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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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江川三十岁时结婚了,当然,对象是郁霜。
两人身份证上性别均为男性,由于国内尚未通过同性婚姻法,两人此前也没有想过要结婚。然而,意外来了……对,你没猜错,冉江川怀上了。
两人的生理常识都有点糟糕,连外射也有一定机率怀孕都不知道,自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就这么怀上了。连怀上了都不是冉江川本人发现的,交往以后他的月经期都是郁霜在记,时间推迟了也一无所知。而郁霜发现他月经已经推迟了五天时就开始心慌,转而反省外射到底有没有可能怀孕,也不自行在家用验孕棒检测了,连忙带他去医院。
冉江川原本还一副“你太夸张,怎么可能”的样子,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时也被惊呆。
“要生吗?”
冉江川下意识复读:“要生吗?”
……他摸了摸平坦的、颇有硬度的小腹,难以想象这里面竟然已经在孕育生命。但意外地,竟然不再觉得恐惧。
两个人在医院的椅子上默默无言,坐了一下午。
冉江川最终拿定了主意:“生。”
郁霜也松下一口气,随后去找医生预约了结扎手术。他这两天特意了解过一些女性生育的情况,知道这个过程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又有多么困难,不希望有朝一日再让冉江川面临一次这样的抉择。他还记得,冉江川以前的回答是“不想生”。
做好决定后,冉江川有了闲心来打趣郁霜:“万一以后你又想要孩子怎么办?”
“领养呗,被抛弃的孤儿这么多。你之前不是也有陪我回去看过福利院,如果想再要孩子,说真的,可以考虑领养。”郁霜语气平淡但真挚,听得出来确实是如此设想。
冉江川却又忍不住为郁霜心疼起来,紧紧牵住了他的手,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郁霜也回握过去,无声中向他传达:“别担心。”
他们特意回家和父母谈了谈怀孕这件事。冉曼的反应居然出乎意料得平静,只恨恨剜了郁霜两眼,随即说道:“都要生孩子了,总要结婚吧?”
付秋声倒有些别扭,可能是实在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家儿子也会“自己”生孩子,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附和着妻子:“对,是该结了。”
然后就领证时间、婚礼仪式等问题一家子讨论了整整一晚上。
至于冉江川的工作,冉曼大手一挥:“公司我还能再扛几年,你走之前跟人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就行,就当是给你放个结婚长假了。”
领证和婚礼是在同一天办的,于国外的一个小岛上。领完证就直接去婚礼现场,由于两人都希望一切从简,所以婚礼不算夸张。就只有两桌亲朋好友,仪式也并不繁复。冉江川这时还没有显怀,只胸微微变大了一点,说是胸肌也不违和。他着西装,郁霜则穿婚纱。原本都只当补个形式的两人在听到对方念出誓词时,眼泪都瞬间簌簌而落,哭得不成样子,然后颤抖着为对方戴上戒指,在一片祝福的掌声中拥吻。
洞房花烛夜不做点什么什么实在说不过去,冉江川也过了怀孕前三月的禁止同房期。但尽管他有心要做,郁霜却实在不太敢。
冉江川只好“强迫”他,强迫之前还命令他重新穿上婚纱。
郁霜“不情不愿”地重新套上婚纱,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躺在床上等待丈夫宠幸。
冉江川提着裙纱下摆跪在他双腿两侧,一点点向前挪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霜隐约感觉到随着他动作,有液体一滴滴溅落在腿上。将要抵达目的地时,冉江川用手拨弄两下那挺立的肉柱:“这不是乐意得很吗?装什么矜持?”他再向前一些,沉下腰去蹭那根肿胀的柱体。
郁霜这才确信那不是错觉,冉江川凑上来时滑腻、淋润得如一株方从水里捞出来的植物。他本就容易湿,孕期激素作用下无疑变得更湿了,花蜜四溢,散发出极诱人的气息。
冉江川捉过郁霜闲散蜷在床单上的手,吩咐工作给它,令它去往身体内里探访。无法拒绝,逐层深入,像步入沼泽,不住往下陷。软肉谄媚极了,拥着手指不放,先推后拉,又舔又吮。正缠绵着,一股接一股水又涌出来,郁霜一惊,手指引着液体一并退出穴口。
冉江川发出意犹未尽的呻吟,拱动着粗了一小圈的腰去贴那阴茎顶端。许久未做,挨挨擦擦几回,位置都没对上。
“帮我。”
一声令下,无有不从。郁霜搂住他,轻易撞了进去。
终于被填满,冉江川沉落下去,肥美了些的臀肉与他紧密相贴。
郁霜不敢用力,只轻柔碾动,温存万分、依恋万分,似回巢鸟,如归家客。他仰望着冉江川,那胸前白嫩宛若树上果,此刻竟分泌出点点乳液来,挂在梢尖,往周围流散时乳晕被染色,由深转浅,由红转白,叫人禁不住痴痴张嘴,期盼也可受此润泽。郁霜不合时宜联想到《圣经》,想到伊甸园,又于心中暗自将他奉为神祇——诞世的母神。如果世界也曾作为茧或是胚胎存在过,相信定也有这样一位母神,不辞劳苦地孕育它,眼神悲悯,又蕴着无边的潮热。
冉江川随着自己的意缓缓摇摆起来,要体内那棍不停在一处,换些地方来回捣动。
欲在情中升腾。
两人戴着戒指的手交错相扣,于黑暗里闪过光泽。
这晚,郁霜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一只生活在城市里的形态奇诡的兽,所有匆匆而去的行人都远远绕开他。
他寄居在人类家里,又一次次被赶走。
夜晚的室外风雨雷暴大作,他在慌忙之中找到未闭紧房门的一处借宿,刚踏进屋内就撞上一个人。
那人惊讶地看着他,他只好又退出去。
但门在他退出去后又被打开,有人将他抱进去,变法术一般在他眼前也化成兽态。
两只兽依偎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醒来时,梦的碎片如细雪融去,无影无踪。郁霜依偎着冉江川,怀着满满的幸福感心想,那一定是个童话故事般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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