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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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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公主

-----正文-----

我第一次见到海姣姣是在A城最大的KTV包间,我是嫖客,她是KTV公主。

那会扫黄打非还没那么严厉,基本随便一个KTV都有这种服务,谈生意谈着谈着就会谈到这种地方来。

我还是个愣头青,没学会适应社会上自己不喜欢的规则,当一群穿着暴露的女人走进来时我就想离开,但为了生意忍着坐了下来。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差,因为几乎所有的公主都躲着我坐。只有海姣姣,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觉我身边还没有女人便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熟练地给我倒酒聊天,没话找话地恭维我,介绍自己的名字。

她说她叫海姣姣,语气中很是骄傲,似乎认为这个名字很好听,丝毫不知道在我心里这个名字矫情又俗气,一听就是没什么文化的人才会给自己孩子起的。

海姣姣脸上的浓妆,暴露的衣服和熟练的业务使当时的我完全没意识到我身边这个‍‎‌‍‌妓‌‎‍女‌‎‍‎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很看不起这些出卖身体的女孩,在我心里她们都是一群目光短浅出卖青春的懒人,现在在KTV包间里唱啊,跳啊,扭动着年轻的腰肢,等到年纪大了,一身病,又没有任何生存技能她们就该哭了。

更何况,我是个对着女人硬不起的同性恋,对于身边女人的挑逗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只有不耐烦。

海姣姣很快就发现了我对这事不感兴趣,便不再对我动手动脚,专心给其他姐妹搭话,唱歌,跳舞。

待到气氛最热闹的时候,带着我来寻欢作乐的两个老总便趴在一群小姑娘身上发泄他们的‌‌性‌‌‎‎欲‎‎‍‌‍。那两个肥大丑陋、不停抖动的臀部是那么滑稽,我厌恶地移开视线,扫过身边的女孩时从她眼睛里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那女孩大概是以为没人注意她了,便放松下来,翘起腿,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厌厌地瞧着别人交合。

注意到我的眼神,她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虚假的媚笑,我没在意她的反应,又移开了眼神。

这就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谈不上好坏,我们也没给彼此留下什么更深的影响。我真正记住她,是来的次数多了之后,我成了她的常客。

因为这种交际总是避不开的,又老有没有眼力价的‍‎‌‍‌妓‌‎‍女‌‎‍‎试图摸我,我便每次都主动把地方约到海姣姣的KTV,每次来都点她。所有人都说我口味奇怪,海姣姣既不漂亮也不丰满,既不是最会说话的,也不是活最好的,但对我而言,既然我无法避免地身边需要一个‍‎‌‍‌妓‌‎‍女‌‎‍‎,那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海姣姣就是最好的选择。

慢慢地,来的次数多了,我与海姣姣也熟悉起来。

说得好听点,海姣姣很天真,说的难听点,海姣姣有点傻。

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她傻。我不管扯什么胡话,只要口气坚定,她就会睁着那双眼睛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我只要继续坚定地说:“真的。”

她就信。

我告诉她我前天看见了UFO,差点被带走,她就会张开嘴,一副长见识的样子,忙问我当时的场景。

有一次我又带着客户来谈生意,照例点了她,她出现时却一改以往灿烂的笑容,扯着一个苦涩的笑容,强撑着身体给我倒酒。她的歌声也不再甜美,唱喜刷刷差点把我唱哭出来。

我连忙把她拉回来,问她怎么了。

她艰难地笑了一下,告诉我她发现她捐了大半工资的失学儿童基金会是一群骗子。

说实话,在我问的时候,期待听见的是一个重男轻女家庭的狗血故事,或者一个失足女得艾滋的现实故事,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出来一个人间活菩萨来。

羞愧和尴尬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她的一次性的塑料杯里倒了半杯啤酒,海姣姣大概是觉得让嫖客给自己敬酒太不专业了,慌乱地从我手里抢过啤酒瓶又给我斟酒。

我后来暗自跟KTV其他公主打听过,她们都知道海姣姣喜欢给偏远地区捐款这事。

她们略带敬佩又略带不屑地告知我海姣姣本来就来自偏远农村,她不是给别人捐钱,她是再给过去的自己捐钱。

只有一个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女人有另一种说辞。

“她家里有个弟弟。”把头发染成‌‍‍‎黄‍‍‎‌色‌‎‎‌,烫了卷的女人穿着一身豹纹齐臀短裙,蹲在后门叼着烟只说了一句,便用你懂得的眼神看我。

后门风大,她的声音含糊不清,门后还传来KTV包间里巨大的唱歌声,我光是听清她的话就很难了,更没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有个弟弟,所以呢?

黄毛女人翻了个白眼,不耐地解释:“越穷的地方越重男轻女,姣姣就上过三个月学就被她老子拽着耳朵拉回家了,倒是她弟弟拿着别人资助她的善款现在读高中呢。她的钱寄回家也是给攒起来给她弟弟买媳妇,还不如捐了给别的上不了学的女孩。”

说着她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又高又细的高跟鞋捻了捻,叹息道:“可惜被骗了,那钱也不知道用到哪了。”

说完,她又看我,向我推销起她自己,用魅惑的声音表示她‍‎‍口‎‍‍‌‎活‍‌很好,一次只要五十。

我赶紧跑了。

从此姣姣在我心里就不止是个‍‎‌‍‌妓‌‎‍女‌‎‍‎了,而是个可怜的女孩。虽说如此,但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最多就是每次来多点点酒水。在她面前还变成有点畏手畏脚,很不自在,甚至有点不愿意来了。

毕竟这可是活的人间疾苦啊,光是想着她的人生就觉得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还去KTV消费简直不是个东西。

有一次,我喝得有点多,靠着她躺在KTV的皮座椅上,视野里她的脸歪斜着。她真正的,略黑的肤色从劣质化妆品下透出来,美瞳遮住了她的瞳孔,让我看不起她现在的心情。

我突然想起来,她才十八岁。

冲动下,我脱口而出:“你也不去学点什么,就在这浪费青春。”

略带嫌弃的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

海姣姣只是眨眨眼,低声道:“我学过,唔,学不会。”

我最后是逃出的KTV。

我简直不敢再回来见她,后来我来找她的频率的确也少了。

每次来她都要打趣我这个负心汉终于把她想起来了,我只是讨饶,在她面前越发沉默。

距上次隔了有三个月,我再和客户去KTV,我意外地发现她格外地快乐,眼睛里全是欢快的神采,走起路来一蹦一跳,连垂在肩头的黑发都快乐地蹦哒着。

在KTV的角落,她低声告诉我她交了一个男朋友,他们约好了要一起离开这里,去做正经营生。

“以后不见面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不自在了。”最后,她俏皮地这样说了一句。

我讪笑,祝福她。

但我再来,她还在。

再来,还在。

一年了,她还没走。并且不再提什么男朋友,我也没问,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年里,海姣姣的男朋友从她的嘴里不见,我却是走了桃花。

我和星泽是在网上上约炮认识的,说起来好笑,那是我的第一次,但因为听说雏在业内行情不好,便假装是经验丰富老‌‌‍‎‎菊‎‌花‎‍。星泽信以为真了,直至他提枪直捣黄龙,我的雏菊负伤惨重,我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直接把他吓萎了。

他这才发现我还是处。

最后他开车把我送进了医院看肛科,我们俩在医院外的座椅上凑乎了一晚上。

后来星泽就变成了我的男朋友,把我的小雏菊变成了老‌‌‍‎‎菊‎‌花‎‍。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尤其是我的父母,我太知道他们是何等顽固的人,是不可能接受他们的儿子喜欢被男人捅‎‎‍‌屁‌‍‍‎‌眼‎‎‌‌。

眼看着国外的同志们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手牵手,接受其他人的祝福,甚至结婚,我心里是痒痒的。

于是我做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我朝我的父母出柜了。

那段时间我过的鸡飞狗跳,被谩骂,被赶出家里,但一想到我还有星泽,我是为了爱就涌起一股勇气。

那会流行一句矫情话:为了你我就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我信了,我要为了星泽与全世界为敌。

但星泽比我成熟,他没信,他结婚了。

婚后他还给我打电话,说他爱我,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结婚,约我出来见面。

我隐约记得我骂了他一顿,但却记不清自己到底骂了什么,一回神我就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满脸是泪地站在姣姣所在的KTV门口。

我把姣姣吓了一跳,忙把我迎进来。她正在工作,找了个空包间安置我,便又匆匆跑进了隔壁热闹的包间里。

我捧着一杯白开水,第一次听见姣姣的‎‍‍‌叫‍‍床‌‍‍声是什么样。

说实话,很难听。

刻意模仿日本动作片里‎‌‍‌女‍‎‎优‍‌‎的矫揉造作声,只暴露了她一点都不爽,甚至都没爽过所以不知道真正的叫声该是什么样地。

我坐了半个小时,隔壁的音量就渐渐缩小了,姣姣带着被撕碎的裙子和一声汗渍的身体打开门,坐到我身边。

我们谁都没说话。

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自白:“我是同性恋。”

姣姣平静地点头。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上次你一直盯着隔壁的鸭看来着。”

我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次,我还以为自己的视线挺隐蔽的,没想到居然被姣姣看见了。

我憋了半天,又说:“你的叫声好难听。”

姣姣不乐意了。

“胡说,张总和陈总都喜欢我的叫声呢。”

我冷笑:“呵呵,张总和陈总的鸡鸡一定很小,没听过真正的‎‍‍‌叫‍‍床‌‍‍声。”

姣姣不说话了,看来我说对了。

姣姣好奇地问我:“那真正的‎‍‍‌叫‍‍床‌‍‍声是什么样?”

我当场就给她表演了一个。

姣姣的脸瞬间红了,皱着眉嘟囔:“你一个大男人……”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了,我就喜欢给男人操‎‎‍‌屁‌‍‍‎‌眼‎‎‌‌。”我破罐子破摔,什么自尊都不要了,还希望姣姣也不要了。

“你学!”我没喝酒,但当时做出来的事情真的和喝醉里耍酒疯一样。

“你学。”我逼着姣姣学我的‎‍‍‌叫‍‍床‌‍‍声。

姣姣被我逼着没法子,红着脸叫了一声:“老公好棒。”

果然好听多了。

我无处可去,最后还是被姣姣捡回了家里。

她的家就在KTV附近,很小的一间一居室,有张床,有个厕所,还有个书架放着几本英语教材,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奇地拿起姣姣书架上的英语教材,是初中的英语习题,姣姣忙窘迫地把英语书从我手里抽离,有点粗暴地把书塞回去。

“那个……你上次说完……我就,我就觉得或许该学点什么……”她挠着脑袋,咕囔着说。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便没再关注那些英语书,海姣姣明显松了口气。

我们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虽是一男一女,却没有一点暧昧。我只觉得床小,我从没睡过这么小的床。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去见星泽,便留在姣姣家里,姣姣也不赶我走。但住着住着我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悻悻地回了家。

父亲把我打了一顿,母亲勒令我赶紧结婚,别再到处丢人现眼,每周都给我安排至少两场相亲。

虽然没了星泽,但我心里那把火还没灭,我不想结婚,更不想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结婚。

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心里,我越想越按捺不住,大半夜地我冲进姣姣的KTV,给了趴在姣姣身上正在操干的男人一拳,拉着衣衫不整的姣姣跑了出去。

姣姣被我吓到了,问我到底发什么疯。

我的确是在发疯,不然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妓‌‎‍女‌‎‍‎求婚呢。

“姣姣,嫁给我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自己都诧异于自己声音里疯狂,就跟我真的爱她似的。

姣姣的脸色一下白了,半天才喃喃道:“可,可是……我有艾滋啊……”

那两个字一下把我狂热的头脑冷却下来。

我必须承认,我刹那间就后悔了,但出于不能让自己不是个东西,我还是嘴硬地说:

“没事,反正我也不打算跟你睡觉。”

就这样,我俩领了证。

姣姣之前的职业我没瞒着父母,但他们居然奇迹地没说什么,想来是觉得比起儿子被男人干的乱叫,儿媳妇是个‍‎‌‍‌妓‌‎‍女‌‎‍‎都没什么了。

我的工资还能支持两个人的生活,姣姣便不再去KTV。我也不想和她再受父母的白眼,便一起搬出来租一间两居室。姣姣不愿只在家里做家务,出去报了班学习美容美发,准备和原来的姐妹一起开个美容店。

她做美梦以后可以挣大钱,自己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就没人能骗她的钱了。

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娶了个菩萨。

这时候我才知道海姣姣这个名字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从名到姓全是她自己起的,她原来的名字她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她自己说自己早忘了。

就像当初说的那样,我一直没跟姣姣睡过。

毕竟我实在是对女人硬不起来,对姣姣也没那种想法。而姣姣见过、做过太多,早就厌恶那事了。

但毕竟我是个年轻小伙,还是会渴望性生活,我又出去约炮,还交了男朋友。

姣姣都知道,也显得很无所谓,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可因为她,我每一任男朋友都交不长。有的是因为对姣姣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太在意,有的是因为对姣姣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太不在意,有的想要跟姣姣三人行,有的对我说过姣姣的坏话。

姣姣觉得我挺别扭的,我也觉得挺别扭的,怎么男人一个个都这么不是东西,除了那根‎‍鸡‍‍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有的时候,我发梦,对姣姣说:“你要是长根‎‍鸡‍‍巴‎‎‌‍‍该多好啊。”

姣姣的眼睛瞪圆了,连连摇头。

我和姣姣一直都没孩子,这是当然的,要是有才奇怪。

父母很着急,一直在催我们生孩子,但我们每次都含糊,这导致我父母越来越不喜欢姣姣,总难为她。姣姣发挥着在夜总会工作时的精神,不管什么样的责骂都笑着受下了。

我也见过几次姣姣的家人,他们是来要钱的,不给就闹,到处说姣姣做过‍‎‌‍‌妓‌‎‍女‌‎‍‎的事。我只能给点钱把他们打发了。

每次姣姣这时就会缩在被子里流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沉默。第二天早上她就会发狠说再也不管他们死活了,让他们自生自灭,但她每次的狠都维持不了三个月。

在结婚的第五年,姣姣的视力突然下降,这时我们都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配了副眼镜。

直至某个晚上,她脱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后背上有一片红疹。

半年不到,姣姣就去世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女主角去世那天应该下雨,但姣姣去世那天天空很明媚,格外地适合晒太阳。

我注意到我父母听到消息都暗自松了口气,我猜他们又要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

我很烦,也知道跟他们说不通,便沉默不语。

我在殡仪馆意外地遇到了星泽,他见我也是一愣。

他说是来送父亲的,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妻子。”

他忽地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说:“你也结婚了啊。”

那一整天我的脑子都重复着这句话和他的语气,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

回家,我只想回家。

我处理完一切,快步走出去,越走越快,像是走入了一片沉重悲痛的雾气中。

我没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姣姣的KTV门前。

老了一点的豹纹裙正蹲在后门抽烟,她的头发拉直了,染成现在最流行的脏橘色,见我慌乱的身影愣了一下。

我从她的美瞳里看见自己的脸,泪流满面,一塌糊涂。

我听到一身呜咽,我慢慢地蹲下身体,眼前的土地被不知道哪来的水滴沾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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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短篇

写完发现不知道应该算是什么性向……

第一次发文还有点搞不清网站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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