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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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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今天给我打几分呀?”

-----正文-----

一米宽的小床睡两个人确实有些挤,阚颂宁被走廊里说话的声音吵醒,动了动被裴屿明压麻了的小腿,醒了一会儿神,低头一看,裴屿明根本没躺在枕头上,拱在他胸前睡得正香,一只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想亲他,又怕吵醒他,他会气鼓鼓地不让亲。

越想越觉得可爱,阚颂宁轻轻笑了一下,食指勾住裴屿明的一撮头发,一下下地绕着玩。

夏日早晨的温度刚刚好,贴在一起睡也不会觉得身上粘腻,裴屿明动了动腿,搭在阚颂宁身上,似乎有些要醒来的迹象,半晌,脑袋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不知道是在闻味道还是单纯在拱动,阚颂宁身上宽大的T恤被弄翻上去,露出白皙的腰腹。

裴屿明的头发蹭在小腹上,阚颂宁觉得痒,下意识往后躲,捏了捏小孩的耳朵,唤他:“宝宝。”

眼皮很沉,裴屿明勉强睁开一条缝,显然还没睡醒,“……嗯?”

“早安,宝宝。”

“我爱你。”

裴屿明迟钝地眨了眨眼睛,闭上又睁开,重复了好几次。就在阚颂宁以为他又要睡着时,裴屿明打了个哈欠,搂着阚颂宁的腰,彻底把头埋进他衣服里,嘴唇几乎贴着裸露的皮肤,说:“再说一遍……”

“宝宝我爱你。”

“不是这句。”

阚颂宁想了一下,说:“那,早安?”

裴屿明满意了,又往他胸前拱了拱,嗓音慵懒而沙哑,带了一点阚颂宁最熟悉的撒娇意味,“……早安。”

阚颂宁发觉自己竟像个正在期待初恋开启的高中生,在毕业前最后的晚上和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一句“早安”而心跳加速。他紧张地攥了攥手心,从枕头上滑下来,和裴屿明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宝宝,我可以亲你吗?”

裴屿明犹豫了一下,“不可以,我还没有原谅你。”

是预料之中的答案,阚颂宁倒也不泄气,只是伸手碰了一下裴屿明的下唇。

“那好吧,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刚要坐起来,就被裴屿明一把拉回去,压在了身下。裴屿明撩起他额前的头发,舔了一下刚被碰过的下唇,然后慢慢地凑近,直到鼻尖亲昵地抵在一起,呼吸相缠,眼神再也没有躲闪的余地,他才开口说:“但是我可以亲你。”

幼稚无赖的举动,只用来换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裴屿明圈住身下人的手腕,舌尖敲开齿关,轻轻勾了一下就离开。

他松开阚颂宁的手腕,坐起来,不再看他,脸颊却染上了一层薄红,“该起床了。”

还是裴屿明先从床上下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朝阚颂宁张开手,阚颂宁坐在床边,忽然问他:“宝宝,如果我直接跳下来,你会接住我吗?”

裴屿明想都没想就答:“会。”

这是笨蛋骑士不加思考的答案,他说过会保护喜欢的人,那就不会食言。

阚颂宁笑了一下,扶着栏杆,踩住最上面的一节梯子,然后松开手,轻轻往下一跃,被裴屿明稳稳地接住了。裴屿明没想到他真的会跳,虽然自己反应快,不过还是有些后怕,他用力拍了一下阚颂宁的屁股,说:“你还真敢跳。”

“宝宝,其实我很胆小,”阚颂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只有关于爱你的事情,我什么都敢做。”

洗漱完,阚颂宁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裴屿明,好像也不准备说话。

经过昨晚的坦白,裴屿明好像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和阚颂宁相处了,他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问:“要不要去吃早餐?”

"不了,宝宝,我还有事,"阚颂宁站起来,趁他没有防备,飞快地亲了他一下,说:“明天见。”

他要回去好好洗个澡,把工作处理完,然后去墓园和老师说说话。希望做完这些事之后,他能甩开所有的负面情绪,认认真真地和小孩告白一次。

第二天,因为阚颂宁的那句“明天见”,裴屿明从早上等到了傍晚。

直到训练结束,阚颂宁还是没有联系他,他跟季凡撒泼打滚央求了半天,终于要到了他的手机,迫不及待打开QQ,从一个课程群里找到阚颂宁。

季凡站在旁边,抱着手臂看他在对话框里敲下字又删除,倍感头疼,揉着太阳穴,无奈道:“你真的够了,这是第三次了吧……”

裴屿明还在专心致志地编辑消息:

“老幺手腕又受伤了。”

太假了,删掉。

“老幺刚才说他饿了,想吃炸鸡。”

太蠢了,删掉。

“老幺今天心情不好。”

嗯?好像还不错?

季凡实在看不下去了,忖度了片刻应该从哪下脚,最后选择踹了一脚裴屿明的球鞋,骂道:“你他妈的,直接跟他说想见面会死吗?”

裴屿明打了个激灵,看了看鞋面上的印子,哀怨地抬起头,“哥……!新鞋!新的!第一次穿!”

刚想挤出几滴眼泪,自己的手机响了。

裴屿明连忙放下季凡的手机,示意他不要说话,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宝宝在哪?”

“刚训练完,”裴屿明起身走到楼道里,无意间瞥见玻璃的反光,收了收咧开的嘴角,暗示道:“你昨天好像说要见面……”

阚颂宁笑了一下,“当然,等我五分钟可以吗?”

为了不显露出自己的期待,裴屿明等了五分钟整才从训练馆出来,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他盯着手表走到门口,抬头看见阚颂宁背着手站在台阶下面,身后明显藏了东西。

他假装不在意,只往阚颂宁身后瞅了一眼,“那是什么?”

阚颂宁抿了抿唇,站在台阶下仰起脸看他,拿出身后藏着的两样东西,“送给宝宝。”

是一枝玫瑰花,还有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裴屿明没有接那支花,而是径自抽走了信封,背过身拆开,展开里面C大题头的信纸,看到阚颂宁舒展漂亮的汉字和蹩脚的葡语字母。

“宝宝,我喜欢你。

Querida, eu gosto de você.

喜欢你永远可爱,永远最乖,永远是宝宝。

Eu gosto de você sempre fofo, sempre o melhor, sempre um bebê.

我想做宝宝的男朋友,可以吗?

Eu quero ser o namorado do meu bebê, posso?”

裴屿明的嘴角动了动,把信纸装回去,转过身,“词都用错了,一看就是翻译器翻的。”

他说着走下台阶,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好像有十分的把握阚颂宁会跟上来,一边走一边说:“Querida是蜜糖的意思,不是宝宝。”

“那宝宝教我嘛,”阚颂宁挽着他的胳膊,贴上去,“我只会说一句eu te amo,想和宝宝表白的话,完全不够用。”

裴屿明抿着嘴,把忍不住扬起的弧度藏起来,“不教。”

拐了个弯,走到一片无人的花园里,裴屿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支玫瑰,连包装纸都和他当时送给阚颂宁的一模一样,他暗自开心,至少阚颂宁记住了他送过的礼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敷衍。

他问:“你为什么学我?”

“因为喜欢你,”阚颂宁踮着脚凑近,手里的玫瑰花蹭到裴屿明的鼻尖,小声说:“那个单词没有翻译错,宝宝是我的蜂蜜蛋糕。”

在食堂简单吃过晚餐,阚颂宁去买了两瓶AD钙奶,提议绕着湖散步,裴屿明没有拒绝。

还没走完一圈,忽然下起了雨。

雨滴有些密,扑在睫毛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阚颂宁用手遮了一下,眯起眼,指向湖中心的亭子,“宝宝,我们去那里躲雨吧。”

话音刚落,头顶出现了一片红色。

是裴屿明的球衣外套。

阚颂宁愣住了,偏头看他,“宝宝……”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裴屿明也用球衣给他挡过雨,也是一件红色的。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很久,不到两年而已,只是中间隔着甜蜜的时光,还有分开的那一年,回想起来难免有些恍惚。

那时他单纯觉得裴屿明可爱,时不时就想欺负他,撩拨他,那次也是从食堂出来,下着雨,他和裴屿明顶着球衣跑回宿舍。

在阚颂宁乏善可陈的青春期里,只有来不及愈合就二次撕裂的伤口,只有欺辱和谩骂,任何春光夏雨秋月,都和这段灰暗的岁月无关。没想到三十岁以后,他有两次闯进这样的大雨,都是和裴屿明一起。

就像现在,他们头顶着一件衣服,在雨里狼狈地奔跑,像青春电影的主人公,结局不会彼此错过。

终于跑进亭子里,阚颂宁气喘吁吁地捂着心口,看到裴屿明几乎湿透的球衣背心,心跳快到竟让他有一种眩晕的错觉,他一头扎进裴屿明怀里,额头贴着冰凉的手臂。

他气还没喘匀,嘴唇嗫嚅着,说:“我爱你。”

阚颂宁怕黑,却不想承认自己胆小,他为了逃避恐惧,曾经整夜整夜泡在酒吧街,食指和中指夹着一个安全套,游离在音乐鼓点和舞池灯光之间。他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好看,哪种表情最能蛊惑人心,他用一支烟的时间就能换一个合心意的床伴。

在灯红酒绿的猎艳场里,他见过太多为了短时的快乐而达成交易的人,他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在虚妄的快乐里迷失过,才知道那样笨拙的真心有多珍贵,二十岁的裴屿明从来不讲好听的情话,他给的喜欢是下雨天挡在头顶的球衣,皱巴巴的精心,是代表承诺的一截焊锡丝,寒酸是假,奢侈是真。

能被这样的男孩儿放在心上,是多么难遇的幸运。

于是阚颂宁不再犹豫说我爱你,不再思考自己值不值得,他知道自己爱裴屿明,知道他也爱着自己,这就足够了。

雨声很大,湖面被密集的雨滴搅动,四周都不平静,亭子里只有静静抱着的两个人。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拔了一颗牙,”裴屿明动了动胳膊,没有推开阚颂宁,而是难得主动开口,“是智齿。”

智齿的生长是一个磨人的过程,虽然不怎么痛,但总归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东西,难以忽略。他总是忍不住去舔这个存在感强烈的小恶魔,最终选择在出国的一个星期前拔掉了它。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改掉习惯,因为学业焦虑的时候,想家想到失眠的时候,常常会下意识用舌尖去寻找那一小块凹陷的软肉,也可以称之为智齿的永久性伤疤。

没过半年,同一侧上面的智齿完全长出来了,另一侧的智齿也冒出了头。

阚颂宁嗅着他身上雨水的味道,闭上眼睛,“宝宝,拔牙痛吗?”

“很痛,”裴屿明吸了吸鼻子,“可是拔了也没有用,又长出来两颗。”

“那还要拔掉吗?”

“不想拔了。”

智齿总有残余势力,就像他对阚颂宁的感情,习惯一旦成型,拔掉也会再生,他不想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阚颂宁听懂了他话里暗含的意思,埋在他胸口笑了笑,仰起脸看他,眼睛和额发都湿漉漉的,无端添了一丝纯真的幼态,“那宝宝就留着它吧,它以后会很乖,不会让你痛的。”

裴屿明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就点了头,“……好。”

夏日的暴雨就是这样,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没过多久,湖面就平静下来。

裴屿明把半湿的头发撩上去,坐在长椅上,舌尖顶了顶脸颊,又舔到智齿的空位上。阚颂宁坐到他旁边,肩膀和他贴在一起,笑着问他:“宝宝今天给我打几分呀?”

裴屿明想了想,说:“59分。”

“啊……差一分就及格了,那我要再努力一点了。”

“宝宝,我们明天就去三中好不好?”阚颂宁紧张地绞紧了手指,“明天下午我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坐公交去三中。”

裴屿明将目光放在远处的湖面,不动声色地圈住了他的手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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