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妄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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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柔尔忍不住将左手握拳,下意识不想让阿蒙看到自己的手心那抹新月印记,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要相信阿蒙的欺诈,女神会选择她作为自己的眷者必然有祂的原因,但作为一个女神的信徒,她对于女神可能会对自己的利用竟然没有一丝不甘。
女神在自己濒临失控的时候拯救了她,这份恩情,她海柔尔绝对不会遗忘。
女神知道她的非凡知识贫乏,就给她安排了同为眷者的唐泰斯老师,现在自己才明白以前是有多天真,才会那么信赖阿蒙。
那天晚上她遵循梦中的指示找到唐泰斯老师,老师听完她的阐述之后皱了皱眉,问:“那你现在也成为女神的眷者了?”
海柔尔一下子捕捉到那个“也”字,但她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心中最后一丝骄傲也悄然消失,老师也是女神的眷者,自己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女神这样做必然有她的原因,而她所能做的也只能按照祂的指示做
老师正色:“女神所做的一切都必然有她的考虑,但是海柔尔我要提醒你,接受来自神灵的馈赠,总有一天必然要付出代价来偿还。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高自己,让自己能偿还这份馈赠。”
海柔尔在阿蒙的视线下,低头轻轻却无比坚定说了一句:“赞美女神。”
然后抬头对上阿蒙的眼睛:“我相信女神,我也已经准备好偿还我所接受的全部馈赠。那么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还给我?”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生病的原因。
阿蒙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目光却越过她看向门外,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礼貌地说:“茶水和点心都已经准备好,请两位先来品尝下午茶吧。”
海柔尔没有回答,还是看着阿蒙的眼睛,只见阿蒙点点头,扬声回答:“我们知道了。”
从海柔尔身边走过时,一句话轻轻在她耳边响起:“你的免疫力,我要等课程结束才能还给你,我的学生。”
海柔尔跟着阿蒙出了房间,不放心地观察了管家好几下,见他确实还是往日熟悉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管家发现海柔尔在偷偷看自己,立刻明白刚刚自己带小姐上楼说的那些话她都没有听进去,急忙低声对她道:“雅各先生是贝克兰德人,也是迪西海湾最好的文法老师。”
雅各……海柔尔都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祂在和自己开玩笑,虽然这个并不好笑。
“放心,我这次并不打算寄生。”阿蒙一直到和莉亚娜夫人寒暄几句,端起茶杯时,才抬眸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海柔尔,“我这次是本体,你可不能把女神找来哦,不然我可就不能保证我不会寄生了。”
而母亲还在一旁评论这里的厨师的点心风格,管家站在不远处和侍者安排事情,他们仿佛都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样子。
海柔尔她无比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那你来做什么?”准备汇报女神的小算盘被发现也没啥反应,反正她现在也打不过阿蒙,而且相信作为女神眷者,他想动自己之前也会多一些顾虑。
阿蒙品尝了一颗搭配茶水的果干,慢条斯理说:“我来指导你文法知识啊。顺便确认一些事情。”
后面的那句才是重点吧,海柔尔不想再和阿蒙多说,放下茶杯,直接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真是伤心呢,我的学生居然在赶我走。”阿蒙摇摇头,语气和眼睛却没什么伤心的情绪,“等我确认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馈赠’吧。不用那么警惕地看着我,这个对你来说可是很有好处肥哦。”
海柔尔没想到的是,他说的上课,居然就真的是给自己上文法课,而且走神的时候还会被书本敲脑袋,力气不大,但足以让她回神。
好不容易在提心吊胆中上完课,看着祂上了管家安排送祂的马车,海柔尔十分没有形象瘫到床上,和祂相处真的是太累了。
也不知道阿蒙对自己做了什么,每次祂认真地看着自己说这段明白了没有,她就会脸红。
脸红什么啊喂,祂可是“时天使”阿蒙啊,海柔尔翻了个身,狠狠锤了一下床。
贝克兰德。
克莱恩吃完晚饭洗完澡,准备在睡前给海柔尔再出一套神秘学试卷,不得不说看着学生被试卷难倒的表情真的有种谜之愉悦感。
克莱恩都有点理解为什么以前的老师老是喜欢出奇奇怪怪的试题了,虽然想题木也要时间,但看到学生那副表情的时候就完全可以抵消这份辛苦了。
至于女神为什么会让海柔尔成为眷者,安排她跟着自己学习,克莱恩也隐约察觉到,似乎女神想培养一个偷盗者序列的人,但是具体要干什么,他也看不懂祂的操作。
不知道女神会不会还有一个学者序列的眷者呢?算了,要是能搞懂祂的想法,他不就成为祂了。
克莱恩摇摇头,把想好的最后一道题写到试卷上,突然灵性被触动,看着信使小姐提着四个金发红眼的脑袋从虚空走出来,其中一个咬着有些厚的信封,装入了信封的信。
“这是谁寄的?”克莱恩习惯性问了一句,一边伸手接过,虽然看着这个厚度他就大概猜到是谁了。
“你……”“天真……”“的……”“学生……”
看着蕾妮特.缇尼科尔消失,克莱恩才看向手上份量不轻的信封,还真是海柔尔?估计这次又是来问问题的?
自从克莱恩把联系方式给了海柔尔,海柔尔就时不时寄信过来问把做好的试卷寄回来,还会自己搞不懂的问题,自己在解答的同时也会给她寄新的试卷过去。
一开始他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学生花钱,就没告诉她要金币,而是自己交了金币,后来次数多了,加上好像信使小姐也告诉了海柔尔金币的规矩之后,海柔尔就自己交金币了,不仅如此她还突然情商上线把他回信的金币给交了。
克莱恩十分愉悦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快速浏览了一眼,这次除了试卷之外,海柔尔还写了好几页信纸。
看着看着,克莱恩皱眉,认认真真把信看了两遍,才头疼地揉揉额角,阿蒙怎么又和海柔尔产生联系了。原来海柔尔身体变差,是因为阿蒙偷走了她自身的免疫力,不过应该没有全部拿走,不然海柔尔也活不到现在。
海柔尔事无巨细地写下自己下午和阿蒙相处的所有细节,可就连克莱恩也看不懂他到底在干什么。
想了想,回信让海柔尔向海神祈祷,自己逆走四步到了灰雾之上,不一会儿属于海柔尔祈祷的光点亮起,应该是海柔尔一看到回信就立刻向他祈祷。
话说都吃过亏了,还那么信任他人真的好吗?给她一个神灵的尊名,让她祈祷就立刻祈祷了。
克莱恩嘀咕了一句,仔细查看了海柔尔四周,还把马赫特家临时居住的别墅酒店也仔细检查了一轮。
居然真的没有发现阿蒙的分身。
克莱恩回到现实给海柔尔写了一封信,着重吩咐海柔尔先不要惊动其他人,也不要试图像女神上报这件事,既然现在阿蒙没有在她身边留下分身,就按照祂的要求做,暂时不要惹恼祂,静观其变。
克莱恩本来想和阿里安娜女士商量一下这件事,但是如果连阿里安娜女士都知道了,女神应该也知道了,既然现在海柔尔也是女神的眷者,女神在海柔尔身上肯定布置了能保护她的安排,海柔尔和她的家人暂时来说肯定还是安全的。
除非阿蒙要冒着被女神通过海柔尔命运的波动而查看到祂的本体的风险,但既然都隐藏了那么多年,祂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序列七而暴露自己。
海柔尔一家的人身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克莱恩才有些放松地把腰靠上椅背。
只是,很明显现在的阿蒙对海柔尔产生了兴趣,就像是一个熊孩子看到喜欢的玩具一样的感觉,时不时就去逗弄一下。
希望海柔尔可以顺顺利利活下去吧。想到这里,克莱恩默默为海柔尔默哀了一下。
克莱恩把信交给信使小姐,还不忘把刚写完检查过两次的试卷也塞进去,既然女神安排自己当她的老师,那她就不能放松学习,哪怕她已经是“解密学者”,靠着也要多做题把自己学到的知识加以巩固。
少女,你对非凡世界了解太少,就要好好刷题把知识都记牢啊。
迪西海湾。
收到老师的回信之后,海柔尔没有一丝犹豫就立刻向海神期待,暗暗感慨女神居然在暗地里拥有了海神的权柄,也不知道女神在谋划什么。
祈祷完毕,收到老师确认过自己家人没有阿蒙的分身,海柔尔一直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经历了那么多,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清楚现在挣扎反抗没有任何意义,既然现在家人没有被寄生,干脆把阿蒙看作请来的老师跟着他学习文法,她也的确不希望自己去了学校之后跟不上课程。
说是这样说,想也是这样想,海柔尔还是每天晚上向海神祈祷,等到老师肯定的回答才能安心入睡。
阿蒙就这样真的教起了她的文法,除了自己时不时会脸红,其他和她之前接触过的文法老师没有任何不同。
一晃过了一个月,哪怕马赫特议员再磨磨蹭蹭,也把迪西海湾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毕,此时正是贝克兰德的秋冬社交季,莉亚娜夫人都委婉地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毕竟在贝克兰德的事情已经堆积如山,他们一家该回贝克兰德开始准备新年宴会了。
在收拾好东西的前一天下午,管家把阿蒙带进书房之前暗示阿蒙在这堂课结束之后他就会结算工钱。
海柔尔也听到了,待阿蒙走进来,她放下课本,对阿蒙说:“课程就要结束,我希望你可以遵守的你的我承诺。你现在应该还给我了。”
今天也是穿着具有古典设计感西装的阿蒙闻言走到海柔尔身边,向海柔尔伸出手。
是海柔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舞会上绅士邀请女士跳舞的姿势,海柔尔挑了挑眉,还是把右手轻轻搭上去,因为身体不好,哪怕书房燃起了壁炉,她的指尖还是在秋意中微微发凉,而阿蒙的手把她的还冷。
阿蒙脸上笑意更浓,渐渐染上眼睛的深处,看起来非常愉悦。
海柔尔感受到他手指的寒意,忽然深刻地理解到眼前的人是“天使之王”,地面上最接近神灵的存在。
而自己只是,不幸与接近神灵的存在产生了命运纠葛的凡人,在祂眼里,她只是一个比较有趣的,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的蝼蚁。
海柔尔能感觉到指尖慢慢开始发烫,心口处一直以来的沉闷感也一并消失,阿蒙居然真的就这样把她的免疫力还回来了。
看出海柔尔眼底的不解,阿蒙收回手,拍了拍她墨绿色的发,拿出手帕擦手:“不是所有馈赠,都需要需要付出代价。”
“我想给你给予我的馈赠,就给了。”阿蒙附身对上海柔尔明显愣住的脸,似乎想到什么愉快的事情,笑意更盛,“以后等你消化完现在的魔药,我会把非凡特质和配方都寄给你。不要忘记你学过的消化法。”
海柔尔努力找回思绪,微微向后仰头,让自己和阿蒙的脸距离不要再靠近:“为什么?”
阿蒙拿下自己的金丝眼镜,海柔尔就被他那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得不像话的黑眸深深吸引,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能听见祂的声音。
“没有任何理由。我只是想这样做。”
“我给予你属于我的馈赠,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你本身。”
“海柔尔.马赫特,等你成为‘命运木马’那天,我会亲自来找你。”
“不要妄想逃离。”
“你一定很美味。”
“我深深期待着那一天,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等海柔尔好不容易回过神,阿蒙已经消失在书房,窗外的阳光温柔地倾泻而下,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向管家和仆人问过,海柔尔一点也不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记忆中都不曾存在过这个人。
海柔尔的右手掌心有些发烫,她用左手握住右手,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恐怖,只是有种叹气的冲动。
她转身,径直走入小祈祷室,在女神的圣徽面前做出祷告的姿势。
回贝克兰德的火车一等座车厢。
海柔尔托腮看着窗外,已经是初冬,随着和贝克兰德的距离不断缩短,远处的山脉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雪越来越多,直到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
她已经下定决心,会利用祂提供的帮助让自己变得更强,这也是她收到的女神的神谕之后,和老师讨论之后的结果。
既然祂自愿提供,她也可以更快变强,虽然知道到时候阿蒙肯定会做好完全的准备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按祂现在的说法,在序列二之前她都安全了。
她倒是不担心祂说的配方会是假的,她问过老师,“命运木马”是偷盗者序列的序列二,既然祂想让她到序列二,就不会在魔药里动手脚。
以防万一,每次喝药之前她会请老师为自己占卜,她已经对老师所在的占卜家序列有了一定的了解,老师也答应了会努力搜集关于阿蒙的资料。
她并不害怕,她不是孤军奋战。
火车长鸣着驶入隧道,海柔尔对着可以清晰映出自己模样的窗,看着窗里那个眼神坚定的少女,学着阿蒙的样子微微一笑,她一定会不断变强,天使之王又如何,她一定会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
她,海柔尔. 马赫特,绝对不会向阿蒙屈服的,等回到贝克兰德,她就要试着念诵向老师建议自己向祂寻求帮助的“愚者”的尊名。
上次濒临失控好像也念过?海柔尔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不过既然老师这样说了,自己也不要再想什么女神会不会介意的事情了。
海柔尔眼前一点一点恢复光明,窗外纯白的世界映入眼帘,农民接受大地母神的馈赠,怀着感激收割大丰收作物的秋季已经过去。
现在已经是万物休息的冬季,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沉睡,等待着来年的春季再次复苏,然后用汗水和劳动作为代价,等到秋季的再一次母神的馈赠。
年年如此,形成了命运的轮回。
海柔尔摸上左手的红月,再一次虔诚地感谢女神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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