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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秦牧的这间房子朝西，因为他喜欢太阳落下前给他透出来的明‌‌‍‎黄‎‍‌‍色‍‎‍‎‌光亮，阳光会撒进他的屋子里。

皇帝就是被强光刺醒了。他一睁眼就看见阳光马上要跑到他身上来，被强光刺醒他很不开心，有些不耐烦的拿被子蒙过脑袋，暗想着为什么阿牧这房子早上也有这么大的太阳啊…？

手摸到旁边却发现冷冰冰的。嗯？阿牧起来这么早做什么？皇帝一边有些疑问一边起身穿衣。本来想张嘴唤的，不过想想最好还是不要惊动太多的下人，毕竟他一个皇帝，天天都往外跑像什么话？

穿好衣服走到窗边的时候发现栀子花开了。皇帝还没来得及洗脸便高兴的推开门，一边嚷着:“阿牧，阿牧！你在哪儿啊？栀子花开了，快来和我一起看啊！”

嚷了半天阿牧都没有回应他，皇帝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走出去看着秦府的下人都在匆忙的跑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随手拉住一个:“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认识皇帝，吓得一下子跪下:“回…回陛下，我们这是在收拾东西…”

皇帝眯眼:“收拾东西做什么？”

“公子已经把我们所有人的卖身契都还给我们了，而且还给了我们一些银子，说是要让我们自寻出路…”

“自寻出路？什么出路？”

那人头埋的更低了:“我们…我们也不清楚啊…管家就是让我们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皇帝听不下去了:“行了，滚吧。”

皇帝好像终于知道秦牧不对劲了。

他发疯一般跑回房间去，看见秦牧桌上放着一封信，前面写着:陛下亲启。

他战战巍巍打开，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

给我的陛下，抚柳庭:

想要告诉陛下三件事:

第一件:陛下，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第二件:我们结束了。我心甘情愿你将我淡忘，却也再也不愿意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了。

第三件:不要找我。陛下，我把我生命中的所有的花，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你了，所以，陛下，别来找我。这就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

落款是秦牧。

窗外吹来一阵风，把秦牧桌上所有的白纸都吹散，在皇帝还没反应过来这封信的内容时，他看见一张纸上面写着字，他木讷的走过去捡起来:

——

我们的爱情见不得光，可是你凭着你高贵的身份继续拉扯着我们的爱情。

月光会慢慢侵蚀我们，最后我们就像是被掏空的大树，看似高大，实则经不起大风大浪。

我不愿这样儿，于是便疯狂的用着最甜蜜的养料滋养着他。

可是没想到他却死了。是我亲手杀的。”

——

他眼眶发红，找来秦府的管家:“秦牧去哪儿了？”

“公子走的时候，没有给任何人说，老奴也不知道。”

他掀起眼皮，使劲盯着老管家:“朕再问你一次！秦牧，你家公子！到底去哪儿了？！”

老管家只是重复着不知道。

皇帝不信，气的胸口胀痛。他走到管家面前:“朕知道老宰相对你有恩，所以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们忠心耿耿…朕，朕也不是威胁你，只是想知道秦牧到底去哪儿了。”

老管家只是跪着不说话。

“滚，滚！——都给朕滚！”皇帝开始发疯。他把面前所有他能看见，可以砸落的东西全部砸落。

“你们有谁知道你们家公子去哪里了？！只要有人说，朕马上赏他黄金百两！”

手边的下人全部跪在他身边，乌压压的一片人，皇帝抬眼第一次感觉望不到头。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皇帝好像终于信了，秦牧走了。

他一回宫便派人去找秦牧:“找，给朕把京城翻过来找！找不到不准回来！”

·

到了夜晚，皇帝开始失眠。

秦牧为什么走？他怎么忍心忍下我一个人？他为什么写那样的信？他还爱我吗？爱我为什么还要走？

这些问题便是困扰他的根源。

白天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当着他高高在上的皇帝，晚上他就在寝殿看他的暗卫给他发来的一封封秘信，每一封上面都写: 无。

皇帝间接性发疯，持续性失眠。他觉得自己精神恍惚。

他开始气自己为什么没有子嗣，这个时候他明明就可以退位，把这天下留给他儿子。

于是那天晚上他去了婉妃那里，他想要有一个儿子，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

踏进婉贵妃寝宫的时候，皇帝手上还拿着酒，一口一口的给自己灌，胃好像是无底洞。皇帝不懂，为什么吃东西吃不了多少，可是喝酒可以一次不停的喝这么多呢？

他不懂，就像他不懂自己秦牧为什么离开他一样。

无底洞。

婉贵妃看着皇帝，着急忙慌去扶他。她靠近的时候，皇帝闻见一阵栀子花香，他开始笑:“阿牧？是阿牧吗？”于是便转过头去想去抓住秦牧的手，抬眼却看见的是婉妃的脸。

皇帝一下胯下脸，他质问婉妃:“…阿牧呢？”

“臣妾…臣妾不知…”

“你们把我的阿牧藏哪儿去了？啊？！他不是跟你关系很好吗？他肯定告诉你了，对吧？对吗！你说，你说！我的阿牧，他去哪儿了？”

婉妃只能跪下，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皇帝哭的慢慢蹲下，眼泪鼻涕一起流，也顾不得擦:“我…我已经很长时间睡不好觉了…一闭上眼全都是阿牧在我眼前…我好想他，我真的好，好…呃…”

“咚——”

“陛下，陛下？！”婉妃惊呼，“传太医，快传太医！——”

·

皇帝的思绪在四处无解的问题上反复碰撞，他企图解开，却始终徒劳。

可是他没办法，历史的长轮拉着他跑，只要一停下来喘气马上就会被淹没。

他只能跑。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只能选择继续当个有血有肉会思考的提线木偶。他为着百姓，为着天下，为着抚朝，为着所有信他的人。

可是唯独却不是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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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li:“陛下多休息休息身体…”

抚柳庭:“滚，你不是我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