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精悍的一章
-----正文-----
姜兰抬脚踹飞了最后一个小混混,拍拍手道,“嘴上不是挺能干的吗,怎么样,干的过娘炮吗?”
那人枉是被打得几近吐血,也不敢不赔笑道,“姜哥…不是,姜爷……”
“姜兰?”二人的谈话被打断,姜兰转过身来,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的衬衫总是正好合身,搭一件瓷蓝的线衫。九分的裤脚露出皑皑的丝袜,踏一双软底皮鞋。
“白先生,你怎么来了?”姜兰的眼眸瞬间被点亮,将手藏在背后擦了又擦。
白先生见满地七横八竖倒着的人,眉心微蹙。
“又有人因为你的名字找你麻烦?”“不是。我们是同学,恰好来这边捡垃圾。”
“捡垃圾?”姜兰语气轻巧,白先生一时竟分辨不出真假。
姜兰盯着他那锁得更深的眉头,心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是公益活动。”姜兰不动声色的靠得近了些。“喂!你们说说看,咱们是不是来做公益的?”
“公…公?”
此时的姜兰脸上仍挂着完美无瑕的笑容。可对他们来说,阎王笑了和没笑比起来,还不如不笑。
“是,是!我们哥几个没他体力好,正歇着呢!哈…哈哈!”
姜兰冲白先生无辜的眨了眨眼。少年的眼尾耷拉着,一头蓬松的毛也瘪了下去。白先生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是我误会了,你没事就好。回家吧。”
姜兰见蒙混过关,露出两颗虎牙,一步一个脚印地跟了上去。白先生比他高,他们的鞋码却是一样大。总有一天,他一定能超过他。
“白先生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过来了?”
“父亲今天有事,不回家了。”
“所以……白先生,是特地来接我的?”
白先生忽然停了下来,姜兰险些撞了上去。他听白先生答道“嗯”,随即又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姜兰没听清。
“嗯?什么?”虽然白先生的声音一向很小,但这次似乎格外的小。
“咳,手给我。”他克制着自己想直接去拉对方的想法,解释道,“不是……捡垃圾了吗,手给我。”
姜兰忽然觉得今天的落日应该格外的红。不然为什么连白先生的脸上都染上了晚霞。
他鬼使神差的把手递了出去。白先生从怀里取出一块方帕,里里外外地仔细擦着他的手。那块方帕他认得,右下角有一块淡淡的黄斑。那人常年备在身上,经他人之手的私人物品都要擦上一擦。
姜兰才恍然发现已经是春天了。垂丝海棠探出了巷子里的院墙,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开了又落,连惨白的院墙都染成了胭脂粉黛的颜色。两人的手叠映在墙头,镶嵌着鎏金色的边。腊月的大雪冻不死春日的蚊子,阴仄的寒风吹不到新挂的铁马。一切都是暖的。
……
两个人踉跄的撞进卧室,视野的黑暗却让相贴的肌肤更加滚烫。白先生被松开来一阵乱喘,窗外的凉风使他清醒了半分。
“姜…”
“白逑,叫我的名字。”
白逑突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他忘了后来两人是怎么滚到了床上;又怎么弄得一丝不挂。
只记得霎时光风霁月,姜兰的眉眼美得像十一月的银霜花。
白逑睁开了眼。幸而门关的响动掩盖了他过于激烈的心跳。
“怎么了?”他蹬着拖鞋跑到那人身边,被措手不及抱了个满怀。“你…”
“不许动,”姜兰做出威胁的姿态,说出来却是撒娇的口吻,“让我就这么抱一会儿……”
空气里弥漫着的红酒的香甜昭示了一切。白逑放柔了声音道,“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不去不行吗?”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
“不行。”
好不容易被松开,白逑只刚一转身,身后的衣角便被人牢牢攥紧。姜兰委委屈屈地说道,“你去吧。”
我这是招惹了个什么小祖宗。
白逑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认命地转过身。帮他把领口松开,这才轻轻的圈住了姜兰。
“……要是你还小,我就可以抱你到沙发上。”
“那我变小吧。”姜兰猛抬起头来,眼神清明。
白逑心跳漏了一拍。
“要是我变小了,就可以和小时候的先生,做好多没做过的事……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呢……小时候的先生。说不定我小时候比你高。我好渴……白先生?”
白逑惊醒似的松开他,忙道,“去沙发上坐着吧,我去给你倒水。”
他调蜂蜜水的手还随着心跳微微颤抖,垂蹙的睫毛昭示着旖旎的心事。
都怪刚才的梦。多大的人了,怎能如此手忙脚乱。
白逑端着蜂蜜水过来,就看见蜷在沙发上撑着头的姜兰。那点儿心绪瞬间烟消云散,柔声道,“水来了。”
“谢谢。”姜兰伸手去端,整个人重心不稳,却一下子向前倒去。水杯瞬间脱手,汁液四溅。白逑被推倒在地,睁眼却见姜兰把自己牢牢护在怀中。
“你……”
“你没事吧?抱歉,我一会儿收拾。”姜兰的眼里写满自责,“有没有哪里受伤?头有磕到吗?眼睛呢?”
“我没事。”白逑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插话道,“你呢?”
“没事。”姜兰惯性地将手往身后藏,谁料这次白逑眼尖,抓了个正着。只好老实的将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
“这还叫没事?”姜兰被划伤的手指鲜血直流,显然刺得很深。
“只是被玻璃划了一下而已,不用担心。贴个创可贴就好。”
“创可贴呢……我记得之前明明放在这里的……护着我之前怎么不先考虑自己的轻重!”
白逑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关键时刻越急越乱,创口贴却是遍寻不到。白逑情急之下一口含住了姜兰的手指。姜兰怔住了。竟是任由他含住了自己的手指。
指腹一瞬间被湿润而温热的口腔所包裹。舌苔的触感像是花瓣的皱纹。姜兰本就清醒了不少,此刻更是心猿意马。
“唔嗯…”白逑本来正专心使牙齿不要磕到姜兰,谁知他突然使坏。这一搅动,嘴便不由得顺从的张开来。一声呻吟脱口而出。
姜兰眼神一暗,抽出手指掰过白逑的头就吻了上去。血腥味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来。白逑喘不过气,想要推开姜兰,对方却像永无餍足的凶兽,教他逃脱不得。
“哈…”白逑急促的呼吸着。姜兰搭着白逑的腰,把人拢向自己。咫尺的距离,心跳如雷贯耳,却连是谁的都分不清。
“白逑,叫我的名字。”
白逑的心又是噗通一声。
“还是不肯在做爱时叫么……那,我来叫。”姜兰一笔一划地在他胸口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低低地唤着他。指甲看似不经意的刮蹭过白逑的乳头,将对方敏感的轻颤尽收眼底。
“哥,你知道吗?君子如兰是假……”姜兰一边咬住白逑的耳垂,一边熟稔地抽开他的皮带,低声道,“好逑是真。”
“又说荤话。”白逑扭过头,耳根缀着点点粉红。姜兰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怎么,哥哥不信?”他埋首在白逑的肩骨上,亲昵地蹭过脖颈。“那我们实、践、出、真、知。”
姜兰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死灰在复燃。膨胀的欲望烫得令人发疯。他的脚趾蜷缩起来,腰更是软若无骨。他对他的渴望无异于饮鸩止渴,可是他心甘情愿。
“你……”
“嗯?”姜兰从他两腿间抬起头来,那双罐了蜜的眼睛是最后的情药。
“进来。”
姜兰一怔,又立刻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嗯…哈…”
“哥……你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样。”他深情地盯着白逑,“就好像我们第一次做。”
“你..别..总在..这种时候..叫我哥”白逑拽过姜兰的领带,瞪着他的眼角还噙着露。姜兰喉头一阵滚动,感觉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他俯身吻掉白逑的泪水,动作的力度却一下比一下失控。
“哥哥生气了?”姜兰半撒娇的调侃道,声音却是近乎沙哑。
“谁是你哥…哈…”
“好问题。谁是我哥啊……我哥是,我以前打架的时候,先关心我受没受伤的人;请家长的时候,开口闭口都在帮我说话的人。还有,上次公司聚餐的时唔…”
白逑忍无可忍,伸手去堵姜兰的嘴,谁知姜兰却不要脸的舔了上来。白逑触了电般缩回手,却还是被那颗虎牙叼住了指尖。
也没能阻止他最后把话说完。
“是我最爱,也是最爱我的人。”姜兰握着白逑的手,亲吻他的指尖。
“哥,我爱你。”
白逑脸上潮红一片,喘息伴随着隐忍的呻吟,白皙的小腿好几次从姜兰腰间滑落。姜兰抓住他的脚踝扣紧,安抚的吻了吻白逑的眼睛,嘶哑的开口,“快到了。”
他的眼里只容了一个人,便满满当当。
一开始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后来,我想让你只看着我。
不知这个要求,过不过分呢?
白逑睁开了眼。枕边人睡眼惺忪的转过来,“怎么了?”
白逑看着被那人睡得无法无天的头发,忍不住伸手帮他压了压,“没事。”
姜兰咬了咬白逑刺出下巴的青渣,又低头去咬那已被他蹂躏得通红的乳头。白逑被他一头细软的毛蹭的痒了,也不推开。只是轻轻地笑,一边的嘴角挂着梨窝。他亲吻姜兰的额头,说道,“早安。”
姜兰反按住他的头,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早安。”
两人同时笑了。
“今天吃什么?”
“烤土司?”
“好。帮我加个蛋?我去把牛奶倒上。”姜兰翻身坐起来,边套着衬衫边说,“对了,昨天收拾玻璃的时候你的手帕弄脏了,给我去洗吧。”
白逑想说不必,又看着那人快摇出一枝花的尾巴,笑道,“顺手放到洗手台上了。”
“好!”
“手帕…手帕…在哪…哦,找到了。”
姜兰放好了水,把方帕一翻:
左下角欣然印着一朵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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