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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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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发展剧情呢

-----正文-----

游惑醒来的时候躺在温暖干燥的丝绒被里,他眼皮酸重,不愿睁开,于是就抱着被角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的大脑像是灌满了昨夜的暴雨,砸在柔软的枕头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晕眩。

昨夜的暴雨……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睡眠不足的脑袋几乎不能运作,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好像有人搂着他的腰吻他的后颈,又带着一股撩人的酒香吻他的唇,后来他们纠缠在一起,那人又压着他与他欢愉……

游惑蹙着眉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暖黄的光,光镀在他的极浅的眼眸上,流转出了一层剔透的光华。那只进门后被管家点亮的蜡烛现在只剩下了尾部的一小截,长长的灯芯被烧得卷曲,一簇火苗噼噼啪啪地在上面跳动。这蜡烛与他房间常年不灭的那个倒是很像,更让他一觉醒来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了。

游惑揉着眉心坐起身,窸窸窣窣的动静把窗边站着的人惊回了神,秦究见他醒了,就伸手打开了掩着一条缝的窗子,现在约摸是后半夜,暴雨赶在旭日东升前收了场,这间屋子窗开向西,正正好好地框住了高悬的一弯月,被暴雨洗涤过的月光就这么直直地铺撒在游惑床前,铺了一条那人走向他的路。

游惑就见那人踏着月光走到他床边站定,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背手礼,他注意到他戴上了缎面的白手套,这一套下来像模像样的,还真能看出点管家的样子。

游惑清明了一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晚勾勾缠缠的迷乱,现在他的情潮已经消减了一大半,两个人也都重新恢复了那么点理智,于是在这小小一方床榻间,气氛突然就变得尴尬起来,游惑盯着管家劲窄的腰腹,选择了沉默是金。

秦究垂眼看着游惑头顶睡乱的一撮头发和旁边小小的旋儿,心中微觉苦涩,他早就猜到小少爷不会吵也不会闹,他会安安静静地接受,然后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他们之间唯一能断断续续牵连着的就只有昨晚意乱情迷的‌‍‎‍性‍‌爱‌‍,那是一场受欲望和本能驱使的交媾,没有爱,只有欲。

窗外的一缕风打着摆子卷进来,撩起秦究燕尾西服的后摆,又拐过去噗地一声擦灭了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火苗。明明那烛光算不上亮,但它熄灭了之后,整个屋子里陡然陷入了黑暗。

秦究动了一下,似是要去重新点一根蜡烛。

“别点了。”游惑说,他觉得此刻的黑暗像极了他和那人的关系。

游惑忍着全身的酸软僵硬下床,秦究来扶他,他顿了一下但没躲开,他缓步走到了那扇菱格窗边,往外眺望,能看到如练的月光、一尘不染的花圃和远处绵亘的小路,他的心忽的就平静下来了,他侧头问那人:“你是怎么说服我母亲的?”

问的话没头没尾,但秦究却听懂了,他捏了一下瘦长的手指,好像有点紧张,然后他回答说:“之前在城西我好不容易还了兄弟欠的债,穷得一贫如洗,漂泊到了城东。那时我就遇到了来见朋友的夫人,我见夫人打扮和气度就知道她是这边的贵妇,于是我央求她收我做工,干什么都行。夫人大度好施,她雇了我做管家,并且将我暂时安置在了城东,所以我昨天就直接来了这里。”

游惑抱臂看着窗外,管家真真假假地说,他也就真真假假地听,好像只要对方给了一个回答就够了。

秦究偷偷看小少爷的反应,只见月光给他的侧脸笼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边,他倦懒地垂眼看着窗外,反应似乎很平淡,秦究没来由地慌了神,他正想开口再补两句,小少爷就转过头来问他:“你的真名就叫Gin吗?”

游惑一直觉得“Gin”这个名字给人一种不太真切,甚至可以说有点恍惚的感觉,他心中莫名有点抗拒这样称呼管家,因为他每次想要这样叫他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无形地横亘在他们之间,仿佛只要他一眨眼,下一秒那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所以昨晚在花园里,他听到那人对他说他叫“Gin”,他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gi”,好像哪怕只少了一个字母、一个音节,也能稍微拉近一点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那人就犹如他的名字一样,虚幻地像假的一样凭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以一种强势又小心翼翼的姿态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举一动都在撩动他的心弦。

游惑急切地想要确认一下那人的真切与否,以至于之前心中的一点小尴尬都烟消云散了,他问出来后便紧盯着那人的眼睛,那人乌沉沉的眸子漫上了清晨湿漉漉的雾气,其中的情绪被掩藏得很好,他听到他说“对啊,我就叫Gin”,就像每个人被问及名字时给出的回答一样,肯定的语气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好。”秦究听到游惑这么回答,他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他感觉这会儿那点因为昨晚的事所萌生的尴尬消失了,小少爷对他的回答好像也还算满意,算吧?应该算,毕竟这是他站在窗边斟酌了大半夜斟酌出来的解释。

在西开的窗户看不到的东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旭日在云层下露出了一层金边儿,而那一弯月还固执地挂在天上,在阳光企及不到的地方散发着惨淡的光。

暴雨过后的第二天应当是个不错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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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昨晚饿了一晚上还做了剧烈运动,秦究给他取来了早餐,他虽然吃相斯文,没有在嘴边糊上东西也没有汤水四溅,但速度可谓是风卷残云,秦究叠一套衣服的时间他已经吃完了两块三明治、两块煎蛋、一碗蘑菇浓汤。

秦究看他又斯斯文文地擦嘴,挑了一下眉想:这是饿狠了啊,看着瘦,还挺能吃。

游惑见他看着自己,就抬头朝他点了一下下巴,意思是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秦究用手指点了点叠的方方正正的衣服,游惑又满意地点了下头。

他们收拾好便告别了谢尔特夫妇准备回去,老仆早就把马车停在了庄园门口等着,秦究替游惑撩开车厢的帘子,夫人早就等在车厢里,他冲游惑的方向点了点头,游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在向秦究打招呼,他想:看来至少他们的确是雇佣关系。

游惑上了车也没有再向夫人询问细节,他们共同出行总会乘坐这辆最大的马车,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母慈子孝的。但车厢里有两排座位,他们两人各自坐在一排的最边上,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对角线。他们在这辆马车里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平时除了必要的交流,他们都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游惑印象中这位母亲好像一直都是不苟言笑、寡言少语的,她热衷于研究一些机械,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就是总折腾一些死物,所以游惑将她的性格成因归结在这上面。但她本身的性格如何,并不能去解释她做为一位母亲为什么把自己的孩子也当成死物对待,游惑甚至觉得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远不如机械零件。

游惑只有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梦见过他母亲抱着他在花园里踱步晒太阳,那时候那颗歪脖子树还没长到二楼的窗户那么高,她会将他放在较低处的树杈子上向他展示她的那些小物件,他们在梦中像最寻常的母子那样相处,不是现实中的冰冷无言、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

游惑一度以为那些都是他梦中幻想的,但有几次他会在窗户边看到母亲在那棵歪脖子树下驻足,伸出瘦削的手抚摸她已经够不着的枝杈;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他会在离他几步之遥的母亲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动容。

或许曾经他们真的像寻常母子那样相处过,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改变了那一切。

游惑曾有一段时间不得其解、矛盾自扰,但后来他渐渐地接受了、忘却了,好像他真的心肠太硬,好像其实他很习惯生活中没有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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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如来时一样慌慌颠颠,车厢里也如来是一样安安静静,但马车外却坐着一个秦究。

威特夫人对游惑轻易接受了那位管家感到诧异,因为那位管家是个Alpha,而游惑曾经对她说过,就算他一直靠着抑制剂撑下去,也不会找任何一个Alpha。倔强固执的性格和她倒是很像。

而她见到Gin是在朋友的引荐下,当时那年轻人好像赶了很久的路,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和满脸的倦容,但眼神却亮地出奇。

朋友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他好好的贩画商人不做上赶着去做你家的仆人,不知道是在哪天把脑子睡坏了。

Gin也只是坐在沙发里轻笑。

朋友留他们在屋里细谈,她问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叫Gin,我来找我的真实。

她当时被这句话砸得愣了好一会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在哪里,又是谁对她说的,她完全不记得了。但因为这句话,她对面前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她直接理解了一下这句话,问他,你是为了游惑少爷而来?

Gin听到游惑这个名字,有些紧绷的眉眼舒展了开来,他心情变得愉悦,他说是的。

然后她把少爷说的话原封不动扔给了他,好整以暇地看他的反应。

但他好像不感到惊讶,他说,这像是少爷会说的话。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好像更深了。

她又咄咄逼人起来,她说,听说你是贩画的商人,那应该有点积蓄,你为什么不用这个身份接近他呢?如果是管家的话,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世道不容的。

Gin当时抬起眼皮看了眼她有点失态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有点嚣张的笑,他说,如果少爷真的愿意接受我,我就带他私奔,我想少爷会很乐意。

前提是他愿意。她听到她自己补了一刀。

是啊,前提是他愿意。所以啊,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样我都可以陪在身边了不是吗?

她感觉那一刻的Gin像一把出了鞘的剑,锐利的剑意外漏,好像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平衡在冰与火的交织点,恣意嚣张又内敛沉稳。

或许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去捂热游惑的心,给他一些她给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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