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痛。
-----正文-----
到了第三天,他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早晨下了朝回到房间的时候,宰相看见自己窗外的栀子花现在都已经长满了绿叶子,看着叶子的形状和大小他都可以判断栀子还有多久就可以开花。
他明明想着他们还会一起看这栀子的初次绽放,他明明想要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
他任着自己在房中流尽了眼泪,忍住不去房外把所有的栀子花都扯掉。他掐着大腿让自己不要发疯,他要冷静。他要亲自去问,他要亲耳听到皇帝说让他死心的话。
所以宰相算着时间,在太阳刚刚消失死掉的时候去了皇宫。
他依然畅通无阻的直达皇帝的寝宫外。宰相觉得可笑的是:皇帝为什么还不废止他的腰牌?为什么还任由着他拿着这腰牌在皇宫里肆意游走?为什么?
当宰相站在皇帝寝宫外的时候,吕公公也没有阻拦他,任着他大步走向房门。他一推开门就发现皇帝正背对着他站着,看着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宰相什么都没做,也没行礼,也没关门。他只是站在皇帝的背后问他:“陛下不是说后宫的女人你觉得恶心吗?怎么…现在觉得不恶心了?”
“……”
“陛下前几个月不是还答应我会和我一起看栀子花的第一次开花吗?现在还算数吗?”眼眶干涩的挤不出泪水,只是又变得通红。宰相有些失控的走到皇帝面前去:“陛下是不是已经厌烦我了?”
皇帝只是用着他最熟悉的眼神看着宰相,什么话也不说。
宰相觉得皇帝的眼神正在凌迟他,他的目光里全部都闪着他和他二十几年的回忆。一点一点剜开他的心,剥落他的皮,痛的他太阳穴发涨,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他向前走上一步,紧紧抓着皇帝胸口的衣锦,双目赤红,泪水终于一点一点爬上他的眼眶。他怒目圆睁的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是你说你要这天下吗?不是你说你想要国泰民安吗?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你愿意为了你的子民,为了你的百姓付出的吗?不是…”泪水终于落下:
“不是你说你孤独,你想要我陪你的吗!!”
这时候早已忘记什么君臣有别,世俗礼仪。宰相只是哭着想要讨皇帝的一个说法。
“那现在这算什么?算什么!?”
“当初…你说你身居高位,你孤单,让我陪你,好,我就陪你。然后,你说你爱我,你让我把心托付给你,好,我就把心掏出来给你。”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很轻易你就得到我了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卸我的权,我什么也没说。你冷落我,我也什么都没说……可是,可是!你能不能,可不可以,等把我处理好了以后再去和你后宫的那些女人彻夜缠绵啊!?”
宰相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泪水落下:“至少…至少你要跟我结束,也要通知我一声吧?…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房门外所有的下人都识趣的走了,吕公公也把皇宫寝殿的门关好了。
可是皇帝只说:“都忘了吧,我们结束了。”
宰相呆呆的看着他,已然忘记了自己脸上涕泪横流的模样。他和皇帝这二十几年的记忆都从皇帝的眼中划过,一点点的侵蚀他的心,浇灭他的热情。半晌,宰相又突然笑了,他放开自己一直抓着皇帝衣锦的手,他看着这双他看了好多年的眼睛,理智回笼:
“原来,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吗?是吗?”
宰相用他的长袖擦干自己的泪水,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往后退几步行礼:“陛下,微臣告退。”
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宰相开始罢朝。给的理由是身体欠安,怕拖着这样一副倦容会扰了皇上的兴致。
朝臣们觉得奇怪,宰相不是历来都和皇帝关系和睦吗?怎么现在托人请辞的言语都句句带刺?
可是皇帝一句:
“知道了。”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皇帝还是和以前一样,该上朝就上朝,该吃饭就吃饭,似乎没有因为宰相的不上朝而受到一点点的影响。
只是到了晚上,皇帝就让所有人都下去,独自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他好累,当一个皇帝真的太难了。他真的好想现在告诉宰相:
“他好累。”
朝堂上每天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打着为了“国家好”的幌子为自己谋利益,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考虑…这么多年了,就只有宰相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为这个国家考虑。
可是现在他自己却亲手把宰相推远了。
-----
让我哭会儿………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