久到陈戎都听见了自己两腿发抖的动静。
段以疆能有十几年没用勺舀着西瓜吃了,这就跟沈拓不能在人前喝酸奶一样,身居高位的人总要披上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皮囊。
皮囊之下的东西,露给自家人叫反差萌,露给外人就叫丢人现眼。
陈戎深知这一点,更知道碍着裴镇的身份,段以疆即便要算账,也只会算在他一个人身上。
“段段段段段总总总......”
“……哦,裴队,来得真早。”
从无所事事的吃瓜少年到干练英挺的行业精英,段以疆用了一个扯过陈戎领子擦手的动作。
他顺手把西瓜一并塞去陈戎怀里,然后恰到好处的上前一步侧过身子,既礼貌妥帖的冲着裴镇伸出了手,又挡住了自己身后的沈拓。
“.…..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早点休假了,毕竟我们现在有沈老板协助工作,道上安分的很。”
遵纪守法的文明人茬架,纯靠气场和嘴皮子。
裴镇微微一笑,不肯言败的握上了段以疆的手,这大抵还是他们第一回硬碰硬的交锋,虽然没什么意义,但他总要抓紧机会让段以疆多吃两个瘪。
他戳中了段以疆心里最膈应的一点,这几个月里,沈拓虽然面上是忙着策划婚礼,但暗地里为了配合段以疆在盛安的计划,沈拓一直没闲着。
港城里的很多事情,还是沈拓最好使,旁的且不论,单是沈拓去港城的重刑犯监狱里走一圈,犯人劳改的效率就能至少飙出百分之四十个点。
混什么道说什么话,段以疆一腔热血的做善事还有人不领情,总有那么一群吃软不吃硬的,非得沈拓出面撂倒。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跟沈拓配合,沈拓在旧城里一贯是横着走的,他在沈拓的带领下跑了几趟黑街,只见那一群平日里和他们斗智斗勇死缠烂打的小混混和老混混们全都乖得跟操场上排队做操的小学生一样,连点头鞠躬都是统一幅度,统一标准。
“是吗。”
裴镇眼里带笑,段以疆却唇角的弧度略显僵硬。
他自然知道裴镇这是在拿这事膈应他,但他没法阻拦,毕竟沈拓难得干点好事,而他也确实需要沈拓在背地里帮他。
“我想这是应该的,我要做的事情,阿拓肯定都会帮我,毕竟夫妻同心。裴队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虎父无犬子,段家无善茬。
段以疆攥紧五指调整了一下表情,他重新勾起唇角笑得坦诚,随后又刻意一分双唇,将“夫妻”二字咬得极为清晰。
“哈……是,是。”
这回面部轻微抽搐的人是裴镇,其抽搐的原因,一个是牙酸,一个是手疼,他磨着后槽牙干笑出声,赶忙趁机抽回了自己指痕斑驳的右手。
“知道你们总是忙不过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以来找我们,阿拓要是忙,你可以直接来公司找我,不用预约。”
段以疆稳操胜券的收回手来,端得是谦谦君子,温润大方,目光之坦然,分明就是光明正大的嘲讽港城警方能力不够。
“少爷——好了,公事等咱结完婚回去再说。陈戎,看什么呢,先带着裴队去休息。”
大抵是觉得再不劝一把这俩人就能打起来,沈拓终于按响了车铃铛,喊了段以疆一声。
他摘下宽大的遮阳帽抓了抓头发,半长的碎发已经能在脑后梳起一个小马尾了,他嫌岛上太热,头发散着捂汗,于是就让段以疆帮他扎了个丸子似的小揪揪。
“好嘞,裴队咱这边走……”
“对了,裴队需要什么直接跟客房说,不用在意价格,赏光来我的婚礼,我自然包唔唔——”
小恶魔这种东西,一旦解放就收不回来了。
沈拓都叫停了段以疆还觉得不够,他皱紧眉头又往边上横跨一步,像个挥着钳子的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的挡住了裴镇,显然是想再针对裴镇微薄的薪资待遇开一波嘲讽。
“好了,好了……走啊你俩,别听他置气,快走快走。”
熊跟年龄没有关系,再乖的孩子一旦撒了欢,也总要犯熊的时候,而且越乖的孩子,犯起熊来就越没得治。
沈拓哭笑不得的窜上来捂住的段以疆的嘴,使劲摆手让陈戎赶紧带着裴镇离远一点。
段以疆对沈拓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举动很是不满,他唔唔乱叫着挥手挣扎,转眼就憋红了一张俊脸。
不过区区几秒之后,随着沈拓伏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他很快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皱着鼻尖目送裴镇走远。
——“嘘,傻不傻啊少爷,你给他买什么单,他又不给礼金,你别给他花钱,让他回去自己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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