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守着他的尸骨，看他被珊瑚所环绕。”

有露骨且落后的性观念描写，不代表本人三观，仅服务于剧情。理想状态是互攻，但本篇中没有特别明确的过程描写。

-----正文-----

1.

“这位先生，”人鱼舟拍着船帮，说着催促的话语，“你再不收网，鱼就要游走了。”

渔船上的人态度敷衍，并未有动手收网的打算，他不感恩大海的馈赠，甚至还在抱怨：“难道你不可以为我赶来一群飞鱼吗？让它们直接跃进我的船舱，那样可以为我省不少的力气。”

尽管这个“请求”人鱼舟已经听过无数次，但他依旧像第一次听到那样，不厌其烦地做出解释：“拜托，这些秋刀鱼已经是大海对你的恩赐。但凡你和其他人类一样，愿意去更冷的地方——我给你说过的，那些鳕鱼肥得简直不像话！”

船上的人——渔夫渡很随意地耸耸肩，表示“我知道了”以及“那又怎样呢”。反正太冷或是太热都会削弱他出海的欲望，鳕鱼再肥美他也不惦记。

人鱼舟焦躁地摆动着尾巴，感觉渔夫渡像是他不争气的孩子，尽管他还没有和其他人鱼进行过交尾，因此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你就不能搭把手吗？”人鱼舟向渔夫渡伸出手臂，“我又不是飞鱼，无法跃进你的船舱。”

几十斤的渔网他都懒得去拉，何况是上百斤的人鱼。渔夫渡迟迟不肯拉住那只手，嘴里振振有词：“你是大海的精灵，是比人类更聪慧的生物，上船这么简单的动作，肯定不用我的帮助。”

“比起上船，我的确更擅长翻船。”人鱼舟顺势晃动船身，如愿晃倒了坐在船篷里偷懒的渔夫渡，“快点过来拉我上船。每次都玩这些把戏，你也不嫌烦。”

怎么会烦呢？一个人出海多么无聊，幸而有自以为是的人鱼为伴。渔夫渡来到人鱼舟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臂——海浪翻起，托着人鱼，违背自然的规律，将他送进人类的怀抱。

明明就不用他发力，也不知是谁在玩着相同的把戏。渔夫渡笑着，轻轻抱住身上的人鱼。

正是这副浅薄的胸口，这双乏力的手臂，能否撑得起来自大海的期望？人鱼舟好似搁浅的鱼，无助地拍打着尾鳍，害怕在他主动离开之前，会被对方嫌弃。

“真美啊……”迎着落日，渔夫渡托起了人鱼舟的尾巴，每一片鱼鳞都雀跃地闪耀着窃来的光。

人鱼舟听清了。太阳是人类的帮凶，烧红了他的脸庞，好在他经常将身体探出海面，小麦色的皮肤为羞臊打着掩护。

“与其赞美夕阳，不如趁早收网！”人鱼舟翻身离去，羞恼地抽回自己不知廉耻的尾巴。

渔夫坐起身，调侃人鱼弄湿了他的衣裤。

“拜托，我就没见过哪个渔夫穿着干衣服返程的！”人鱼舟很勤快，自顾自地拉扯着渔网，“你还愣着做什么？晚上的大海可是很冷的，你根本受不住。”

渔夫渡没有搭话，人鱼舟总是嫌他这样很没礼貌，于是他做出更没礼貌的事：没有去收网，而是再次将人鱼收入怀中。

“你还去看别的渔夫？”

渔夫渡灼热的鼻息落在人鱼舟的肩颈，还有他那海水也无法冷却的体温，将人鱼舟紧紧环绕。

没有了海水的冰冷，人鱼舟的躁动无处安放，他连尾巴都不敢轻易摆动，上面的每一片鱼鳞都怯懦地躲在阴影中，失去了与太阳争辉的勇气。

“你……”人鱼舟低着头，缩紧肩膀，明明他比身后的渔夫更强壮，只要轻轻甩动尾巴，便可以赶走那个无礼的人类，可他却因为心虚而害怕，“不要这网鱼了吗？”

渔夫渡承认自己的懒惰，也不否认自己的偏执。有了大海的默许，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着怀里的人鱼：“告诉我：你还帮谁引过鱼，还上过谁的船？”

布满硬茧的手掌拂过人鱼舟的胸腹，而后一路向下，顺着生长的方向，划过胆怯的鳞片。

“没有……”人鱼舟确定，他的鳞片和他的声音一样，因兴奋而颤抖，“没有谁像你这样慵懒，没有谁比你更大意。”

深入大海，远离人鱼。没有人类会轻信海妖，毕竟他们是在侵犯人家的领地。

“那你怎么知道没有渔夫穿着干衣服返程的？”渔夫渡咄咄逼人，没有了往日的散漫。

用海水打翻船体或是直接挣开怀抱回到海里，人鱼舟完全有办法摆脱渔夫渡，可他没有这么做。大海早就洞察了他的心思，所以和他一样保持静默。

“因为我总是在看——”人鱼舟终于松开了渔网，抓住渔夫渡那只本应去拉网却紧紧扣着他尾巴的手，“看来的船不是你，去的船还不是你。”

渔夫渡与人鱼舟十指交握，前胸贴着他的后背，问他，若来的是我，你会怎样？若去的是我，你又会怎样？

“你来了，我把鱼引到你的网中。”人鱼舟缓缓转过头，于是脸颊贴上了脸颊，“你走了，我想：也好，晚上那么冷，我可以回到海面下。”

嘴唇与嘴唇短暂地接触，渔夫渡尝到了咸涩，是他习惯到厌烦的味道，却也是他妄想许久的触感。他将人鱼拥紧，把害怕失去太阳的照拂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我要是偷懒，不想走了呢？”

人鱼舟暗自窃喜，却将大度仁爱伪装到底：“没关系，我来温暖你。”

2.

“你知道吗，”渔贩嘉压低了声音，手上做着暗喻交媾的动作，“人鱼干这个……很行。”

渔夫渡微微蹙眉，却没停下点钱的手：“你试过？”

“我上哪里试过。”渔贩嘉说，“我是卖鱼的，又不是卖人鱼的。”

钱点好了，分文不差。大概是赚到钱了心情好，渔夫渡难得对渔贩嘉的下流话题产生了兴趣：“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啊。”

“听说？”渔夫渡拢了一把及肩的头发，挑眉问道，“听谁说的？”

渔贩嘉抓挠着短发，心说这种听说哪有人去溯源的。他“嗐”了一声，随口敷衍道：“听说就是听说，谁知道听谁说的！”

渔夫渡耸耸肩，随意地转移了话题：“可是，真的有人鱼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渔贩嘉打趣渔夫渡，“连你都能满载而归，海里有人鱼也不奇怪！”

渔夫渡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他懒得恼怒。不似以往一般拿了钱就走人，渔夫渡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沉默不语。直到渔贩嘉以为他生气了，上前拍了拍渔夫渡的手臂，问他怎么了，他才开口问道：“人鱼……怎么弄？”

渔贩嘉瞠目结舌，一时失语。渔夫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了脸，摆摆手准备逃离。

“别走啊兄弟！”渔贩嘉长臂一伸，勾住了渔夫渡的脖颈，“天天喝海水，还没尝过女人吧？”

闭塞的村庄，青涩的渔人，躁动不已的心……渔夫渡一样也不会承认。他推搡着身形臃肿的渔贩嘉，冷着脸，让他放开手。

“出海的时候听到过海妖的歌声吧？”渔贩嘉识趣地撤回手臂，像是在陈述过往经历，又像是在复述不知哪里听来的传闻，他的声音悠远，载着渔夫渡，回想在海上漂泊的时光，“那是渔人的寂寞在发作。成家的会想念自己枕过的‌‎‍‍乳‎‍房‎‌‌‍‍，没成家的会幻想没进去过的‎‌‍‌‍阴‎‍道‌‎‍，想着想着……不是着了海妖的道，就是撸完发现是梦一场。”

渔夫渡低着头，不说话，渔贩嘉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也不再玩笑：“听我说，就算真的有人鱼——真的有人鱼愿意供你消遣，睡过就完，别做他想。他们没有腿、没有‎‌‍‌‍阴‎‍道‌‎‍，上不了岸、生不了娃，他们千百年于海底嘲笑人类的愚昧，哪管人类最多不过百年的寿数。”

“没有腿，没有‎‌‍‌‍阴‎‍道‌‎‍……”渔夫渡懵懂地眨着眼睛，诚挚地问，“那用哪里？”

渔贩嘉困惑地歪着脑袋，严重怀疑渔夫渡已经“着了海妖的道”。他莫名愤恼，随手拿过一条死鱼，翻过来，鱼肚子朝上，在渔夫渡眼前摆弄：“看到这里了吗？用这里！”渔贩嘉丢开那条鱼，郑重其事道，“鱼的泄殖腔怎么跟女人的‎‌‍‌‍阴‎‍道‌‎‍比呢？兄弟，别犯傻了！渔夫寂寞了给自己打手枪并不丢人，但是被海妖勾住魂留在了海上……拜托，那不是丢人，那可就是丢命了。”

渔夫渡失笑揶揄道：“明明是你说的：人鱼很好搞。可是你既不知怎么搞，又不让真的搞，果然是唬我玩的笑话。”

渔贩嘉懵了，尴尬地笑着，腹诽渔夫渡果然是个讨人厌的小鬼头。

“女人的‎‌‍‌‍阴‎‍道‌‎‍，男人的肠道。”渔夫渡笑得鬼魅，故意恶心人，“你猜，我更喜欢哪个？”

渔夫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股缝，皱着眉头、摆着手，拜托渔夫渡拿了钱赶紧滚蛋。

3.

人鱼舟知道自己的古怪，尽管这在人鱼中并不算奇怪，但的确也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

关于流言蜚语，他不是很在意，毕竟深海里的游鱼和天空中的飞鸟一样喧闹，且热衷于传递八卦。比如人鱼舟将秋刀鱼拱手相让于人类这件事，连产完卵就离开的海龟都要驻足调笑一番他的痴情。

“明天我就去告诉他，”人鱼舟扬着下巴，他是大海的骄傲，绝不向天空低头，“让他拿了你们的蛋去卖钱，让他吃了你们的蛋连鳕鱼都不稀罕！”

海龟划着脚蹼，推着海水，远离产卵的地方：“去吧，不论怎样，那都是它们的命运。”

正常的自然规律，雌雄之间的交配，孕育而出的下一代。人鱼舟是大海中的另类，他不喜欢雄性的人鱼，却爱上了雄性的人类。

海豚也来凑热闹，传递低俗的消息：“雄性的人类很好用。他们有粗壮的‎‍阴‍‌‎‎茎‎‌‌‍‍，还有深邃的肠道——我试过的，他们比同类更容易给你满足。”

人鱼性淫，人类性惰。

人鱼舟只是不愿承认，他曾经看着在船篷里小憩的渔夫渡，不断地搓着自己泄殖腔外部微微凸起的性器。

他就是少见的另类，对异性或同性的人鱼都不感兴趣，也无意于拿其他鱼类去消遣。迟迟不肯到来的发情期，让人鱼舟感到失落——其他人鱼都两两成对，或交尾产子，或拥抱取暖，只有他孑然一身，被海星嘲笑，连性都不会。

谁说他不会？他的‌‍精‌‌‎液‎‌粘在渔夫渡的船身上，鲨鱼闻到了都不敢轻易靠近。如果渔夫渡会怀孕，人鱼舟有信心让他余生都在生育。

汹涌的海浪拍散了海豚的笑声，它问人鱼舟干嘛那么生气，不过是个玩笑。人鱼舟横眉冷目，让海豚以后远离渔夫渡的船，不要跃出海面勾引他看中的人类。

“细长的双腿，‎‌‎浪‍‎荡‍‎‎‍‌的叫唤，是海里没有的生物！”海豚大声笑着，不知羞耻为何物，“勾住你的背，锁住你的去路，上面说着‘不要’，下面却绝不放你离去——给他，给他你的全部！”

人鱼舟恼羞成怒：就好像那该死的海豚真的已经体验过了一样。渔夫渡，他千万次探出海面才锁定的一顾。

“其实……你可以把他留住的。”人鱼然，人鱼舟的好兄弟，好心劝道。

“连你也以为我只是想和他交配？”人鱼舟还在气恼中，语气谈不上多和善。

“那样可以增进你与他之间的感情。”人鱼然叹气，不答反问，“难道你不想吗？”

人鱼舟不想承认，再小的声音也会顺着海水流向四面八方：“我只想……你知道的，他是海上最懒惰的渔夫，如果我不给他送去鱼群，他绝对会饿死在船上。”

人鱼然轻轻摇头：“你知道的，人类是狡猾的生物。就算没有你的帮助，他也可以活着回到岸上。”

然后笑着，收下别人慷慨与他的帮助。

人鱼舟不喜欢那样。他的占有欲不允许海豚向渔夫渡献媚，更不允许别的渔夫填饱渔夫渡的肚子。

人鱼然压低了声音，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你可以把他留住，不论是给他更多的鱼，还是与他进行交配。但是你要知道，人类不比人鱼，我宁愿你把他当做泄欲的对象，也不想看着你百年后重回孤独。”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命运。所以不论食入多少海龟的肉，人类也不能变得更加长寿。

“没关系。”人鱼舟不是浪漫，而是为自己规划好了将来，“我可以守着他的尸骨，看他被珊瑚所环绕。”

4.

环绕，环绕，细长的双腿圈住了人鱼的尾巴，里侧的嫩肉被鳞片划伤。

人类是懒惰又贪婪的生物，他在摩擦中达到‍‍‎‌‎高‍‎‍潮‍‌‎‎，叫喊着，叫喊着，海浪都替他感到羞愧。

他说，还要，还要更多。

5.

他最喜欢，人鱼的怀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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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写过一个人鱼渡×渔夫舟的paro，有一天突发奇想，如果把以前写过的paro都倒置一下会怎么样？——所以有了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