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研究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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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院附院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
贝尔会定时来给林越喂水喂饭,而白先生从没有来看过他,只是有的时候,会去单面镜后的房间检查云浮手上的针管,同时和他说几句话。
无论林越怎么祈求贝尔,贝尔已经只会回答他一句话了:“林先生,你要珍惜生命。而我,要为科学献身。”
林越已经很虚弱了,人清减了许多。
可他看向单面镜后的云浮,便觉得自己吃的苦根本不是苦,只是掺了砒霜的蜜糖。
云浮已经瘦的脱了相,整日的闭着双眸,好像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了。
白先生照例端着食物和水进去,让机械臂给他喂食。
因为他看不见,贝尔又只是个普通人,头一天他就让一个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进去给云浮喂饭,哪料到直接被他那双利爪开了膛破了肚,肠子都被拖了出来。
云浮的利爪倒是可以随时伸缩,不需要依靠灵力控制。他手腕是断了,但他甩动自己的手臂带动扭断的手腕和利爪去划破研究人员的肚腹的狠劲,让白先生都自叹弗如。
“饿得很了,你就没力气打翻食物了。”
白先生淡淡的说完,贝尔就在一旁操作机械臂,从碗里夹起一片被切成薄片的生牛肉送到云浮嘴角。那牛肉血红,全生,从碗里夹起来的时候,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
云浮一动不动。可当牛血渗入他的唇齿,他眉心一蹙,还是将那点儿血液咽入了喉中,甚至不自觉的,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
贝尔便将生牛肉凑在他唇边摩擦,也被他舌尖一卷,吞入腹中。
但当贝尔再次夹起一片生牛肉凑到他唇边时,云浮仰起脖子,将机械臂咬断了。
他将断裂的机械臂甩向白先生,露着尖尖的獠牙,说:“我不是可供你豢养的灵兽。”
白先生挥开了机械臂,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让你活的更久一点。贝尔,跟他说说你的研究进展。”
贝尔摘下了戴在头上的机械臂支架,轻声道:“我们发现以你的血液强度,就算全部抽取浓缩,也只能修复白先生的外围身体萎缩,达不到由内向外的完整修复强度。”
毕竟白先生早已超越了现世强者的金丹境界,境界已经达到了‘大宗师’的水准。他本应拥有无比强韧的躯体和强大的修复力,却依旧无法修复自己的病体。
云浮哂笑:“跟我说?”
“贝尔,你先出去。”
贝尔依言离开。
“我不想总是‘山宝’,‘山宝’的称呼你。你有名字吗?蛋?”
“滚。”云浮转过头去,轻蔑的冷哼。
“你不愿说也没关系。照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已经是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
云浮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刚才那片牛肉他都没有力气咀嚼,就这么整块的吞下去的。此刻乍然听到这种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的话,心中又讥又怒,直想暴起杀人。但他此刻被金银天蚕丝捆缚了四肢脖颈,又被抽血和饿了许久,现在已经虚弱的连话也不想多说几句了。
“贝尔的话,你听懂了吗?你全部的血,也不会让我的身体恢复。”
“那最好。”云浮轻声讥讽。
“我要得到你的三滴精血。”
“……”
三滴精血全部离体,不外乎还是一个‘死’的下场。
“可以,你放了林越。”
白先生显然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良久才接话:“三滴精血离体,你必死无疑。”
云浮朝着单面镜后的林越微笑了一下,答:“我知道。”
他虽然是轮回体,但是轮回体的重生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失去一个生灵生存必需的东西,他就不能够再次重生。
管牙断裂,逆鳞被揭,没关系;没有龙珠,没有金丹,也没关系。
但是他必须要有魂魄和至少一滴精血作为支撑新生的骨架和血肉。
单面镜后的林越隔空和他对视,觉得他的笑容罕见的有些勉强。
他微笑的弧度一向恰到好处,如雕刻好形状弧度的面具般完美准确,愈显得他娇美可人。但他此刻的微笑,唇角确实上提,可唇线却是紧绷,甚至隐隐有下拉的趋势。
体内的龙珠在金丹失落之后本可以恢复转动,然而他的主人状态过分糟糕,林越有时会觉得龙珠躲在他心脏的角落里暗暗哭泣。
他不知道白先生和云浮都说了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
他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腕上的锁链松了些许,他便咬牙,大力晃动锁链,将它们撞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
白先生听觉灵敏,听到了他这里的动静,头微微转了过来。
但林越看到云浮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对白先生又说了一句什么,白先生便没有了朝他这里过来的意思。
林越更用力的用锁链撞击起墙壁,甚至用上了自己的身体,一遍一遍的拉扯下锁链,再重重的撞上墙壁。
白先生没有过来,倒引来了贝尔。他进来在门边按了一个按钮,锁着林越的锁链就又往上升了许多。现在林越已经不能再坐在地上,只能以站立维持双手被锁的姿势。
贝尔看了看他,又将锁链往上升了一些。
林越踮起脚尖,才勉勉强强还能踩着实地,不至于整个人被悬空的吊着。
“林越,你也真是的,我跟你说了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们在说什么?”林越干涩的发问。
“当然还是在说血液的问题了。”
“贝尔,你要研究科学,不能用这种偏激的方式啊!”
林越的发又长了很多,青黑的胡茬乱长,唇边被自己咬的尽是结痂的血迹。
“你放了他,我做你研究的对象,他会反抗你们,我不会……”
贝尔沉默的看着他。
“你要对我做什么都行……内脏肢体血液全部给你研究,试毒尝毒都可以……而且我绝对不会反抗,只要你能放了他。”
“别说这种话,林越,”贝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我不会拿你做研究的。”
“为什么?因为我只是普通人?你一定要拿妖怪来研究吗?你也只是普通人,你拿和我们截然不同的妖怪身体能研究出什么呢?”
林越简直要崩溃了。
“不是。”贝尔怪异的笑了一下。他走了过来,像是对待他呕心沥血试验做出的成品艺术品一般,从林越的额头,一路往下仔细的抚摸到他的腰腹。
“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研究出来的东西啊,我怎么还会拿你做研究呢?”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林越惊愕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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