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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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余坐在楼梯上打斗地主,头也没抬的,“是不是你的号码按错了?”
“不可能吧,”周满袖没什么底气地想了想,“我一个一个输的。”
“那等会儿我陪你试一试?”
“唉……行。”周满袖百无聊赖地看林余因为对家不肯让他大,砸了一连串鸡蛋。他心里的思绪又飘到秦云身上。
没见过叔叔打牌,也没见过叔叔玩什么。周满袖是被秦云划分到工作之外的一块。所以他想象中叔叔工作的时候就像辅导他写数学作业那样,杂乱无章的数据都成了一个横平竖直的“解”。
他想象秦云玩斗地主都是运筹帷幄,不露声色的。
等林余打完,他们一同去厨房,林余看视频,周满袖帮厨。
油烟里周满袖摸了一把汗,隔壁师傅的刀落在砧板上,彭彭彭彭彭,一二三四五……突然,周满袖福至心灵地喊林余,“林余——今天——几号啊?”
烟雾弥漫,他转头的工夫那火就一下子窜上来,周满袖的头差点被师傅的铲子柄敲到,“你还不看锅咳咳咳咳咳咳……”
“……十五号。”一个因为被呛到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来,一片朦胧里周满袖分不清谁是谁,眼睛里弥漫了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直到响起师傅又惊讶又客套的高声,“哎!秦先生!您来这儿干什么?一会儿就开饭了,放心……”周满袖手一抖,分辨不出内心的思绪。
秦云自觉地往旁边站,看着周满袖娴熟的动作,一个眼风都没给自己,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怕太近周满袖不安全,只得走出去悻悻地踢了一脚门口随意摆放的砖石。
等周满袖有空探出头时,发现秦云一个人在空旷的楼前空地踢砖头,面色凝重得却像在思考一桩大生意。
他觉得心很软,明知不应该,还是笑了一下。
午饭的时候,周满袖趁别人不注意,双手合十,悄悄许了愿,没有了手机和日历,他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时间一晃而过,他今天竟然十八岁了。
周满袖想了半天,还不太懂十八岁的意思,只觉得这个生日大概是他过得最朴素,最清醒的一个生日了。
他在心里悄悄许愿,希望大家平安快乐,希望叔叔喜欢我,希望我可以在比赛里得奖。平安快乐和获奖好实现,叔叔的喜欢是可遇不可求的添头。
当天晚上,李主任拉住了正准备去厨房的周满袖,“哎,来来,今天我们不做饭了。”
“啊?”周满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摸了一下干干瘪瘪的肚子,一张脸在晚霞下干净明艳。
下午打的电话通了,主办方说是原本拉不到赞助,上午事情解决了,让他把视频投到什么指定邮箱里。
周满袖正想溜去厨房试验一下,就被李主任硬生生拉到招待室里,他一踏进去,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包括抿着嘴唇的林余和与他对视的秦云。
桌上放着两个H牌的大蛋糕,周满袖一下子瞪大了眼,就见李主任把灯一关,大家就开始唱起了生日歌。
周满袖借着蜡烛微弱的光,扫到站着的秦云,他眉头微微皱着,想必是觉得尴尬,只紧紧盯着蛋糕,但在最后一句的时候还是纡尊降贵地开了一下口,“……祝你生日快乐……”
明明十几号人在唱,可周满袖就是在秦云唱出口的瞬间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如低音提琴一般低沉醇厚,他的心刹那被填得很满很满。
蜡烛摇曳着,人影被拨过来拨过去,周满袖一时高兴,一时又有点绝望。
灯开了,大家推着周满袖切蛋糕,每个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充满善意,这是周满袖从未见过的生日氛围,他红着脸把切的第一块蛋糕装在盘子里,想了想,又把蛋糕上的泰迪熊巧克力挖下来放进盘子里,众目睽睽之下他把这盘放在自己的旁边,又切了一块从林余开始分发。
人人都分到了以后,周满袖才端着那之前的蛋糕来到秦云面前,刚才大家喜气洋洋的,秦云站在蜂拥而上抢蛋糕的人的外层,眉目冷冽,身上的那种精英气质让人们不敢和他玩闹,在周满袖眼里却全是孤独。
“……谢谢叔叔。”周满袖以前蛋糕只爱吃H牌,知道的只有秦云,秦云看着一盘的冰淇淋、奶油、巧克力……心里想真是个小孩子,面上却冷静地把盘子还给周满袖,“你吃,我不吃。”
他观察着周满袖的神色,见那冷淡的保护色有所缓和,再接再厉道,“袖儿,生日快乐……今天不生气,好不好?”
周满袖端着蛋糕盘,嘴唇动了动,秦云还以为他在闹别扭吗?
周满袖发觉他们俩已经悄然远离了热闹的中心,这一幕和两年前的山道上何其相似,归根到底,他们都是一直游离在人群外的人,时也命也,他们相遇。
周满袖和秦云从后门偷偷走了出来,真是犯傻,放着空调不吹,蛋糕不吃,到荒山野岭里喂虫子,周满袖一边腹诽着,一边无可奈何地往前走,他总是对秦云无可奈何。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晚风吹走了周满袖微不可闻的叹息,秦云只会听见周满袖说,“……嗯,我不生气了。”
秦云还没说话,周满袖却抱住了他,少年一头软毛,少年鼻尖的骨头,还有微隆柔软的小奶子,全部蹭在了他身上。
今天秦云穿着一件灰色的紧身背心,露出了健美的手臂,隐约还看得到腹肌的形状,那薄薄的一层被周满袖一贴,底下顿时起了反应。
周满袖喝出的热气在他胸口,“叔叔,我们做吧,”他抓的很紧,又重复一遍,“我们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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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